宫鹤道,“小心皮肤中毒。”
“不会的,你不要我就都自己喷。”
车开上高速,因为限速的关系,最多只能开到120码,但这样也足够了,虽然还是有点热,好在有风,温度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迎着风,尤涟举起两只手。
忽然,他深呼吸了一下,在风中大声地问宫鹤:“我要是晒黑了,你还爱我吗?”
宫鹤看他一眼:“爱,但是我更喜欢你现在的皮肤。”
尤涟:“……好的。”
他把刚放回包里的防晒喷雾又拿出来喷了一遍。
宫鹤看在眼里,笑得停不下来。
尤涟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笑完,他看着前方。
前方一望无际,不能调头,不能随意拐弯。
只能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我看到指示牌了,再往前开三百多千米就是通州。”尤涟说着打开了手机地图,“真是通州诶,通州有什么好玩的吗?我还没去过。”
“想去看看吗?”
尤涟想了想,点头:“可以啊。”
宫鹤应声,继续往前开。
差不多四点的时候,太阳光终于弱了下来。
三点时宫鹤就把顶棚升了起来,因为尤涟睡着了。他觉得尤涟真的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出去玩一样,在家就开始兴奋,在路上也兴奋,等快到目的地了,又开始犯困。
宫鹤打开车载地图看了眼,然后在下个路口下了高速。
“醒醒。”四点半的时候,他拍了拍尤涟。
尤涟眨眨眼,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向窗外:“这里就是通州吗?”
“嗯,这里是通州边缘的小县城。”宫鹤把车开到加油站,加完油,又买了点水和零食。
“那我们现在去找酒店?”
尤涟扒着车窗往外看,“这里……会有五星级酒店吗?”眼前的景象和他印象里龙城某个未拆的老城区重合,都一样灰扑扑的,白色的墙壁充满斑驳锈迹,入眼皆是年代感。
“没有大酒店,就住小酒店,没有小酒店,就住小旅馆。”
尤涟也有些新奇:“我还没住过小旅馆。”
“那可以体验一把。”
尤涟点点头:“好啊。”
宫鹤笑出来:“‘好啊好啊’,什么都是‘好啊’,到时候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尤涟摇头晃脑地嘚瑟:“你才舍不得呢。”
说住小旅馆,还真的住了个小旅馆。
整个旅馆一共两层,一楼是开放的餐厅,二楼是提供住宿的客房,一共十个小房间,楼梯有些窄,过道也不宽,但还算干净整洁。
拿了房卡,尤涟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非常简单,一张大床,一个挂壁电视,没有椅子,只有两个床头柜,上面放着热水壶和电话机。
一进去,尤涟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再走到床边,弯下腰,他看到白色的被角有两块浅黄色的污渍,上面有刷过的痕迹,但似乎洗不掉,所以就任由污渍沾在上面了。
再掀开被子,床单上也有黄色的污迹,甚至角落还有一个烟烫的洞。
凑近一闻,尤涟:“……”
他回过头沉默地看着宫鹤。
宫鹤双手环胸,靠在门口看他:“还住吗?”
尤涟:“……换房间会不会好一点?”
“也许吧。”宫鹤说。
他们换了个房间,果然,这次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床单和被子都洗得很干净,没什么味道。
“那就这儿吧。”
定下房间,两人出门吃晚饭。
虽然这个片区看起来有些老,但住的人很多,对面就是一条美食街,里面各种小吃都有,臭豆腐、炸香蕉、烤榴莲、串串……什么都有。
尤涟一边嫌脏,一边真香。
离开小吃街的时候,他左手臭豆腐,右手羊肉串,吃得嘴巴上都是油,还嘶哈嘶哈地呼气——都是被辣椒粉辣的。
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舔木签,把味道嘬掉。
宫鹤一只手抓着尤涟的手腕,防止他走丢,另一只手上拎着数个塑料袋,里面全是小吃,有鸡蛋灌饼、铁板鱿鱼、炸猪皮等等,全是尤涟要买的。
不买他还不高兴。
“区区四/五/六/七/八/块钱,你居然都不舍得给我买?”
——这句话,尤涟在小吃街里说了不下十遍。
“你少吃点,大晚上的小心积食。”宫鹤看了眼尤涟微鼓的肚子,心想回去得喂他两粒健胃消食片才行。
“你吃吗?”尤涟舔了舔嘴巴,把手里的铁板鱿鱼送到宫鹤嘴巴前。
他觉得铁板鱿鱼简直是人间一绝。
宫鹤向后倾身,避开尤涟的手:“我吃饱了。”
“好吧。”尤涟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宫鹤不吃,正好全部他吃。
离开小吃街,宫鹤又拉着尤涟走了很远的路,等尤涟终于吃不下了,他才带尤涟往回走,他想着这样的话尤涟胃里的食物至少能消化掉一些,晚上睡觉不至于难受。
但谁能想到他们洗完澡,不过吹个头发的功夫,尤涟又端着一份凉皮吃了起来。
宫鹤站在浴室门口:“……”
他觉得这个点更适合做点别的快乐的事情。
尤涟一边吃凉皮,一边看电视,只觉得惬意得很。
转头看到宫鹤一脸无奈的表情,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每天到这个点,他们都会做一点和谐的运动:“你等我!我很快!要不然你自己先撸一下?”
宫鹤:“……”
他坐到床上,“我等你。”
尤涟一听,吃得更快。
他先吃凉皮,故意不吃料,等凉皮全部吃完,他才端起塑料盒仰起头,满足地把最后一口混合着花生、黄瓜、火腿丝的料划进嘴里。
一口满足!
尤涟放下塑料盒抹抹嘴,心情极好地跳下床:“我去刷个牙,这里面有蒜泥,待会别臭到你。”
宫鹤:“……”
尤涟冲进浴室,刷了遍牙,刷完哈了口气,感觉还是有蒜味。
他又去包里拿了漱口水,咕噜咕噜吐了好几遍,口气才总算清新了许多。
漱完口,尤涟从浴室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把睡衣随意地扔在行李箱上,然后赤裸、火急火燎地跳上床:“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宫鹤:“……”
他坐在宫鹤腰上,手环着他的脖颈,已经做好了准备姿势:“可以了,来吧。”
宫鹤:“……”
虽然有点无语,但最后还是……
干了个爽!
第二天,两人继续出发。
尤涟选了个方向,他们就一路朝前开。
今天没有昨天热,太阳掩在云层后面,风凉凉的,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他们聊了会天,然后尤涟有些眼馋地看着宫鹤的方向盘。
宫鹤瞄了他一眼:“想开车?”
尤涟点点头:“想。”
“你没驾照。”
尤涟叹了口气:“是的。”
说完又贼心不死,小声问宫鹤,“要是开到那种很荒、很宽阔、都见不到什么车的路上,能让我开一下吗?”
“你觉得呢?”
尤涟:“……我觉得不行。”
宫鹤摸了摸尤涟的脑袋:“乖,等高考完我带你去考驾照。”
“好吧。”
车一路向北,离开通州,又来到雁城。
雁城靠海,有一片非常出名的滩涂,这儿都是农家乐,只要在农家乐里消费,就能跟着那家农家乐的人一块去赶海。
早上四点,尤涟就被宫鹤叫醒。
他们坐上村里的中巴车,一块去海边赶海。
除了他们,中巴车里还坐着十来个人,都是从外地赶到这儿,特意来赶海、看日出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