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意识混沌之前,他终于想起来了先生说的那句诗。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念桥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的血流尽。
他的魂魄跟着飘在半空中。
他看到有宫人进来,匆匆地说了一句“殿下请您现在过去”。
念桥在廊外见到了那位名满天下的太子,远远地看不到脸,但是他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
剩下的他就听不到了,他的意识散了去。
“死了?查清楚了跟刺客有关?”
傅晴明满不在意,“殿下,只是一个犯了事的宫人,受不住刑部的刑,我已经让人把他的尸体带下去了。”
嵇雪容神情很淡,“孤说过很多次,不允许动私刑。”
“是,”傅晴明微微低头,“还有一事……殿下的劫数,我想已经找到办法解决。”
“孤从来不信命,此事不必你操心。”
……
好疼……好疼。
“……已经死了。”
傅晴明……太子……他们杀了他。
念桥心里蔓延出来滔天的怒意,他指尖掐紧,额头冒出来冷汗,嗓间的尖叫发出来,他在黑暗中猝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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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太子是攻,日更晚21点。
官方辟谣,攻并不知情有受这个人,甚至也不知道死的是无辜的受。
预收《拯救少年仙君[穿书]》求收藏呀~林烬看了一本《少年仙君》,男主晓柯泽品行高洁,集聚真善美于一身,他曾救下整个仙门,性格温柔坚定,被奉为正道魁首。
男主一路开挂从入门弟子到陵光仙君,结局却毁天灭地,杀尽天下人,拉着所有男配女配一起陪葬。
林烬看的几乎要吐血,他当天晚上穿进了书里,成为了男主晓柯泽的师兄。
少年晓柯泽容貌俊美,在仙门年少成名,待人温柔和善,是人人欣赏奉为仙门楷模的剑道天才。
林烬已经知道,善良温柔都是假象,这个男主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歪了,甚至他身为师兄,是未来第一个被杀的陪葬品。
穿过来的林烬为了自己的结局,努力的掰正小师弟。
晓柯泽年少时被灭门,他为晓柯泽报仇。
晓柯泽曾被人绑架改造体质,他千辛万苦为晓柯泽药体。
晓柯泽身为陵光仙君,为救仙门而遭受百年折磨,他替晓柯泽身受其苦。
千秋万代,他改变了结局。只是昔日温柔和善的少年却变得沉默寡言,似乎有了新的烦恼。少年在他殿外栽满了梧桐树。
“桐声岁岁秋,相思为风止。”
ps:
1.这是一个拯救满身伤痕少年的故事。
2.清冷美人受x美强惨白化痴情攻
第2章
“喂,你发什么疯呢?”
念桥猝然睁开眼,对上一张不耐烦的脸。他嗓间几乎难以发出声音,还没有从噩梦里走出来。
对上这张熟悉的脸,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刚从噩梦结束,又做了别的梦。
面前的是小太监绿鲤,和他同样在冷屏宫里待。傅晴明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备选书童,他按照这个身份进宫,之后将他安置在冷屏宫,每天在这里做些打扫、整理书籍,一些简单劳役的工作。
冷屏宫原先是前朝御书房,新朝改建之后这里遭过一场大火,大火之后书籍尽毁,后来这里废弃,经过重新修缮之后一直搁置。
因为这里靠近冷宫,后来改为冷屏宫,只留几名宫人在这里看守。
说是冷屏宫,其实和冷宫也差不多少,这里常年无人问津,在这里做差事没有什么油水可言,四季见不到贵人,难有调走的机会。
但是有一点好,非常明显,适合藏人。
念桥待在冷屏宫,他在这里三个月除了几名太监和执勤的侍卫之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只有傅晴明偶尔过来一趟,会乔装改扮带他出去。
“醒了怎么不说话?”绿鲤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一直大喊大叫,差点惊动外面的侍卫。”
“得了癔症你会被拉去冷宫绞死,没事就赶紧起来干活。”
绿鲤带着些许不满,说,“别以为生病就能偷懒。”
生病……念桥指尖在掌心攥出几道印子,他下意识地看自己的手腕,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玛瑙串赫然映入眼帘。
红色玛瑙珠串,底下刻的有他的名字……那些陈旧的记忆翻涌而出,是傅晴明第一次带他出宫送他的。
那时候他刚进宫不过半个月,因为晚上出去受了凉,他还生了病,晚上发烧翻来覆去的做噩梦。
绿鲤又看他一眼,略微皱眉,念桥浑浑噩噩地起来跟在绿鲤身后。
他小时候在先生家经常干活,收拾起来非常麻利,他把衣服和鞋袜穿好。
这里只有两间厢房,他和绿鲤被安排住一间。
绿鲤说的话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在记忆里也是被这么叫起来,然后绿鲤把所有活都交给他。
他们原本商量好的,因为念桥有时候要出去见傅晴明,他们两人轮流干活。时间长了,念桥后来就发现了不对,轮到他收拾的那天,要洗的衣服会变得格外多。
因为他们每个月月奉太低,没人给他们撑腰,他们的月俸还经常被克扣,不得已帮冷宫轮值的侍卫和太监洗一些衣服换银钱。
这是念桥后来知道的,他谨记傅晴明说的不在宫中生是非,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宫人。
念桥接过来衣服,冷屏宫后院里有一口巨大的水桶,他把衣服放在一边却没有洗,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他手腕处仿佛还隐隐作痛,水缸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掌心里留着掐痕,绿鲤每天这个时间段应该会去大太监那里汇报情况,宫墙朱红廊沿宛转,每一寸都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
念桥去摸自己的手腕,摸到了鲜活还在跳动的脉搏。
他还活着……他重生了。
念桥脑海里充斥着他死前的那一幕,鲜血、傅晴明眼底的冰冷与黑色的镣铐,还有那句轻飘飘的“死了”,他在原地开始发抖,心里的怒意和怨恨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眼眶慢慢地红了,四处的宫墙都变得畸形,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变成铜墙铁壁的牢房。
将他困在其中。
他心里的恐惧在不断地放大,变成一个深黑腐烂的点。
这皇宫里吃人不吐骨头,他要离开这里。
水缸里的水晃荡了一瞬,绿鲤出现在他身后,瞪着他身旁没有动的衣服,问他,“你在发什么怔?”
水缸旁的少年穿着同样的深色缎衣,少年皮肤雪白,唇色鲜嫩,长睫如一对圆扇,那双明亮的眼睛会让人想到喜欢藏起来的小动物,看上去略有些卑怯,此时那双眼盈满了泪水,因为发着烧,脸上红通通的,唇角紧抿,极显娇憨之态。
这幅模样,活像是有人欺负了他似的,再看看满盆没洗的衣服,绿鲤简直要冒火。
不干活在这里委屈个什么劲?
绿鲤:“你这个月的月俸不想要了?”
念桥略微垂着眼,他不想哭,忍着把眼泪憋回去,轻声说,“我今天有些头疼,会洗的慢些,晚些会做完的。”
“你最好天黑之前做完,”绿鲤看他这样,心里压着气,“殿前还需要打扫,如果你天黑之前没做完,我会告诉红公公。”
念桥等着人走了,他把自己的眼泪擦擦,心里想着他前世记下来的出宫图。
前世傅晴明带他出过几次宫,他记得出宫的路线,只要能够拿到令牌,他未必不能混出去。
至于令牌,只要他有银子,说是出去采买,会有侍卫愿意借给他。
他把一大盆衣服洗完了,在这皇宫里每多待一天,离他的死期就近一天,他要想办法逃脱傅晴明的掌控。
要离开这里。
念桥端着衣服经过绿鲤,绿鲤一向会去帮他送衣服,对他说,“我把衣服送过去,你记得把殿前好好打扫一遍。”
“不要让我回来看到你又在偷懒。”
念桥不擅长撒谎,手指略微蜷缩,说,“还有几件侍卫的衣服,一会要麻烦你再跑一趟。”
给侍卫送衣服没什么好处,不会有银子拿,原本给侍卫洗衣服就是红公公安排的。
绿鲤挥挥手,“剩下的你送过去。”
念桥回到厢房,他把手腕上的珠串摘下来,又从床下面的地砖摸出来一个破烂的盒子,里面装着傅晴明赏赐他的玩意。
还有一些碎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他娘给他留下来的一块破玉坠,成色很差,被他常年摸的圆滑,他把玉坠放在手里,眼里透露出几分怀念,把玉坠小心地揣在怀里。
念桥带着碎银和看起来不太显眼的首饰去找了侍卫,他把衣服送给侍卫,找侍卫换了一块令牌。
侍卫叮嘱他:“你若是出去采买,尽量早些回来,今日我看南门那边调换了侍卫,当心不要被发现了。”
私自出宫采买罪名可大可小,一般需要是指令太监出去,加上有可能是为主子办事,通常守宫门的侍卫不会特别盘问。
但若是盘问起来露出马脚,在行宫之中也是一项罪名。
“我知晓了,”念桥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想了想,从自己袖口里把傅晴明送的那只玛瑙珠串也给了侍卫。
反正留着出宫也是会卖的。
侍卫目光略微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把红玛瑙珠串收了。
目送着少年离开,侍卫在原地站着,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飞过来。白鸽脚上挂着信筒,很快穿过宫墙,朝着宫外相国府飞去。
念桥和绿鲤没有什么话好说的,绿鲤因为得罪了自己的上任公公被调到这里,一直想要从这里离开。
他被傅晴明安排在这里,在绿鲤看来,他没有任何价值,毕竟来到这里想调走实在是困难,后半生兴许都要困在这里。
念桥不用跟绿鲤道别,他在晚上估摸着时间,看着绿鲤从侍卫那边回来,绿鲤进门时瞪了他一眼,他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