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容亲亲他的掌心,纵容道:“你问。”
“你上次问我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原先你不知道我在宫中?”
嵇雪容一直抱着他不愿意撒手,恍惚间他好像变成了布偶娃娃,梦中的嵇雪容格外粘人。
“若是孤早些知晓,一定早早将念桥接过来。”
“孤偷偷让侍卫查了,已经查出来念桥原先在冷屏宫。”
若是放现实,嵇雪容可不会跟他说这些。他若是知道嵇雪容偷偷查他,他会生气,现在就很生气。
“你调查我做什么。”
嵇雪容略微垂眸,“想知道念桥的死因。”
念桥愣了一下,他自然没有忽略其中的点,他问道:“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嵇雪容问他:“桥桥愿意告诉我吗?”
“孤想知道,若是桥桥愿意告诉我……”
心里有猜测浮现出来,这算是什么事?
兴许傅晴明是单相思,这件事如今再明显不过,傅晴明做那些,只是一腔情愿的付出。
而他面前的东宫太子,完全不知情,似乎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他以为対方害死了自己,因果连在一起,他如今反倒被困在嵇雪容身边。
骤然得知真相,念桥有些难以接受,嵇雪容在梦中情意发挥了十成十,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热烈。
热烈的情绪将他包裹在内,他略有些不自在,対嵇雪容说了实话。
“我是被傅晴明害死的,所以我要取他的性命。”
念桥说:“原先是我搞错了,但是别以为我会原谅你,若是你帮着他,我就连你一起杀。”
“傅晴明?”嵇雪容如今不大想念桥反复提这个名字,他眸中若有所思,対念桥道:“这件事孤会调查清楚。”
“若真是那般,他身为大理寺卿徇私枉法,孤不会饶过他。”
“桥桥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孤?”
嵇雪容很聪明,已经猜出来了大致,毕竟人人皆认为傅晴明站在他这一阵营。
嵇雪容问道:“桥桥之后会不会离开?”
当然会了,念桥莫名其妙地瞅嵇雪容两眼,若是嵇雪容和他无冤无仇,他待在嵇雪容身边做什么。
他们之间不过是阴差阳错。
対上嵇雪容的眼神,念桥明白了一些,兴许变成鬼让他怨念更加深重,通透了些许,加之艳鬼最擅长迷惑人心,他明白了。
“殿下,你是舍不得我?”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
念桥瞅嵇雪容两眼,他心里有莫名的情绪涌出来,嵇雪容看着他,眸中情绪略微深沉。
又不是喜欢他他便要回应,他才不要日日待在东宫。
念桥这般想着,他却不敢去看嵇雪容,匆匆地从梦中逃离。
这时候已经天亮,外面天色隐隐浮出鱼肚白,念桥钻出去,外面上善在和方定戎说话。
说是相府的人已经把傅晴明接走了。
念桥来晚了一步。
这般不行,不能让傅晴明跑了。
他不能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何况再在东宫待着也没有必要,他想起来原先和嵇雪容的约定,每三日来一次,没想到刚刚开始便要作废了。
念桥没有当一回事,他回了自己的水缸那里,在水缸边坐着,数着日子,打算在傅晴明进宫时便去找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晴明大半个月没有上朝,念桥每天几乎都在睡觉,没有精气,他整个人蔫蔫的,维持人形有些困难,两只手都变成了骨爪。
他不去找嵇雪容,自己一人在这里待着,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多么像一场梦。
偶尔会听见消息,东宫太子貌美无比,没有哪个艳鬼不喜欢。
这般想着,直到眼角扫到一角明黄色衣袍,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时那一角衣袍已经到了眼前。
嵇雪容把他从水缸边捞起来,唇线崩成略微冷淡的弧度,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跟我回去。”
第109章
周围的鬼在窃窃私语。
“是来抓那小鬼的,太子殿下亲自过来,那小鬼准要吃苦。”
“他不是天天在水缸那里坐着晒太阳,何时招惹过太子?”
“谁知道,不要多管闲事。”
念桥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是硬的,他马上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了,除了找嵇雪容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那天他已经说出来了那番话,自己再主动回去,岂不是很丢人。
念桥这般想着,他现在还不想魂飞魄散,于是别别扭扭地跟着嵇雪容走了。
嵇雪容在马车上没有跟他说话,牵着他到了正殿,未曾说什么,直接抱着他吻下来。
沾着冷犀香的吻落下来,念桥环住了人,他抱着嵇雪容,指尖略微绷紧,情不自禁地回应着。
他的脖颈上留下来蜿蜒的痕迹,皮肤如雪绸,好似朵朵红梅在上面绽开。
原先没什么精神,嵇雪容一碰他,他便来了精神,面庞略微泛红,热烈的迎合,整个人仿佛变成了待采的千金枝。
一天一夜念桥未曾歇息,嵇雪容甚至没有上朝,和他在正殿里荒唐了一整天。
念桥的爪子变了回来,他像是充了气的气球,除了身体累之外,精神上懒洋洋的,好像吃的很撑。
他在软榻上揪着被子,嵇雪容待人温和,帮他擦拭身体,给他准备了吃的。
没有听说过哪只鬼爱吃人类的食物,除了饿死鬼,念桥多少也沾点。
嵇雪容对他道:“你如今离不开我,暂且在东宫待着如何,日后若是孤找到了办法,到时候你走,孤不拦着你。”
念桥吃饱了很好说话,软绵绵地应了一声,瞅着嵇雪容,手指被嵇雪容捏住。
因为他一直在东宫待着,嵇雪容也看出来了他喜欢见人,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
他成了嵇雪容的小书童。
嵇雪容命人造了玉佩给他,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可以让他在阳光下待,只是时间不能过长,可能会晒伤。
他模样生的好,又是被嵇雪容亲自找来的,加上嵇雪容确实宠幸他,很快此事就在宫中传开。
景和帝为此发了一通火,念桥还见到了嵇雪容的几个兄弟。
大皇子嵇明礼木讷,五皇子嵇皓尘散漫,九皇子年幼,七皇子嵇灵玉对嵇雪容恭敬有加。
几位皇子里,和景和帝模样最像的便是嵇灵玉,他看嵇灵玉时,嵇灵玉视线也落在他身上,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三哥,先生前些日子还问你,太学那日你没有去。”
那一日他和嵇雪容在胡闹,嵇雪容哪都没去。
嵇雪容对待几位兄弟都很温和,尤其是七皇子,似乎因为七皇子不受宠的缘故。
“孤没有事,倒是让先生操心了。”嵇雪容回复了嵇灵玉,关心道:“七弟前往蜀郡准备的如何了。”
嵇灵玉:“三日后便要出发。”
念桥不爱听嵇雪容和其他人谈话,他脑袋今日被嵇雪容梳了好几个啾啾,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照镜子,到了院子里瞅一眼,好丑。
嵇雪容笨手笨脚,还总喜欢摆弄他。
念桥自己又懒得摘,他很快又被花丛中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找若水拿了个网去抓蝴蝶。
他抓蝴蝶时,方定戎在一边看着他,注意着他不能栽进池子里。
每日念桥在外面做了什么,方定戎都会汇报给嵇雪容。
“在外面抓蝴蝶?”嵇雪容扫一眼,隐约能够看到花丛中那道娇憨的身影。
方定戎大致汇报了,然后才道:“殿下,当真要这般?”
原先未曾质疑过嵇雪容,如今和嵇雪容的性命有关,他到底问了出来。
念桥是鬼,需要吸食嵇雪容的精气才能活下去,因为嵇雪容是未来君主,事关国运,所以明面上嵇雪容不会怎么受到影响。
然而国师窥见命格,若是嵇雪容打定主意留念桥在身边,阳寿会拦腰斩断,相当于分了一半寿命给念桥。
兴许只能活十几年二十年。
“方定戎,国师也曾给孤算过命,说孤活不到弱冠之年。”
嵇雪容点到为止,他目光看向窗外。
念桥拿着网在捉蝴蝶,动作间磕到了脑袋,正好七皇子路过,嵇灵玉拿出来了一张手帕。
“你没事吧?”嵇灵玉关心道。
念桥脑门上磕了个包,自己捂着脑袋,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想跑回去找嵇雪容,扭头发现是嵇灵玉,他瞅嵇灵玉两眼,没有接嵇灵玉的手帕。
“奴才没事,不必七殿下操心。”
嵇灵玉在原地站着略微出神,念桥和他擦身而过,那一声“七殿下”在耳边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心中莫名钝痛,他指尖触到了手帕上的兰佑两个字。
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兴许来自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之后再也不对念桥关注。
念桥是嵇雪容的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念桥没有注意到这一插曲,他捂着脑壳去找了嵇雪容,没有管方定戎,进殿就扑进了嵇雪容怀里。
“殿下,你看看我的脑壳是不是磕坏了。”念桥有些不高兴,他表面上磕的是皮肤,实际上磕的是脑壳。
他脑袋变成了骨头,嵇雪容面色如常,抱着他道:“裂了一道缝。”
念桥自己摸了摸,这要好几天才能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