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整个脑袋都快塞进被子了,一段时间呼不了气,被迫伸出来,唇不小心碰到杨楚航的下巴。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杨楚航瞬间睁眼,拍着郁少池的手跟着顿了顿。
借着偶尔打雷照起的光亮,杨楚航望着郁少池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他抬起的下巴,下颚线柔顺,白净的脸因为烧着而泛着粉红。
呼出的气息全散在杨楚航的脸上,是呼出来又被杨楚航吸进去的距离……
杨楚航几乎一瞬间升起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心绪搅成一团。
想法很危险。
也许是郁少池男生女相太漂亮,也或者因为自己单身太久…杨楚航心里那股想要结婚,想成家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生怕继续这样下去,会对郁少池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想着想着,睡意上头,安抚的手垂下去。郁少池一直没再睡,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放心大胆地感受杨楚航。
杨楚航的贴心令他心猿意马,心跳得越来越快,想拥有杨楚航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
天边翻起鱼肚子白,郁少池从杨楚航怀中醒来,抱着他的人手还是昨天睡去的位置,没有动过。
郁少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如愿以偿和杨楚航睡在同一张床上。
杨楚航还没醒,郁少池抬眼借窗帘透进来的丝丝光亮观察他的睡颜。他悄悄抬手,指尖隔空扫过杨楚航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还有些湿润,看着就柔软的唇。
郁少池指尖轻轻触碰,最后仰着下巴凑过去,吻了他。
是休息日,杨楚航没工作,但是郁少池有,早就排好的行程。
这么早人就要起来,杨楚航事先不知道还有些诧异。
他非常自然地把手覆到郁少池额头上,感受他的温度,眉头微皱说:“还有一些烧,真的不去医院吗?”
“我得工作,把工作做完我自己去医院,来得及。”
郁少池又恢复到了往日,眉眼带着笑,似乎昨天晚上那个害怕极了的人不是他。
杨楚航觉得,这样的性格对郁少池来说算好事,没心没肺的,怕得快,忘得也快,活得才轻松。
如果一直被梦魇折磨,他的人生该怎么继续?
杨楚航伸了个懒腰,没了睡意,索性翻身起来,当着郁少池的面换了一件衣服。
郁少池则坐在床边,懒懒看着他,就像一个刚起床,有起床气的人,用发呆来缓口气。
看似在发呆,其实早就对没穿上衣的男人蠢蠢欲动了。
他无时无刻不渴望杨楚航。
“你房间有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快去洗漱,我给你做早餐,吃了再去上班。对了,别忘了吃药,等你工作回来要再烧得厉害,还是得去医院。”杨楚航边说着套了件薄外套,他没回头看郁少池直接进卫生间洗漱。
十分钟不到,他麻溜给郁少池做了份简单的早餐,烤面包,煎鸡蛋,还有一碗阿姨弄得白粥。
郁少池又戴上了他的眼镜,看着整个人斯文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他本人不近视,杨楚航知道,问:“怎么想起来戴眼镜了?”
“不戴眼镜不像律师。”郁少池扶了扶镜框,“怎么样,我像不像精英?”
杨楚航看着他,点头肯定,“像。”
“那丑吗?”
“不丑。”
一副简单的眼镜江郁少池的气质都衬托变了,除了好看以外,更添了靠谱的成熟。
“郁律师这回是忙什么?”
郁少池正专心致志地给面包涂甜酱,他似乎对甜的东西情有独钟。
量太多,也不是舍不得,怕吃太多身体不好,杨楚航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拿旁边的勺子帮他抹了抹。
郁少池看他一眼,又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包,这才有空回答:“忙得很多,几个制造业公司的项目经营状况需要实地走访,本来是所里其他人负责,但是实习生临时请假,我就先顶上了。”
“制造业?远吗?”一般像这种工厂都在郊区或者更远的地方,坐地铁都得一两个小时才到。
“两个在开发区,一个在保税区。”
果然,杨楚航蹙眉,“郊区了,这么偏,你一个人可以吗?”那种地方不仅远,还人烟稀少,口渴想买瓶水都找不到地方。
“有什么不可以,”郁少池咬了一口,又给面包沾了点甜酱,鼓着腮帮子说:“大学实习在的那个事务所,比这过分多了,但再苦再累我都过来了,现在这个就是小儿科。”
“主要是不安全,今天我没事,陪你走一趟也行。”
“不用,你当我还是小孩吗?”郁少池看着他,“你照顾清余吧,我这么大个活人,还能丢了?”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杨楚航没再坚持,在他对面坐下没多久,张清余醒了,慢吞吞下楼。
郁少池也吃饱了,他看一眼杨楚航顿时生出几分委屈:“我得赶快走了,清余不喜欢我,再待着把她惹哭了,楚航哥这回得骂我了!”
杨楚航骂了句什么没太听清,郁少池边往外走,抓着杨楚航的袖子边说,“想借楚航哥的车,我不想挤地铁,也不想坐出租,想自己开车过去,方便些。昨晚楚航哥把车停得太刁钻,我也许倒不出来,你得帮帮我。”
“行。”
杨楚航想想也是,这么远的地方确实得自己开车过去,不然晚上弄得太晚没车都不知道怎么回来。
“应该没有多少油了,你出去先去趟加油站,之后来我这报账。”
“什么都能报吗?”
杨楚航笑了笑,“行,都给你报。”
郁少池开心晃着手机,带了几分哀求:“我会打电话给楚航哥,你要记着看手机啊,不要让我联系不到你。”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杨楚航:关于我被我老婆亲了,但我不知道这件事……
第8章 食言了。
郁少池并没有直接去郊区的工厂,他转了个弯,去了近郊区的一个咖啡馆。
女人早就来了,戴着墨镜和白色遮阳帽,长裙几乎拖着了地。温锦看上去有些着急,一分钟之内看了三次手机。
第四次的时候郁少池走进了咖啡馆。
温锦摘了墨镜,还算热情的打了招呼,“郁律师,请坐。”
郁少池点头,招手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安静坐在女人对面,指尖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一贯的态度不冷不热问:“怎么样,你老公最近还好吗?
“他比以前好了很多。温锦蹙眉,犹豫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我觉得不太像他,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道理说他应该没钱了才对,但没来找我……我就是有些担心,所以想问问郁律师,像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温锦的前夫张容云好赌,从前总会三天两头找不同的借口和她要钱。这次按照郁少池说的,一次性给了五十万,人就不见了…
“怎么,怕他死了?你好心给他钱,也叮嘱让他别去赌,他是一个个体,怎么选择是他的事,要是死性不改又去了赌场,是死是活和你就没有半点关系。郁少池说这句话时似乎在笑,不过,只是嘴角上扬罢了,声音依旧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
这和在杨楚航家的态度差别很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接触的那些人说白了都是一些亡命徒,万一…我是说万一,”温锦不仅担心,还紧张的搓着手掌,吸了一口气,有意压低声音说道:“万一他死了呢?他死了和我有没有关系?”
她最后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如果真出了事,她算不算帮凶…毕竟张容云是因为她给了钱才去赌的……
“为什么和你有关系?”郁少池表示不能理解,蹙着眉,“逼着要钱的是他,何况当时你不是问他拿钱做什么,他口口声声说改过自新拿去创业,你出于人道借了他这笔钱,如果因为这笔钱他出了什么事,你作为借钱的人凭什么担责任?你已经事先问他钱的去处了,不是吗?他没有老实说,出了事就是他活该。
“可郁律师我还是……
郁少池极度厌恶这种优柔寡断,他非常果断的打断温锦,“如果你企图滥用你的怜悯心,那么你现在,以及以后的不幸都是咎由自取。我这个人最讨厌不坚定,如果你没有决定好是不是要离开他,趁早说一声,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您之前说的是用法律制裁,可是现在,如果他是被赌场的人打死,这算法律制裁吗?这算间接谋杀。”
“间接谋杀?我想温小姐你会错意了。”郁少池忽然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他淡淡望着温锦,“如果说,这就叫间接谋杀,那世界上间接谋杀的人可多了去了。不要这么不成熟,也不要把你老公想得多蠢,就算他欠下巨额债务,对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断个胳膊少条腿,留条命还要还债的。事情只开了个头而已,我想过不了几天,你老公就会像一个凶神恶煞一样,接着来吸你的血,到时候你再和我说有多心疼他吧。”
温锦愣愣看着郁少池,被他最平淡的语气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突然觉得郁少池说的没错,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他和张容云的事就没休止,并且短时间也不会…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去吃几年牢饭。
是她太敏感了。毕竟,无论怎么说,张容云也是清余的爸爸,真的要了他的命可怜的是清余。
因为过度在乎女儿,才失了分寸,一点不对劲就觉得事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温锦连忙和郁少池道歉:“郁律师对不起,今天是我着急了,之后的事还得拜托郁律师帮我想办法。
郁少池笑了笑,拿起黑咖啡浅浅抿了一口再放下,他没看温锦,而是望着窗外那辆杨楚航的车,意味不明说:“你要听得进话,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有这样你才能如愿。人渣不值得可怜。”
“我明白。”
咖啡没喝完,郁少池就准备走了,他真有工作在身,因为这事他耽搁快二十分钟了,但人刚起身,却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故意撞了一下。
是个带黑色鸭舌帽,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面色不善,边走边骂,骂的内容还是郁少池听不懂的方言。
男人不是本地人,撞了人什么都说,甚至瞪了他一眼。
郁少池冷着脸,伸手揪着胳膊把那个人拎回来,仰着下巴,冷声道:“道歉!”
郁少池说的是普通话,男人原本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眯着眼打量他,带着方言的普通话,恼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跟你道歉?”
郁少池看一眼男人,大概盯了一分钟后,他笑了笑,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是你。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这句话说的没有来由,甚至牛头不对马嘴。
不止男人,就连温锦也摸不着头脑,但害怕两人起冲突,连忙起来将男人劝走。
郁少池可不是那种吃了亏,想算就算了的主,他把剩下的咖啡拿起来,下一秒直接泼在男人的脸上, 然后言辞义正说:“不好意思,手抖。”
“我他妈——”
“你他妈想怎么样?”郁少池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男人抹了把脸,气上头准备动手。
咖啡店老板叫的保安到了,及时拽住男人,女老板跟过来,指着男人:“就是他,在我店里大声喧哗,严重影响到我做生意,麻烦你们带他出去。”女老板看男人的眼神满是鄙夷。
原本还急着走的郁少池忽然就不急了,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欣赏这男人的窘迫。
典型的吃软怕硬,就算郁少池当着众人的面泼了他一杯咖啡,那又怎么样,遇上比他还杠的人,秒怂了。
郁少池不说话的时候,除了好看就是乖巧,完全看不出来是那种二话不说就给人泼一脸咖啡的人,温锦顿时也愣在原地。
女老板抱着手瞅了一眼男人,毫不客气道:“滚吧软饭男,老娘看到你就倒胃口,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吗?谈个恋爱要死要活,说话声音大点,屁都不敢放一个,从老娘的店滚出去,去找你那个初恋,我到看看真这么稀罕?得瞎到什么程度看上你这样的,实在没钱,你跟她说,老娘掏钱给她治治眼睛。”
前脚刚被泼了咖啡,后脚又被女老板臭骂一通,当着众人的面男人拉不下脸,碍于被保安拽着胳膊不方便,他一脚踹飞椅子,朝着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泼妇,除了有点钱包养小白脸,你还会什么,真的,你这个性格会有人喜欢?真是笑掉了牙,告诉你,除了我能要你,狗看你都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