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办?
一路上,我脑袋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好像又回到七年前刚分手那段时间,而即将治愈王思睿的喜悦也不复存在。
中途在一个小国转机的时候,王思睿醒了。
“艹……”他直接蒙了,“我们在哪?”
“你自己看吧,我也看不懂。”我指指大厅里的曲里拐弯的外文。
王思睿很镇定,没有大喊大叫,我给他租了一个简陋轮椅。
“你别想逃,证件都在我手里,不老实就把你打晕。”我比了个手刀威胁他。
“好哦。”他笑得很老实。
我心里一点都不信,就凭他初中当校霸,还能瞒着王思怡这一点,绝对是个腹黑。而且,不是极度姐控,是不会找蛇咬自己一口也要搏一搏。
姐控……姐控!
“你这样,不会是为了得到王思怡的关注吧?”
王思睿哈欠打了一半,回头看我:“江子哥,多年不见你变聪明了。”
我无言以对,没看出来,王思睿也是个小变态。
他摊手:“坦白局了,打也打不过你,又没有手机,我姐无条件跟你一边,怎么看都是我输了。”
“你并非不想治腿。”我一针见血,“只是治好以后没有理由再呆在她家里。”
王思睿叹气:“真是令人苦恼呢,姐姐有自己的家庭,小孩会分走她的注意力,我就不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吧?”
他颇为忧虑:“明明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我俩才是一辈子最亲的人才对。”
我紧紧攥住拳头,真的很想给他一下。
“但是,假如我重新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姐姐会很开心吧?这样一想,遗憾抵消了呢。”
飞机晚点了五个小时,我俩在机场啃泡面。
“你找的人靠谱吗?”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废话这么多,你只管去。”
“代价是什么呢?我不信有这样力量的人会做公益。”
“不用你管。”
“哦。”他看着我,“说起来,你还喜欢池万里吗?”
我挑面的手一顿:“管这么多干嘛?”
王思睿低头吃面:“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小蚱蜢飞机半夜到的基桑加,机场根本不分什么内外,跟客运车站一样,大胡子直接把车开到飞机底下。
“Bunny宝贝儿~”卡丽朝我招手,“你带的小哥好帅呀~”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低声问王思睿:“你是处男吗?”
“?”王思睿点头,“我可是很守男德。”
“你不是,明白吗?”
“嗨,弟弟,欢迎来到基桑加!”卡丽从车上翻下来,俯身,手指抬起王思睿的下巴,十分油腻。
我扶额:“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你玩不起,赶紧走赶紧走。”
卡丽邪笑:“你情我愿,露水姻缘嘛。”
“是啊,小姐你这么美丽。”王思睿露出无辜的笑。
上车之后,我强行跟王思睿坐在后排,把卡丽赶到副驾上。
“我不在这两天,基地怎么样?”
“一切正常,有两件事跟你有关。第一个,当时你特别关心的那个老师,他有一个学生是觉醒者,”大胡子道,“第二就是你们在山上发现的神庙火了,这两天土著一窝蜂上山朝拜。”
“火了?”
我实在不知道那三间破石头屋哪里像神庙,不过在这样的山头建房子本来就是神迹了吧。
“你明天可以在山下雇个人把小哥背上去。”
“好家伙,都发展出背上山的业务了。”
“穷嘛,能赚一点是一点。”
第二天一早,卡丽开车把我俩送到山下,我就知道什么是“火了”,一连排的人像蚂蚁一样,从山脚密密麻麻上去。
卡丽说:“嘿,你知道吗?当地人还发现了一条比你们当初上山更快的道路。”
“真是够了。”我哭笑不得。
刚从车上下来,就有一群人围过来,都背着木头架子。他们操持着跟架子一样简陋的联邦语向我推销。
“四天上山!一万一万!”
“我!四天一万!有粮食!”
一边朝我展示他们的“豪华”座椅,有的铺了一层布,有的加了一个屁股垫。
人群外围有个穿传统白袍子的小哥,裹得严严实实,木架还挺新,看来是个新手,一开始没挤过来,与我对视的瞬间,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只手轻松拨开人群,两个肩膀左右撞倒一片。
来到我面前,把架子一卸,沉声道:“三天,六千,有粮食。”
倒在地上的人纷纷用当地语骂他傻X。
很好,有劲儿又实惠就是他了。
我从兜里掏出三千先给他:“剩下上山再给你。”
他点头。
再一次来乞力马扎,山间竟然长出了茂盛的野草,跟一个月之前天差地别,怪不得本地人会认为是神仙显灵。
一路上小哥都不说话,埋头前进,背着人比我走得还快。第一天夜里,我们找了一块松软的草坪睡觉,王思睿单腿做蹲起,说是要珍惜最后这几天只有一条腿的生活。
小哥从布袋子里掏出干巴巴的面包,那玩意儿硬的跟石头一样,砸核桃都不成问题。
我把自己的肉罐头扔过去:“给你。”
他接过,打开后放在碳火上加热,还挺会吃,太攀也有这个习惯……
吃过饭之后,王思睿回帐篷休息,小哥直接地为席天为盖,裹着个破毯子睡了。
趁着天黑,而且周围有没有觉醒者,我转到帐篷后面,把小兔子们放出来活动。一百四十三只小兔从半空中流淌出来,在草里撒欢,我趁机练习从人的视角转到他们身上,感觉很奇妙,就像附身一样。
二号在干什么?我十分担心这个最调皮的闯祸,于是闭上眼,调成他的视角——
这是哪里?暖洋洋,黑漆漆的,小爪子踩在什么地方,还怪有弹性。
“嗯?”
原来从兔耳朵听人的声音要放大这么多倍。
黑暗的世界天旋地转,橘黄色的光照进来,白色的衣摆堆在胸口,我眼前是整齐的八块腹肌!
抬头一看,是小哥的脸。
他定定地看着二号,瞳孔收缩,我的心狂跳,他不会也是觉醒者吧?
还好,只听小哥嘟囔「奇怪,什么也没有」。
二号流氓兔!他还死不悔改,从腹肌到胸口,啪嗒一下蹲在人脖子上。
小哥的手顺着他刚刚跳过的路线摸了一遍:「虫子?」
说完躺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小兔子们收起来,假如回次维空间的通道是一个门,有的小兔子很乖自己跳进去,有的调皮一点,在门口还要转一会儿,而一号最懂事,叼着不听话的小兔子甩到门里去。
但他好像对流氓兔也无能为力,耷拉着耳朵看我。
“小乖,回去吧,我去抓他。”
一号点头消失。
我踮着脚走过去,小哥睡得很香,黝黑的皮肤在微弱的火光下,淌密一样的光泽。二号蹲在他肩头,朝我坏笑,尾巴还一抖一抖。
我气不打一处来,眼疾手快朝他耳朵下手!
二号呲溜往下要钻进小哥衣服里。
小样,你能比我快?
我立刻调整方向,与此同时,小哥翻身——
抓到二号了!
但我的手背热乎乎的,好像抵在一个坚硬的小颗粒上……
手下的兔子歘一下消失,我闪避不及,胳膊肘下沉。
小哥睁开眼,与我面面相觑。
“……”
“……我解释一下。”
「加钱。」他操着不熟练的联邦语补充,“包夜一千。”
我抽回手:“都是误会!误会!”
小哥茫然,左手扶着裤子边:「给你看看?很大。」
“穿上!穿上!”
他听不懂,还以为我在给他加油,眼瞅着这个架势就要一扒到底!
我冲上前握住他的手:“别!”
“你们干啥呢——”王思睿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哦豁。”
“你’哦豁‘啥?!赶紧回去睡觉!”
“好哦。”他蛄蛹蛄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