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就分别取了一个戴在了脖子上,冬天衣服多,往衣服里一塞什么也看不出来。
薄楠见跟着自己的人有了生命保障,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转而进房间休息去了。
李力和时铭对视了一眼,时铭在薄楠房门口靠着墙坐了下来,打了个手势说:“拿了人家的东西,这不努力都不行了。我守上半……上午,九点换班。”
他本来想说‘上半夜’的,但是现在天都亮了,只能换了个词儿。李力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了隔壁洗漱上床睡觉。
薄楠自然知道时铭在外面守着,他也不在意,房间都是被‘清理’过的,也不必担心什么,去了浴室开了个视频,顺便洗澡。
柏焰归睡得朦朦胧胧呢,手机就响了起来,一入眼就是薄楠的肢体:“……呃?深夜福利?”
他手抖了抖,那什么,薄楠他该不会是想和他裸聊吧?啊这……也不是不行。
薄楠挑眉道:“你喜欢这个?回来洗给你看。”
柏焰归理智回笼,看薄楠给头上打泡沫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咳……你到地方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你呢?”后面这两个字才是薄楠想问的。
不管是谁,对于差一点就击中自己的狙击行为都会有点后怕,他有些担心柏焰归。
柏焰归打了个呵欠:“我能有什么事儿?要不要带你下去看看?家里住了好多人,屁事没有……哦对,家里的窗户也换成防弹玻璃了。”
薄楠这时其实有点后悔,早知道有今天他就不贪图省事儿了,他家里除了一个养法器的局外就没什么了,好东西都给小青山留着呢,他一边冲自己头上泡沫一边说:“实在不行你去我家里住一段时间吧,这次我可能要半个月或者更久才能回来。”
“这么久?”柏焰归吃惊道。
薄楠离开最长的时间就是去昆仑山那次,不过那次距离就比较远,也就一周的时间。其他那几个地方少则三天多则五六天也就回来了。
“嗯。”薄楠心里盘算着怎么解释,柏焰归却摆了摆手说:“行吧,那争取早日回来……哦对,要是有漂亮妹妹勾搭你你也注意点,回来我要查的。”
薄楠不由笑道:“漂亮妹妹就算了,今天我还拒绝了个要和我睡的漂亮弟弟。”
“……操?”柏焰归反问道:“你出差还带□□的?”
说完他就知道是误会了,八成是为了薄楠安全才要和他睡一个房间的,他翻了个白眼:“睡,我允许了!”
“那不行。”薄楠一本正经的说:“我怕家里葡萄架子倒了。”
“滚滚滚!”柏焰归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安全重要。”
“对我有点信心?”薄楠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了脑后,侧目与他对上了视线:“你也注意安全。”
柏焰归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应了一声:“我明天就住去薄家。”
“好。”
“挂了,赶紧睡吧。”柏焰归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视频。
薄楠这才放下心来,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上床睡觉去了。
等到中午过去的时候薄楠才打着呵欠出房门,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四菜一汤,柏洗云坐在沙发上低头不断摆弄着平板,不知道在忙点什么东西,他听见声响抬眼看向薄楠,眼下是遮不住的疲惫:“你醒了?”
他举了举平板,示意薄楠来看。
“嗯。”薄楠接了平板在沙发上落座,平板上全是鄱阳湖的资料和实景照片,方看了一会儿薄楠便道:“……真够脏的。”
“是。”柏洗云也应道。
这一回就不是人的尸体了,而是动物的尸体。
薄楠看着满是猪牛羊之类的动物骨骼铺满了湖底的照片,皱了皱眉头,这可太恶心人了。人尸体那确实是坏风水,但动物尸体只要多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屠宰场那可也是有名的凶地。
柏洗云又调来了个平板扔给了薄楠,上面是鄱阳湖的全景地图:“红点的位置就是尸骨堆积很严重的地方,暂时没办法在段时间内清点,只能靠肉眼来分辨一下。”
薄楠看了一眼,整个鄱阳湖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点。
真是恶心透了。
“最简单的方法,清理掉动物的尸骨。”薄楠道。
柏洗云揉了揉眉心:“已经开始预备了,但至少要半个月,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薄楠解释道:“这和洪泽湖不同。”
洪泽湖里脏的是人,但杀人总是有限度的,不可能说每天洪泽湖都要被填百来条尸首下去,按照后续挖掘出来的,洪泽湖里近十年间也就是五十具尸体罢了,与眼前铺天盖地的动物尸骨那是不同的。
数量一旦大到了一个程度,如果不清理掉从根本上减轻这些煞气,薄楠做什么都得大打折扣,而风水上化煞有了这个基数也不太容易,这样一对比自然是人工清理比较好。
柏洗云也认同这个方法。“下午你去一趟,我特意关照过不要去几个煞气特别重的地方,那几个地方还要你来。”
“那几个地方在湿地公园里,地广人稀,到时候直接封锁起来,你直接去办不会有问题。”
这就是地理给双方造成的制约,薄楠顾忌着周围人多不好用非常手段,而制造这一场祸事的人同样顾忌着人多,就只能找人少的地方下手。
这样多的尸骨几乎是不可能源自于巧合。现在又不是以前了,野生动物满地跑。猪牛羊切块骨头往菜市场一放都至少十几一斤,为难这些人刻意搜罗起来堆积到里头去。
“好。”薄楠应了下来:“你让那边先不要封锁,等我去看过再说。”
“可以。”
“我吃了饭就过去,小叔叔,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柏洗云没有多说什么,提着疲惫的步伐进了另一间卧室。
薄楠吃了饭就打算出门,时铭和李力自然跟着,薄楠也没有反对。三人就装作是普通游客前往湿地公园,时铭还像模像样的带了相机,李力则是扛了个三角支架模样的东西一道走了。
现下是寒冬,又是工作日,又马上快过年了,来湿地公园的游客并不多,薄楠他们进了湿地公园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什么人,直到开了小半小时才见到有人蹲在马路上张望。
对方看见车牌就站起来向他们招了招手:“这儿!”
时铭瞅了一眼:“我们的人。”
李力停车把人放了上来,对方和他们互相验证了一下身份,确认后直接道:“接下来往那条小路上开,路比较难走,前面结冰了,兄弟你注意一点。”
“OK。”李力比了个手势便更集中注意力开了起来。
薄楠自进了景区就觉得这里不太好了,怪不得柏洗云这样急急忙忙的把他带过来,属实就是因为太不好了,所以才急着过来。
这些湿地公园的保护一向是做得很好的,按照普通逻辑,风水其实无论好坏都不会太夸张——毕竟也没人住在这里面,就是有问题也不会太大。
而此时薄楠眼中的湿地公园却笼罩在一层几不可见的黑色雾气中,如同一个漩涡的中心,缓缓地像四周扩散而去。
周围有城市,有城镇,有居民。
突然之间,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薄楠下意识的往前方看去,只见一道白影划破了视线的末端,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整个车的人都沉默了一瞬,薄楠探出窗户去看,那应该是一只鸥鹭类的鸟,它很大,羽毛洁白,可以想象它在天空舒展翱翔时是如何的美丽。
可是它现在躺在一片血泊中,无助地扑腾着翅膀,没有几下,死了。
第128章
“没救了。”薄楠打破了一车的寂然:“走。”
李力踩动了油门, 车辆再度往前驶去。那只雪白的大鸟被车辆遮住,又自后方露了出来,白得仿佛像是一根扎在人的心尖上小刺一样, 呼吸之间便有些隐隐作痛。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开,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经常走的路,石头和土块嶙峋的支棱在道路间,将一行人颠得左摇右晃, 陡然之间, 薄楠只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腾空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飞去,一只手及时的挡在了他的头和车顶钢板之间, 肩上传来一股力道,将他稳稳地压在了座椅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地落地感, 车子飞越了一个小土坡,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块看起来像路的地方, 继续向前开去。
时铭收回了手, 笑嘻嘻地说:“薄先生小心些。”
薄楠道了声谢, 扯了安全带将自己固定住了, 刚刚那个上车的人道:“一会儿还有个小坡,兄弟你注意一下薄先生。”
“OKOK。”时铭应了一声, 不动声色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 他可以确定刚刚他没有碰到薄楠, 不论是头顶还是肩头,但他确实是触碰到了一层类似于实质的东西……那是什么?
难道是什么黑科技?
越是往湿地里开, 路上动物的尸骨就越来越多, 因为是冬天, 树木干枯, 草地荒芜好像也不是那么引人注目,可那些或白皑皑的骨骼参差在其中,多看一眼就叫人不由地心底发寒。
时铭也看见了,他喃喃地道:“这地方有点邪门啊,怎么会死那么多动物……湿地公园不是有人投喂的吗?”
为了保护生态,大多数时候湿地公园是不会给动物投喂的,但到底里面生活着不少珍稀保护动物,全世界就那么几十只的都有,到了食物匮乏环境恶劣的冬天,各种手段还是要动用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人家死得绝种灭族吧。
旁边的人说道:“一直都有,但湿地公园今年动物死得太多了,前段时间还封园调查怀疑有什么传染病,但挨个排查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病,只能又开了。”
薄楠问道:“湿地公园今年的报告有吗?给我一份。”
“有的。”对方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薄楠,薄楠扫了一眼,发现这些记录动物死亡的数据实在是太明显了,12-15年死亡率是下降趋势,16-17开始上升,18-19年上了个小坡度,20年死亡率直接抬高了一个坡度,21年也就是今年的死亡率直接呈现一个高峰,将前面的数据对比的黯然失色。
兔朝对于环境治理也很有心得,只看12-15三年间死亡率已经下降说明湿地公园的环境已经明显改善,可16年开始死亡率又开始提升了,极有可能对方从16年就开始布局了。
这样一算,和昆仑山那批人倒是同一个时间。
此时已经能远远看见鄱阳湖了,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车子才停了下来,河边被人用黄色封锁线给拦住了,约莫有十来号人都在湖边上等待着他们。
薄楠率先下了车,快步到了湖边上看了看,若论肉眼,波光粼粼,湖水青灰微透,还算是令人心旷神怡,可从气场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煞气池。
黑灰色的煞气几乎已经形成了浓密的雾气,鼻端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几个或黄或红的气场艰难的立在黑雾中,要是让别人来看,恐怕户籍以为这是一个恐怖游戏里的画面。
说的难听点,这样的水,沾一下都得倒霉三天,喝一口至少能有个血光之灾,更别说依湖而生的动物们了。
薄楠二话不说便抽出了九星剑,随着剑刃虚虚一挥,周遭黑雾便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原本天空的颜色来,但这是没有用的,煞气源头还在,它们源源不断地填补着空隙,但总算有了些能透得过气的模样。
湖边那十几号人中出来了个领头的,他将证件拿出来给薄楠他们看了看,双方正打算互通信息,薄楠却道:“不忙,你们在我面前排好队,依次过来——对,你,你是第一个。”
众人不由顺着薄楠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薄楠微微点头,他便过来了。
他身上的煞气是最严重的,薄楠要是不管他,这人三天内必死无疑。
年轻人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看薄楠这个样子就觉得他有点不靠谱,八成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监工,蹭点功绩的那种,在心里骂了一声屁事真多就走了过去。
他一走近,薄楠便一指按在了他的眉心,年轻人身体本能的想躲开,却不知道怎么的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指尖点在他的眉心上。
霎时间,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身体陡然一轻,像是脱下了吸饱了水的棉衣一样,从刚刚打捞停止上来后那种莫名的焦躁感和阴冷感也一挥而去。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又能动了,连忙后退了两步:“你……你……”
“回你们自己的车上。”薄楠说着将一样东西抛到了他的手里,“放到车上,上去后不准下来。”
年轻人看向旁边站着的汉子,“……何队?”
“听他的。”何队喝了一声:“服从命令,听见没有!下一个是谁,上去!”
薄楠道:“左手边第二个穿红衣服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穿红衣服,但是左手边第二个穿黑色衣服的走了上来:“……是我吗?”
“是。”薄楠应了一声,他其实现在有些看不清,站在现在这个地方他全靠气场来分别是人是鬼,这人的气场是大红色,本身就有些煞气,却更多的是正义凛然之感,应该是一个见过血的军人。
众人见薄楠这边挨个叫了过去,前两个都是点眉心,后面几个有人是被拍了拍肩膀,有人只是感觉被微风拂面,纷纷不解。
有人小声问:“何队,这是在干嘛呢?”
何队看着薄楠堪称诡异的动作,低声道:“安静看着就行了。”
“我怎么感觉整得跟个去庙里上香老和尚拿着净瓶来洒水赐福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