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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_分节阅读_第395节
小说作者:天谢   内容大小:2.02 MB  下载:再世权臣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1-19 03: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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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渊知道景隆帝动了移驾的念头,是因为元宵之夜意外折断的灯杆,将本来隐匿在暗中的身形暴露在了苏晏眼前。即使苏大人那时正因脑伤服药,神志未必十分清醒,可之后有便衣的暗探于东市附近出没,虽未能查出皇爷行踪与此处水榭,毕竟是个隐患。

  想了想,他谨慎地答:“此处藏于野山密林间,偏僻隐秘,但时间久了也难保不会被勘破。皇爷若有此意,臣再去寻个更加隐秘之地,不过恐怕得离京城有一段距离。”

  景隆帝沉吟片刻,写道:“再去城东打探,若发现那些便衣暗探撤了回去,就暂留不动。反之则即刻转移。”

  褚渊领命而去,没几个时辰回来复命,说他所发现的那些暗探果然撤得一干二净,就像元宵之夜的相逢一面从未发生过一样。

  清河知道朕不愿露面必有隐情,他选择遵从朕的意愿,所以才阻止贺霖派人暗查……景隆帝既欣慰又有些怅然。他将之前所写的几张素笺丢入炭盆,另换了一张帛条,笔触凌厉地写了两个字:

  ——惊蛰。

  褚渊接过帛条,并不好奇这密语背后的含义,也十分熟稔地知道该送去哪里,毫不犹豫地告退了。

  景隆帝又重回到独处的高寒中,望了望窗外密云不雨的天色,张嘴似乎想说句什么。但嘴唇开阖之间,极力运用喉舌仍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他无奈地轻叹口气,提笔在“日照江山图”的重楼上,在迎着朝阳的高台边,用笔尖点出了两个背影。

  背影如小而淡的两个墨点,却依稀能看出是并肩而坐的姿势。

  除了背影的原主,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为何偌大的江山之上唯有这两个并肩的人影。直至这幅御宝流传到五百年后,仍有许多史学家、考古学家对这两个人影的身份,与画作者大铭圣宗皇帝的笔下之意争论不休。

  有人说他是缅怀亡妻,也有人说是对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的反注释,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坚定地认为这就是那对著名的君臣关系暧昧的又一铁证。随即跳出另一拨愤怒的人马,反驳说——不要张冠李戴!那对著名君臣里的“君”明明是大铭武宗皇帝,怎么可能是他那中道崩殂的爹?于是又引出了骂仗的第三方,骂之前两拨人磕CP磕到瞎了狗眼,愣把那么证据确凿的文臣武将知己情给无视了……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冒出了零零散散的几个野史考据党,没什么底气地说:中道崩殂其实是假的,圣宗皇帝的帝陵入口有二次开启的痕迹,与安葬封陵的时间隔了数十年。期间圣宗也是去五台山出家……然后被以上全员调转枪头,以造谣的罪名合力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然,这是很遥远、很遥远以后的事了。眼下,这幅名作墨迹未干,作画之人笔下有帝王雄心与深阻的城府,亦有难以割舍之情。

  -

  “胡古雁率部叛逃,南下入侵山西,据说遭到铭军阻截,不知胜负如何。阿勒坦随即领兵十万有余,驻扎于云内平川,似有犯阙之意,却又按兵不动。”探子禀报道。

  “豫王呢?”鹤先生问。

  探子不太有把握地说:“靖北军在偏头关附近出没过,但不太清楚是不是全军。豫王并未出兵攻打阿勒坦,也许是因忌惮对方兵力强大,也许是因阿勒坦并未踏入国境线。”

  “豫王呢?”鹤先生又问了一遍,优雅的语气里有股微妙的不悦。

  探子立刻低头坦白:“不知具体行踪。属下继续尽力打探。”

  鹤先生挥手打发他出去,转身对沈柒说道:“豫王这种好战分子,在敌酋大兵压境时竟然没有反攻,你不觉得奇怪么?”

  沈柒披着七杀营主的血袍,即使室内并无外人,面具也须臾不离身,从面具后传出沉闷的声音:“你在怀疑,阿勒坦大兵压境的背后另有图谋,还是怀疑豫王养寇自重,用以要挟朝廷?”

  鹤先生微微一笑:“都不是。我怀疑阿勒坦和豫王有一腿。”

  虽然戴着青铜面具,但似乎能感觉到面具后面的那张脸错愕了一下,露出了一瞬间的匪夷所思的表情。

  鹤先生仿佛恶作剧得逞,矜持地加深了笑意:“能使处变不惊的营主大人稍稍变色,余倍觉荣幸。”

  沈柒越发觉得鹤先生有病,以前是假模假样的虚伪病,最近依然假得很,又平添了故意硌硬他的新爱好,似乎对于他的冷言冷语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报复方法。

  “那你就这么去对弈者禀告。”沈柒言罢调头就走。

  鹤先生在他背后提高了点声量:“说真的,你认为阿勒坦会不会遵守与我们的盟约?”

  沈柒冷冷抛下一句:“谁跟他有一腿,你去问谁。”

  鹤先生哂道:“可真是个不讨喜的人啊。这种性子,究竟是怎么成情种的?”他不再搭理沈柒,趿着一双古意十足的木屐,大袖飘飞地前往弈者的居所。

  弈者下榻之处飘忽不定,天底下也许只有鹤先生一人能在寝室内找到他。

  正准备就寝的弈者没有戴笠幔,鹤先生通过重重哨卡,叩门而入,两侧青铜灯架上的烛火在他衣袖荡起的夜风中忽闪。

  弈者对鹤先生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起身慢条斯理地挽起长发,随意簪了个道士髻,问道:“有事?”

  鹤先生在弈者面前袖手站定,开口道:“朱栩竟会是个大麻烦。”

  弈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颔首:“的确,此人屯兵塞上,虎视眈眈。即使阿勒坦守约,配合我们的行动,也难保不被他搅扰。”

  鹤先生道:“必须有人拖住他,或是超度他,以防他到时驰援京师。”

  弈者道:“朱槿城手握重兵,又用兵如神,想要他的命并非易事。”

  “世人皆有软肋,皆有所图,所谓的‘战神’也一样,总不会无懈可击。”

  “你认为他的软肋是什么?”

  鹤先生略一思索,说:“他有个独子,养在封地怀仁的王府里。”

  弈者慢慢笑了起来:“祸不殃及家人。朱槿城的儿子才五六岁,你可真够狠毒。”

  鹤先生亦笑,笑容雅洁有出尘之姿:“我五六岁时,可没人教给我什么叫‘祸不殃及家人’。还有,你始终叫他‘朱槿城’而非‘朱栩竟’,是有什么讲究?”

  弈者收敛神情,从眼底渗出一丝冷意:“朱槿隚,朱槿城,一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好兄弟。如今兄长身亡,作为胞弟的,又怎能不去殉他呢。”

  鹤先生道:“看来你比我狠毒。真空教与太祖皇帝的恩恩怨怨,也许早已随着百年时光淡去,如今的我,心中只有宏愿,而无私仇。而你却不同,你的执念再过三十年也不会淡去分毫。”

  弈者伸出双手,做了个接纳某物的姿态,平静地说道:“说少了。便是身化白骨,这股执念也将成为不散之阴魂,百年、千年矢志不移。”

  鹤先生微叹口气,抬起双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你我皆有所图,既然目标一致,且不论今后能不能长久,现在不妨再说一句——合作愉快。”

  弈者用一种要捏碎骨骼的力道,狠狠攥住鹤先生的手骨,刻毒的恨意终于从平静里破土而出:“合作愉快。”

  

第419章 他是一道曙光

  长城外被年年烧荒的“黑界地”,牧草鲜嫩的芽尖从将融的薄雪下探出。河套以北、阴山以南的云内平川,迎来了清和二年初春的第一场雨。

  这场雨为“塞外小江南”的耕种田地带来生机,却难免耽误了新云内城的建设进度。不仅忙碌的北漠战士们得以休息,参与建城的汉人绘图师、工匠们也各自找地方避雨。

  牧民歇阳赶着羊群路过城墙外时,一名披蓑戴笠的汉人绘图师向他买羊奶喝。

  “一碗现挤的公羊奶。”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北漠语,将铜板塞进他手里。

  歇阳愣住,仔细打量对方藏在斗笠下的半张脸,失声道:“千——”

  楼夜雪微抬起脸,朝他点头示意。

  歇阳当即带他远离城墙,进入自己的穹帐,忙不迭道:“千总大人如何忽然出现在云内城?还作这副打扮。”

  楼夜雪不答,反问他:“你是如何回来的?”

  于是歇阳将自己当初因为急着向靖北军传讯,没有救羊而暴露了身份,遭到瓦剌骑兵一路追杀,负伤逃到冻结的冰河上,凑巧遇见钓鱼的豫王殿下与苏大人,被他们所救的经过一一道来。

  末了他说道:“卑职伤愈之后离开斗狭谷营地,打算继续潜伏在瓦剌军中,但不敢再回原本的小队,就去投靠住在旗乐和林的亲戚,想着由他引荐也许会稳妥些。谁料刚到王都,就听说胡古雁叛逃,阿勒坦与豫王殿下打得不可开交,我便随着南下的大军来到这云内平川,谋了个军中牧羊的差事。”

  楼夜雪盯着这个北漠皮囊中原心的夜不收游骑,判断着对方值得多少信任,片刻后方才开口:“我来救霍惇。他还在俘虏营?此次阿勒坦率军南下,是否也带了俘虏营?”

  “没带俘虏营。但霍总旗的确在瓦剌军中。”

  “怎么说?”

  歇阳露出个一言难尽的神情。“据说……霍总旗降了北漠,但王帐侍卫长斡丹并不相信他,便向阿勒坦讨要来放在自己麾下,时刻派人监视着。”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千总大人,霍总旗是真投敌了?”

  ……一根筋的蠢货!是不是以为我为离间胡古雁与阿勒坦而离开旗乐和林,弃他于不顾,所以在毫无接应的情况下擅自开启了原定的诈降计?楼夜雪闭眼深吸了口气,迅速睁开:“不是真的。不过时局瞬息万变,如今他这一计诈降用得不是时候了。没有我为他做铺垫,非但斡丹不会相信,阿勒坦也绝不会相信他。他得立刻离开瓦剌军中,以免遭了斡丹的毒手。”

  歇阳急道:“那我们该如何救出霍总旗?”

  楼夜雪问:“你先去打听打听,他的住所在何处,斡丹派谁监视他?”

  歇阳领命而去。半天之后,他湿淋淋地回来,禀告道:“霍总旗住在阿速卫的那一片穹帐群,我只是牧军身份,接近不了。不过我打听到,监视他的人叫赫司,是个很受斡丹信任的阿速卫。”

  赫司?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楼夜雪想起来,霍惇做俘虏时,负责看管的狱卒守卫就是这个赫司,是个混血的阿速卫。霍惇为了找机会联系上他,还故意挑衅赫司,被对方打成重伤,这才见到了乔装成汉人郎中的他。

  楼夜雪沉吟片刻,缓缓道:“如今在这云内城附近,还能联系上的夜不收暗探算上你也只有三人,想要救走霍惇并非易事。”

  歇阳琢磨来琢磨去,眉头皱成一团:“要是能有一支突击小队,或许还能尽力一搏。”

  “阿速卫的穹帐群离马厩多远?”楼夜雪忽然问。

  歇阳微怔,答:“不远,两块区域就挨着。”

  楼夜雪道:“我有一计,叫做‘浑水摸鱼’——下雨时战马不再露天放养,都被收入厩中避雨,今夜趁着天黑雨大,让两名暗探潜入马厩在草料中下毒,惊吓战马制造混乱。而我乔装成兽医,跟着你穿过阿速卫的穹帐区前去医治,中途趁乱与霍惇碰面,把人带出来。不过,需要你收拾掉那个监视他的赫司,至少也要把人制服住。”

  歇阳觉得此计可行,虽不知赫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他身为大铭利刃“夜不收”,势必竭力一战。

  两人商议定了,各自行动,一个去联络其他两名夜不收,另一个去准备牲畜用的毒药与乔装成兽医的行头。

  到了深夜,雨越下越大,除了巡逻队之外的北漠将士皆躲入穹帐避雨。两名夜不收暗探怀揣毒药,在雨帘的掩盖下悄悄接近马厩,在豆饼草料中下毒。

  一些战马吃完加料的夜草,不多时发作起来,口吐白沫又嘶又吼,尥开蹶子到处乱踹,马厩顿时一片骚乱。一名暗探还扔了条在树洞里顺手掏的毒蛇进去,马儿嗅到蛇味,更是炸窝一样发起狂来。

  离马厩最近的阿速卫们闻声而出,分队追赶冲破厩门的马匹,检查马厩内的情况,发现溜进一条毒蛇,咬伤了好几匹战马,当即派人去找兽医。

  正在剁草料的歇阳自告奋勇领了这个差事,骑着马匆匆离开,不多时带一名身背药箱的兽医,仿佛心急抄近路,从阿速卫的穹帐区中间穿了过来。

  巡逻队高声喝止,歇阳摘下毡帽,露出一张纯粹的北漠长相的脸,用瓦剌语大声说:“来不及绕路,好多战马要被蛇咬死了!兽医有解毒药!”

  战马不仅是北漠人的宝贵财富,更是与他们一同冲锋陷阵的战友,人马之间可谓感情深厚。巡逻队头目一听,挥手放他过去,还叮嘱了声:“斡丹大人的帐子在西边,记得绕开。”

  歇阳应声好,带着兽医继续奔驰,在两顶并排的穹帐附近停下,下马对乔装成兽医的楼夜雪低声道:“前方右边那顶就是霍总旗住的帐子。待我先摸进左边帐子里,把赫司放倒。”

  楼夜雪颔首。歇阳最后检查一遍身上淬毒的匕首,捧着酒食走入左边帐子。一刻钟后,他走出帐子,对藏身阴影中的楼夜雪低声道:“成了。”

  两人当即潜入右边穹帐,见到了一身北漠将领打扮的霍惇。

  其时霍惇正夜不能寐,在油灯下擦着佩剑,皱眉思索。突然见闯进来两个不明身份的北漠人,剑锋刺出时,听见其中一人叫了声:“老霍!”一瞬间湿了眼眶。

  “来不及解释了,跟我走。”楼夜雪下令道。

  霍惇二话不说归剑入鞘,脱下身上的皮袍战甲,换上楼夜雪带来的仆役衣物,就同他们一起走出帐门。三个人牵着两匹马,避开巡逻队,逐渐接近了帐区的边缘。

  前方是一道栅栏门,歇阳故技重施,说:“我带兽医来给战马治蛇毒,就去前面的马厩。”

  守门的士兵盘问:“汉人兽医?”

  “对,大半夜的,只找到这一个。”

  “他呢?”士兵一指低头缩在楼夜雪身后的霍惇。

  歇阳说:“是兽医的学徒,打下手的。”

  士兵狐疑地上前查看,歇阳的冷汗混进雨水里,霍惇暗中握住了袖中的剑柄。

  此刻一个骑兵飞驰而来,大声叫道:“兽医怎么还没到!你,剁草料的,带兽医来了吗!”

  歇阳如获大赦,连声答:“来了来了,我身边这两人就是。”

  守门的士兵不疑有他,放行了。

  歇阳三人跟着这个打马来寻的骑兵驰出百丈远,来到偏僻处,楼夜雪与霍惇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算就在这里把骑兵干掉。

  一支利箭突然从黑暗中朝着楼夜雪激射而来,霍惇一惊,剑锋铿然出鞘,击落了箭矢。

  人影从前方的夜色中浮现出来,强弓在手,三支连珠箭直指他们。

  歇阳认出对方,惊道:“赫司!你没死?”

  混血阿速卫赫司如攫食的鹰隼紧盯着他们,冷笑道:“我要是不将计就计,怎么把你们一网打尽?”

  “你们先走!”霍惇持剑提气,便要飞身下马朝赫司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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