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到了什么?”
贺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在苏子黎身边蹲下,并伸手把自己的纸片递给他。这是要交换看的意思。
这东西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来。
苏子黎想了想,直接就把纸条给递了过去,并接过对方的纸条。
展开一看:田大壮。
……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他被噎了一下,转头看向贺铉,发现这人笑得特别开心,挥着自己手里的字条,戏谑地看着苏子黎:
“乖,叫一声爸爸?”
爸爸?
其他人捧着自己的纸条好奇地看过来,不是很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关系突飞猛进,已经开始认爸爸了吗?
苏子黎不理这人,他将其他人的纸条都看了一遍,拿到灵牌那边对,发现都能找到对应的牌子。
更加诡异的是,他也找到了田大壮的灵牌。
但是他的灵牌上面是这样的——
“田大壮。”
“儿田二牛立。”
你们俩相互给对方做灵牌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是同时死的,然后卡着时间给对方做好?
这也太奇怪了点。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些奇怪的灵牌是怎么回事。
搞不懂就先不搞了。
苏子黎去摸了一下墙壁上的那个小洞,发现在它最里侧的地步下方,其实还有一个凹槽,长条形的非常扁的那种,感觉有点像是插银行卡的卡槽。
但是它可比那种卡槽要宽多了。
苏子黎比划了一下卡槽的宽度,再看看那边形状是长方形且扁扁的灵牌,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但问题是——
之前那个小姑娘只是惊扰了它们,就直接被打晕了。如果他们想要把它们拿来当做出门的“钥匙”,那么……他们会不会被群殴?
估计了一下自己这方的战斗力,苏子黎有些担忧,这密室是个复合密室,也就是说,逃离这间祠堂只是第一步而已,如果他们在这里就受伤,甚至产生损员的状态的话,那接下来就会更加不好度过了。
他想到的事,其他人也想到了。
众人沉默地看着自己对应的那块灵牌,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大家都能猜测到随意妄动灵牌的下场。
很有可能会死。
而且估计还是对离开这里没什么帮助的那种,很惨的死亡方式。
正在这时,游戏提示音又响了。
它这是滴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但是挂在空中的那个还剩十分钟的倒计时沉重地压在众人心头。
再拿不到灵牌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子黎正想再找找有附近有没有什么他们遗漏的线索,刚刚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看见贺铉轻轻地踢了一脚抽奖盒。
“砰——”
轻轻地一声并不算起眼,但却如同司鼓晨钟一样扣在苏子黎心头。
不对啊。
如果那些灵牌真的那么斤斤计较,那为什么之前贺铉掀开桌布去把抽奖盒搬出来他却没受到什么伤害?
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灵牌不打他?
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在这个密室中,和出去有关系的线索是允许玩家触碰的。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可以直接伸手把他们对应的灵牌拿出来,而且不会被打。
***
梁梅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脸上的灰尘,陈红辉他们在发现没办法直接动手拿灵牌后就直接开始在附近寻找其他线索了。
她是个新人。
平常也不怎么玩这种密室游戏,完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帮忙,只好利用自己个子瘦小的优势在个个缝隙里探头探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陈叔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看她跌跌撞撞地在角落里摸索,就把自己备用的手电筒拿来给她用了。不过她还是更喜欢那个叫苏子黎的,因为他刚开始对她说话很温柔,长得很好看,还很厉害。
啊,其实另一个叫贺铉的也好看。
但是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接近,而且……
梁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可能是因为她当时被打晕后是被他拖走的,看见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疼。
几根柱子后头都转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梁梅刚想去看看其他人又什么收获,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她最喜欢的那个哥哥,伸手直接从桌子上抓下了一块灵牌。
动作流畅自然。
半点都没有迟疑的意思。
梁梅:“……”
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其他人跟着转过头之后都懵了。
“你居然直接把它拿下来了。”葛雨晴忍不住跟着惊呼。
“嗯,”苏子黎晃了晃手里的灵牌,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所有人,“你们动手拿的时候当心点,就拿自己名字对应的那块,其他的千万不要碰。”
其他人点头点地飞快。
他们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去碰。
小心翼翼地将其他对应灵牌取下,一行人速度飞快地回到墙壁前,将灵牌插入凹槽。严丝合缝,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然后——
擦咔一声,他们站立的地面突兀地沉了下去。
这沉没来的猝不及防且速度飞快,苏子黎踉跄了一下,只来得抱紧自己的背包。他最后一秒看见的,是贺铉站在他边上,淡定地朝他挥手。
等下,为什么这家伙站在那里的高度比他高那么多?
难不成这地面的沉没速度居然是不一致的吗?
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接着,苏子黎就被这密室里的单人“电梯”给晃地晕头转向,差点没忍住直接吐出来。
当地面终于归于平静时,他第一个反应是低头捂着嘴干呕了两声,缓了好几秒才抬起头观察自己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
他正站在一个封闭狭小且十分昏暗的屋子里。
冰冷的,带着浓郁土腥味的气息涌入鼻腔,空气中的湿度很高,甚至比上面的祠堂还要高。将它们吸入肺腑之中后,能感觉到一股难受的沉闷感。
苏子黎打亮手电筒,朝前走了两步。
脚下是黏腻的泥地,周边的墙壁只是糊了一层灰白色的,大概是石灰夹杂着稻草的墙泥。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堆放着许多稻草和一床单薄的棉被。
剩下的空间全部被一个精致的神龛所占据。
与周边简陋的装饰不同,这神龛通体由木材所制,被拼接成了一个精致的小房子的模样,房顶甚至还是用专门烧制的瓦片铺成。
在神龛的屋檐下,摆放着两盏款式十分熟悉的莲花灯。
而那个本该装着神明的地方,却被一块麻布所覆盖了。麻布内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制性给塞了进去。
苏子黎缓缓走近,他随手捡了几根稻草,将它们揉捏几下,拧成一根勉强能用的“小棍子”之后,动作轻柔地拨动了一下那麻布的下摆。
“扑通——”
一个圆圆的东西从里面滚落下来。
它咕噜咕噜滚过来,直到撞在苏子黎鞋边才停止。
黑色的发丝凌乱地纠缠在一起,混合着惊恐、恐惧与不敢置信的五官痛苦地纠结着,干涸的血迹从他嘴角一路流淌到那个被截断的脖子部位。
这是一颗被砍下来的头颅。
第8章
也许是密室这种不科学的存在为这颗头颅提供了保鲜作用,他看上去十分完整,整体并没有呈现腐化现象,只是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
整个脑袋都干瘪瘪的。
皮肤皱在一起,显得十分苍老。
但是从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和磨损并不算严重的牙齿来看,他的年龄应当不会超过五十。
苏子黎把暂时充当牙线撩开人嘴皮的稻草丢到地上,他蹲下身,干脆将那神龛前的麻布直接掀开。
几近干涸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迎面而来。
携裹着一股不大好闻的灰尘味道。
去掉头颅后的尸体被强行塞入神龛,作为一个体格健壮的男性,他的姿势当然不会太美观。仅从神龛前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就可以看到,他的手脚乃至胸腹部的肋骨位置,都已经被强行扭曲了。
也许是动手的那位有些强迫症。
折叠的方式竟然还挺整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打开衣柜,看见了一柜子折叠好的衣服。只是这衣服有些骇人而已。
要是换了苏子黎刚进游戏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他肯定会被吓一跳,但经历过李雯那一幕后,他现在冷静多了。
好歹不会被吓懵到一时无法思考。
“打扰了。”
他轻声嘀咕了一声,避开那颗滚出来的头颅,伸手在神龛附近摸索起来。
对比起来也真是奇怪,这边上的墙壁都是稻草泥糊的,但神龛这边仔细摸下头竟然还垫了一排青砖,上面的木板像是地板一样,仔细嗅闻,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木料香味,想来是用料不凡。
苏子黎顺手木板摸了一遍,在正对神龛的正前方,摸到了两个浅浅的小坑。这大概是长期有人跪拜,弄出来的痕迹。
莲花灯盏边缘光滑,应该是有人时时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