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诊台的小护士早就认得他,看到宋文进来就略微歉意道:“宋队,周医生还在看病人,你坐在这边稍等会吧。”
心理诊所的每位客人都是预约好时间的,所以等待的机会并不多,诊所的一旁有几张沙发座,开业到现在几乎都是全新的。
宋文和小护士借了纸笔,坐在了一旁,习惯性地在纸上描画着。
画画对于他来说,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甚至比玩手机更让他喜欢,每当拿起画笔,他的心中就是平静的。
宋文心里想着今天的分尸案,不多时,一张脸孔就在纸上被勾勒而出。那是被害人在冰箱里被发现的人头。头发凌乱着,眼睛紧闭,脖颈下有着锯齿状的切口。
案子没有头绪,宋文又随手进行着练习,他把脑子放空,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眼睛,鼻子,嘴巴……他画了一道下颌线,线条精准,随后是喉结的部分,他的笔触在上面一顿,落下一点,然后宋文愣住了,凝视了几秒,把那张纸揉做一团。
他在下意识之中,画的是陆司语的脸。
正在这时候,周医生的病人出来了,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微胖,看起来有福相的一张脸,完全不是需要做心理咨询的样子,可是她的表情之中却透着一种喜悦,眼角有着激动的泪痕,像是信徒拜到了菩萨,所有苦难迎刃而解的满足。
宋文走进去,周易宁早就等在那里,他扶了扶眼镜,在一旁的资料里翻找了一下,抬起手,把陆司语的报告递给他。
宋文坐在周易宁的对面,那是标准的病人位,位置舒适,适合谈话,而且比周易宁的位置低上那么细微的3cm,就这3cm,却让病人和医生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宋文接过来那份报告看了看,这种报告他也见过好多份了,分数越高就安全性越高,说明心理素质越好,适合从事刑警工作。陆司语的成绩算不上顶尖,可也是中上。宋文有些不解:“成绩很好啊,可以让其他人稍过来,你为什么非要我单独跑一趟。”
周易宁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今天接待了六个病人,消化那些负面的情绪有些超负荷了:“表面上看上去的,不一定是真实的。”然后他解释了一句,“心理学的题目设置都是有一定的方向的,如果你对那些测验足够了解,就可以呈现出你所希望别人看到的表象。”
宋文问:“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背了题了?”这一套题目是从题库抽取,不算是机密,只要对这套制度有所了解,就能够找到题目,了解判定的规则。
周易宁摇摇头,所答非所问:“你有没有发现这位新人的反应稍慢,而且缺少情绪变化。”
宋文点了点头,在今天一天的交流中,他也发现了陆司语的这些特点,但是他毕竟不是研究心理学的,并不知道这些代表了什么。
周易宁解释道:“在考试结束后和他的谈话里,我感觉到一些细微的表现,开始我以为,那是因为他试图在预判我的问题,这种行为在一些自作聪明的人之中,经常可见,他们对心理医生有所准备,认为背了书以后,答出的问题万无一失。可往往那些人不够专业,所以回答里会有漏洞出现,观察那些漏洞,也是我得到信息的一种方式……”开始的时候,他把陆司语只是当作了一个研究对象,他是个旁观者,评定人员,总是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他以为,陆司语只是其中的一个。
“在谈话后,我得出结论,觉得他有一些情感冷漠,表现出来是情感欠缺反应,迟钝,即便内心情感丰富,却鲜少流露出来,他会对外界保持不信任和不满的态度,难以和人走得亲近。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作为我们这些研究心理的人来说,很多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心理问题,一个完全没有问题的人,就好像是活在真空的环境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不影响日常的工作和生活,这些小毛病无伤大雅,所以我通过了他的评测。”
话到这里,周易宁顿了一下,随后道:“可是等我对这次谈话进行复盘的时候,我发现我可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抿了唇,双手触碰到一起,这是一个不愿意承认和接受的细微动作,他的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周医生,你可是我们南城的心理专家。”宋文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他觉得这应该是周易宁给他开的玩笑,学心理的都有点神神叨叨,喜欢抛出各种的话题,测试人的心理,周医生以前就这么搞过他。这一天宋文经过和陆司语的相处,他承认,就算陆司语有点奇怪,但是也仅是奇怪而已。他的身上可能具有某些特质,但绝对没有那么严重。
周易宁却看着宋文,表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闭了一下眼睛,扶了下眼镜继续说:“……也就是,有一种可能,我被诱导和暗示,被各种表面的现象迷惑,没有发现更多的实质内容,我没有触及到他的内心。”
宋文微微皱眉,能够诱导和暗示一位资深的心理医生,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自己的画,画死人和画活人的技法并不完全相同,死人是死气沉沉的,生命的时间早就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而活人,总是带有情绪,无论是邪恶的也好,愤怒的也好,友善的,卑微的……
可是刚才他笔下画出来的那张陆司语的人像,没有丝毫的情绪。或许,那时候的那种感觉是对的,在他还没有看透那个人时,他的画笔就流露了出来。
第7章
宋文刚想问得详细些,周易宁却是动了,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准备下班,他的语气轻松起来,仿佛刚才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玩笑:“不过,那也仅仅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而已,也许那是我的多虑,也许远没有那么严重。宋警官可以当作个故事听了,只是本着严谨的态度,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个领导下,防微杜渐总是没错。”
宋文思考了片刻道:“周医生放心吧,还有我在呢,而且再怎么异常也只是一位实习警员,我这边会看牢的,不会出什么事情。”
宋文遇到事情有个习惯,就是预想一个最好的结果,然后再预想一个最坏的结果,这样无论后续的发展怎样,都会在这两种情况之间,不会出现毫无准备的状况。他揉了揉额头,脑中浮现出陆司语的身影,看起来长得像个小天使,其实可能是个小恶魔。现在的情况,虽然有些异常,但是他判断自己应该应付得来。
“对了……”周易宁的手一顿,他不再想纠缠陆司语的问题,而是换了话题,“田鸣之前做访谈的时候和我抱怨,说压力大。宋队你之前套路他套路的够深的,能放人一马就放人一马吧。”
“我今天还送了他个嫌疑人,还怎么放人一马啊?”
“去年测试的时候你放水是故意的吧?让他以为你不如他,正式测试的时候才用真本领。这事儿都成他心病了。”
宋文的嘴角挑了一下,没否认也没承认。
周易宁继续说:“看起来田鸣是最在乎的那一个,可其实你才是绷得最紧的。自己废寝忘食就算了,别逼的下属也这样,别人做不到像你那样。你的强势,有时候会给他们压力。而且用强大掩盖你内心的焦虑,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宋文手一摊,拒不承认:“我掩盖什么了?”
“你的恐惧。有时候,恐惧不是身体的敌对,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我不知道引起你恐惧的点是什么,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在痛恨软弱。”周易宁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些一定是和你的童年经历是有关的。我觉得这些情绪可能源自于你的父亲你的经历……”
宋文知道这周易宁的职业病犯了,医生苦口婆心,他却不太想听:“算了吧,周医生,今天我不是来做谈话的,还没吃晚饭呢,不想喝鸡汤。”
周易宁道:“宋队别这么见外,这只是对朋友的友好随访,又不按照小时收费。”
两人正说着,外面那小护士敲门:“周医生,你定的花到了。”
周易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就先放在外面吧,我马上就出来。”
宋文抬眼问:“又约会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撞见周易宁的约会了,有人把爱情当作调剂,而这位周医生明显是把爱情当作呼吸,吃饭一样的必需品。他没有结婚,约会的对象却是不少,任工作再忙,大晚上的也要见见面,过上一个甜蜜的夜晚。
“恋爱是研究人类之间关系最好的方式。”周易宁继续苦口婆心,“宋警官你也谈个恋爱吧,爱情能够让人变得更好,情感会让人得到改变,促进激素分泌,调节身体的机制。”
宋文今天才发现,这周医生不光是会危言耸听,有时候说起话来比自家老妈还要唠叨,开口回道:“我真没空,今天又遇到一个分尸案。”
周易宁毫不犹豫地回嘴:“你谈恋爱又不需要凶手给你批示放假,在你看来,所有的警察都要有丝分裂吗?”
宋文笑了一下:“如果有这个服务选项,我一定第一个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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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文照例踩着点来到办公室,扬了扬手里的一袋包子,大方地招呼道:“我早上顺路买的包子,没吃早点的来拿。”
走到办公桌前,宋文就看到自己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勘察报告,宋文打开塑料袋,自己从袋子里面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另一只手随手翻了起来。
第一眼扫去,报告写得工工整整,再仔细看了内容,详尽如实,所有的情况资料事无巨细,记录得清清楚楚,就连不是本职的物证法医工作也进行了一些记录,整理了物证表格,方便和鉴定中心后期开展工作。看到这样一份报告,宋文心情更佳,觉得即便陆司语身上有再大的秘密,冲着这一手整理资料的绝活,留下来也是值得的。
他刚想表扬一句,一抬头却发现陆司语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人事的工作效率还挺高,陆司语的办公位就在宋文的对面,打印好了工牌挂着,此时无人,只放了个包在位置上,表示人已经到了。那桌面一如他的人,布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所有办公用品从左到右由高到低一字排开,把其他人的桌面衬托得凌乱无比。
老贾毫不客气地过来拿了两个包子,占了两只手:“这几天宋队倒是大方。”
朱晓看了他一眼:“老年人就是胆子大,我可不敢吃,地主家的粮,吃了的,就得还回来。”
宋文道:“没有,真不用多想,我只是庆祝一下再也不用为写总结头疼了。”
傅临江笑了:“你还不是靠压榨新同事?”
老贾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恍然道:“原来我们是沾了某人的光啊。”
正说着话,陆司语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水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刚领的本子和印了抬头的办公纸,也不知道之前的话听到了多少,老贾一扬手里的包子招呼道:“小陆,来,吃早点。”
陆司语淡然又客气地拒绝道:“谢谢,我吃过了。”
老贾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感慨:“那可惜了,这可是你的卖身包子啊。”
陆司语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抬了头,脸上又露出那种茫然的表情。
宋文走过去直接踹了老贾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临江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些人开着玩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刚倒的茶。
宋文看时间差不多,严肃起身道:“人齐了吗,齐了去会议室和鉴定科开会。”看宋文发了话,所有人再也不敢嘻嘻哈哈,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往会议室聚集。宋文走到陆司语桌前,用自己的笔点了点桌面提醒他:“记得做好会议记录。”
昨天在现场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近十人把小会议室占了个满满当当。气氛严肃,宋文往主位一坐,简单开场:“大家汇总一下新的情况和线索。”
林修然起身:“我先说吧。”
昨天那些尸块到得太晚,林修然为了分辨那些尸块的位置,做了半宿的拼图游戏,晚上就在法医室的行军床上睡了,现在是成果展示时间,他摆弄了一下设备,投影仪上映出一具勉强拼成的尸体图片。
林修然先说了一句让人惊讶的话:“首先,说一个发现,避孕套里的东西,不是死者留下的。也就是之前这房间有过另一个男人。”
在场的人除了陆司语都露出了惊讶地表情,陆司语则是毫不意外,低着头摊开了小本子,工工整整地开始记会议记录。
会议室中一时沉静,只听到头顶的排风扇嗡嗡轻响,片刻的震惊之后,所有人明白了林修然的意思,淡定了下来。
唯有朱晓还没太懂,懵懂地抬头问:“有另外一个男人,什么意思?难道是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林修然把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看上去像个讲学的教授般斯文儒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死者虽然脏器已经缺失,但是根据蛛丝马迹,我还是可以判断,他是位同志。”他是个法医,看惯了生死,再出格的事情也无法让他觉得惊讶,声音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
“同性恋?!可是他有老婆啊?!”作为一个标准直男,朱晓极为震惊。
宋文继续转着手里的笔:“有老婆怎么就不能是同性恋?好多同性恋都是会结婚的啊。只是这种做法不太道德。”
一直以来,这种取向是大家所禁忌的话题。
林修然也学术地解释道:“同性恋是人类乃至哺乳动物的三种求偶倾向之一:异性求偶,同性求偶,双性求偶。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科学调查显示,同性恋人群在人类中占5%左右,双性恋占到1%。也就是说,你从小到大所接触过的亲朋好友中,一定有同性恋,只是可能你不知道罢了。当然我认为这只是本案的因素之一,不一定是全部重点。”林修然解读得一本正经。这些事情本来就再正常不过,只是普通民众,似乎觉得同性恋离自己的生活颇远,朱晓显然就是这类人,仿佛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世界上还有这类人的存在。
傅临江也在一旁正言辞道:“让人觉得可怕的不应该是那些坦诚而且对社会无害的同志,而是更多由于父母的逼迫,生活环境的影响,不敢直面自己的性向的人,他们披上了一件异性恋的外衣,压抑下自己的本性,反而让自己成为了掩藏于人间的怪物。由此带来的艾滋问题,乱交问题,才是更为危险的。”
朱晓理了一下思路:“这么说,这位同志是在跟人那啥之后,死在了家中?”
林修然道:“死者是已婚状态,这位使用了套子的人,究竟是短期情人还是长期情人,还是随便找人约了个炮,就要靠你们调查了。”然后他侧身指向投影仪上的画面,“我们来看看尸体:死者的头部,四肢分离,躯干被切开,内脏被绞碎,这些都是在现场发现的。在冰箱中发现的人头颈部伤痕较为杂乱,基本都是死后伤,我们发现了一些尸块,其中大部分是肋骨和腹部的相关部位,由于已经炖煮过很多肌肉痕迹无法辨认,我们从中剔出了骨头,进行了拼接。”
幻灯机上出现了胸骨的复原图,那些胸骨拼在了根据死者身材模拟的粘土模型上。除了少量缺失没有拼上,大部分已经复合完成。
“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胸骨大部分分成四到五节,只有这个位置……”林修然说着话在左胸靠中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圈,“这里的骨骼多断了一刀。”
“掩盖伤口?”宋文转着的笔微微一顿,轻声问道。如果那里本来有一处刀痕,想要让人看不出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伤痕上再加一刀,可大概分尸的人也没有想到,在进行复原后,这样的行为反而让这多出来的两刀突兀了起来,好像是在画蛇添足。
林修然带上手套,拿出两段胸骨指给宋文看:“就是这里,凶手是把肋骨一条一条分下之后,再剁开的,所以每一个剁下来的痕迹,都是垂直使力,断口几乎是平的。而人的胸骨本身之间是有一个弧线的……”他说着话,比划了一下下刀的两种方式,“所以尽管凶手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下了刀,依然没有毁去那两个痕迹。”
随着林修然的手指处,两小段胸骨上有两个浅浅的豁口,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两处痕迹,是在左侧胸骨的第四,第五根上,为两处斜向的相对浅淡划痕,如果有一处这样的痕迹,还可以说是巧合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可是在弧线形的胸骨上,有两处位置完全呼应的伤痕,就绝对不是巧合了,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次凶器的刺入点。”
“刀从这里刺入会造成什么后果?”宋文问。
听了这话,陆司语停了记录,抬起头来,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宋文,竟不料宋文也在牢牢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瞬间,陆司语急忙低头回避了,手上的笔在本子上戳下一个点。
“如果长度够,会直接刺入心脏。” 说着话,林修然拉过会议中心的一个小的人体解剖模型,两只并拢做刀,在那模型的肋骨上刺入进去,修长的指尖犹如利器,穿过胸腔直抵心脏。
第8章
随后林修然抽出手指继续道:“如果刺入心脏,死者可能会在几分钟内就毙命,来不及抢救,这可能是死者的死因,但是因为内脏缺失,我们不能排除其他的一些死因,比如,也可能是腹腔器官造成的大出血休克,还有可能是颈部中刀刺破了动脉,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死亡。而且,仅凭骨骼上的痕迹,我们也不能确定这胸口一刀就是死者活着的时候被刺的。”
徐瑶补充了一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颈部中刀,如果颈部中刀,可能会有大量的喷洒形血迹,但是我们在被剪裁清洗过的血衣上并没有发现大量血液反应,这一点不太符合。”
林修然解释道:“以上只是法医层面的推断,这就是尸体的主要发现,其他的都是一些无关的,比如后背没有出血点,颅内无损伤,舌骨未骨折,身体上没有其他的伤痕,这具尸体残缺厉害,所以单凭法医解剖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
林修然说完开始收拾相关的图片,等收拾好之后,又总结道:“我再给大家梳理一下我的发现,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当天下午六点至晚上十二点这段时间,因为曾经被泡在冰水里,又失去了重要的信息,无法把死亡时间更为具体。死因疑似是胸口中刀刺破心脏。我认为这可能是熟人作案,并不是连环性案件,从刀口判断,分尸者应该只有一人,力气不算非常大,肯定不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但是也不可能非常瘦弱,至少是有独立行为的成年人。凶手对人体和器官有一定了解,可能有一定的医学基础。”
林修然今年年满三十,正是法医的黄金期,既是经验丰富又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冷静淡定,逻辑清晰,没有废话的法医,让破案能够事半功倍。一翻分析完后,众人对案子都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之前我这里有调取监控路线,虽然没有完整的图像,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八点半左右回家的。”朱晓归拢着各种线索,对时间线进行补充。
徐瑶也对物证信息进行了汇总:“在物证方面,之前的物证表格已经整理出来,和林主任发现的一样,死者是同居状态,也就是屋内还曾经有一个人。梳子和枕头上获取的毛发结果和DNA提取物进行比对后,可以确定是同一人。屋内痕迹很多,门把手,厕所,餐厅,到处都有指纹,在随着尸块一起抛去的刀上,我们也获取了一枚清晰指纹,和在屋内的一些指纹痕迹相吻合。”
有指纹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宋文问:“调取指纹的流程走到哪里了?”
“顾局那里。”
现在二代身份证已经获取了大部分的指纹资料,只是还需要走个审批流程。和户籍资料对比后,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凶器上有指纹,那是不是就能确定嫌疑人了?”傅临江问道。
老贾点头道:“这个人在案发后就不见踪影,估计是躲起来了,我还以为这案子会挺难,现在看,破案指日可待啊。”
“发现的那把凶器再给我看下。”宋文伸出手要了下证物,徐瑶递给他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把沾了血的刀。
宋文上下翻看了一下,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凶器,根据刚才肋骨中的两个豁口,我们可以得出凶器的宽度,也可以模拟形状,双刃的刀子才能够形成那样的伤口。这把刀也许只是分尸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