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
童淮这下不犹豫了,飞快打字:今天怎么没来?柴叔叔念叨了你一天,烦死我了。
敬爱的柴叔叔,对不起。
哐哐哐。
薛庭似乎有什么事,消失了会儿,简短回复:明早说。
童淮心里无端定了定。
就像小时候童敬远总是要走,他心里慌,但只要童敬远耐心地告诉他“爸爸下周还来”,他心里就会安定许多。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在担心薛庭会消失,童淮感觉自己可能有点毛病。
思维却由此发散开来,他又想起薛庭收到的那条消息。
到底是消什么气?
难不成薛庭早恋,被迫分开后一气之下转学?
童淮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稳,脑补起青春八卦,头发也忘了擦,湿漉漉地睡着。
第二天醒来头疼,他觉得自己脑子像进了水。
有意无意的,今天童淮去得比较早,到餐馆时才七点。
薛庭比童淮还早,童淮到时,他已经吃完早饭,甚至打包了一份清淡的早餐,正跟柴立国说着什么。
见他来了,薛庭冲柴立国点点头,对童淮道:“走。”
童淮:“啊?”
柴立国挥挥手:“去吧,淮宝,不扣你工资。”
早起傻一天,头疼没脑子。童淮稀里糊涂地坐上薛庭的自行车,窜出去几十米远了,才后知后觉地问:“哎,去哪儿啊?”
薛庭侧头瞥他,相较平时,眼神似乎柔和了点:“医院。”
第11章
顺手一帮的老爷爷居然是薛庭的爷爷。
童淮花了几分钟消化这个消息,懵懵地扯了扯薛庭的衣角:“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薛庭:“综合医生和老爷子的描述,是个卷毛红领巾。”
于是迅速锁定嫌疑人。
童淮:“……”
童淮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自然卷,不乐意别人把这个当自己的身份标识,连微信名都叫不卷很直。他碰了碰自己的头发,悻悻道:“改明儿我就去把头发拉直。”
薛庭闻声一顿,单脚刹住车,回头仔细看了看他。
童淮是个很标准的“漫画型”美少年,浅色头发微卷,面容俊秀,睁圆的眼清清亮亮的,一眼能望到底。
实话说,漂亮极了。
描述一个男生不该用漂亮,但童淮确实很漂亮。
卷发再适合他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淡淡地评价:“卷点好。”
“您哪知道人间疾苦啊……”童淮苦着脸,瞅着他乌黑浓密的黑发,酸唧唧地咕哝了声,忽然就觉得不爽,踹了下他的脚,“驾。”
薛庭眯了眯眼,没说什么,转回去骑车。
刚还四平八稳的自行车陡然骑得拐来抖去,哪儿颠簸往哪儿溜,眼见着要撞树了,童淮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赶紧认输:“您老看看路,再前进咱俩都得进医院陪你爷爷了!薛哥!”
一声薛哥风调雨顺,自行车稳起来了。
小心眼!
童淮给他气得牙痒:“等下了车有你好看……哎!薛哥!哥!稳着点!”
话到一半,自行车又开始惊心动魄的摇摆,童淮再次能屈能伸,小颤音也出来了:“您这后座除了我,还没人敢坐吧。”
薛庭思考了下,矜持回复:“嗯。”
除了童淮,确实还没人敢靠他这么近,还不怕死地招惹他。
“那就是了,”童淮拍顺胸口,语重心长,“自行车后座俗称对象专座,你这么干是会单身一辈子的。”
边说边偷瞅薛庭的反应,想套话。
薛庭毫无波澜:“我对象不会像你这么多话。”
童淮诚恳:“你这话江湖人称flag。”
说完细细琢磨起来,听这意思,薛庭真有对象?
童淮闷在心里八卦了一路,到了医院外,才记起什么,又扯扯薛庭的衣角:“等我一下。”
薛庭利落地单脚刹住车,提起给老爷子买的早饭,把车停在医院外边,跟上去:“干什么?”
童淮走到一家卖水果篮子和花束的店前,低头认真挑选:“去看病人,不带点东西怎么成,路上给你捣乱忘了,本来该买点补品。”
薛庭没料他还有这份心,想想他的钱都是辛苦打工挣的,心有点软:“不用,你救了老爷子,该我们谢你。”
“基本礼貌。”童淮态度难得强硬,又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自行车,“放那儿不怕被人偷了?”
薛庭想了会儿,没有再阻拦,抱着手等他:“不会。”
童淮哦了声,弯下腰专心挑挑拣拣。
他的龟毛脾气又犯了,这也嫌弃那也嫌弃,嫌这花的花语不好,嫌那花太妖艳贱货,嫌这水果瞅着不新鲜,嫌那水果长得不好,嫌得店员脸都绿了,才在薛庭一言难尽的眼神里,掏出手机付了款。
抱着花和水果一转头,童淮睁圆了眼,满脸怔愕:“薛庭。”
薛庭还在打量被童淮嫌弃长得不好看的水果,思考这位到底是哪儿不好看了,闻声漫不经心抬起头:“嗯?”
“来玩玩找不同。”童淮指了指医院大门,“那儿跟刚才有什么不同?”
薛庭:“没什……”
话到一半,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拧着,沉默了。
童淮:“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
薛庭的表情逐渐消失。
童淮本来没想笑的,看他这样,没忍住笑出声:“你不是说自行车不会被人偷吗?”
薛庭别开头,拒绝搭理他。
刚那么一大辆自行车没了!
靠近西区的医院,果然治安不是很理想。
进医院时,薛庭的脸色一直很臭。
老爷子在住院部三楼,两人挤了电梯上去。
八月初的临岚市依旧很热,暴雨收住后,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潮热,电梯里尤其闷。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童淮和薛庭出了电梯,临到病房前,薛庭的脚步一顿。
童淮一直偷偷注意着他,见此赶紧退后一步:“你丢自行车不关我的事啊。”
“……”薛庭仗着身高手长优势,把他拎回来,“忘了给你说,谢谢。”
“上回你也帮过我,抵了吧。”童淮没怎么在意,推开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股医院独有的医药和消毒水味儿,里面好几张病床,都躺着病人,薛爷爷在靠窗的那床。
两人走到近前,望着窗外的薛爷爷转回头。
“爷爷,”薛庭把早餐放下,“你要的卷毛我给你拎来了。”
童淮心想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瞧着很祥和,一看薛庭就没遗传到他老人家的好脾气。他摘下眼镜,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童淮,又戴上眼镜,笑呵呵的:“昨天眼镜也丢了,没看清帮忙的小朋友,原来长这样。”
“帅吗?”童淮问。
老爷子乐了:“帅。”
还指指薛庭,“比他帅。”
薛庭啧了声,对着亲爷爷不好呛,只能无视这当面拉踩行为。
薛老爷子气质很端正儒雅,眼角皱纹横生,那双眼却深邃明亮,和童淮爷爷有些像。
开过玩笑,薛爷爷和声道谢:“小童啊,昨天太谢谢你了。”
童淮摇头:“随手而已,谁都会做的。”
“那可不一定。”薛爷爷眼底含着笑意,招招手,示意童淮坐到他旁边。
一老一少在那儿聊起来,薛庭闷头听了会儿,老头喜欢拿他寻开心,干脆不参与话题,走到窗边,发现这儿能看到他们进来的医院大门口。
老爷子名叫薛景扬,比较健谈,片刻功夫,和童淮混了个半熟。童淮对老爷子很有好感,答应他以后有空就来医院看望。
薛老爷子满意了,终于想起正牌孙子,指指临窗而立的薛庭:“他在干啥?”
童淮:“缅怀自行车吧。”
“哎,又被偷了。”薛爷爷没问原委,一听就懂。
童淮警敏地抓住关键字:“又?”
薛景扬还挺幸灾乐祸:“这是他转学来后丢的第三辆自行车。”
童淮:“……第三辆?”
薛景扬煞有其事地点手指:“第一辆,送我去出门,随便停了个地方没锁,就被偷了。”
“第二辆呢?”童淮兴致勃勃。
“去上学路上,听到有只猫在巷子里惨叫,过去把被熊孩子绑着腿的猫救了,还被挠了几爪,出去自行车就没了,幸好赶上公交车了。”
被猫挠?坐公交车上学?
童淮愣了愣。
“这第三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