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站在2号房门前的三人后,高个子像找到了避风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埋头痛哭。
整个3号房散发强烈的死亡气息,让人不想靠近。
但房门已经敞开,里面的景象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那行血迹停在床前,地板上汇聚着几滩血泊,鲜血染红的白色床单上躺着一具被切割成数块,缺失头颅的尸体。
季思危这下可算明白外面那条有些狭窄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了——
深夜,没有头颅的红衣女人一手提着自己的头,一手拖着用头发捆住的男人头颅,走向楼上……
想象并不可怕,更触目惊心的是,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写着鲜血淋漓的几个大字:
快来找我啊。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透出一股强烈的怨念。
画面冲击力太强,满目猩红,胃里一阵阵翻腾,季思危忍不住偏开视线。
他回想起入住那天,寸头拆开的那封信,上面也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毫无知觉地和一堆尸块睡了一晚,房间里又留下一行血字,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难怪高个子崩溃成这样。
更可怕的是,隔着一条走廊发生凶案,他们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旗袍女人避开那道血迹,一把关上3号房的房门。
绕是见过不少恐怖场面的她,也有点受不了这凶残的场面。
“老板说过一间房间最多只能住两个人,你们严格遵守这条规则,证明如果不遵守,很容易遭遇危险。”
“昨晚我还在想,你们为什么敢把我留在房间里过夜。”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季思危习惯性屈指敲了两下轮椅扶手,不缓不慢地说道。
“说来听听。”
阿命似乎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
“昨晚我逃脱之后,今天寸头男人被杀了。”
“我一开始以为女鬼选择我,是因为我最弱,无力反抗。但如果杀人的标准是弱,那我逃脱以后,她应该去杀身体素质较差的纪澄,而不是身强力壮的寸头男人。”
“排除这个原因,她很可能是随机杀人,或者选择男性,但我更偏向于另一个答案。”
“她杀的是拆开粉色信封的人。”
“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寸头打开了信封。”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目标一开始并不是我。我想,她来找我,只是因为我太弱了,欺负起来好玩。”
“我逃了,她又刚好找到了猎物,于是放弃杀我。”
“如果她就是这栋房子里面最恐怖的存在,她昨晚已经有猎物,就算我们违背入住规则,也不会有危险。”
季思危隐隐觉得,阿命早就猜出来第一个死的会是谁,只是没有把自己猜到的线索告诉他人。
可能是季思危一本正经,十分理性的说自己“弱”的样子太好笑,高冷如阿命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思路很清晰,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但你忽略了一点。”
“杀人限制。”
“如果能活着出去,你一定要记住,每个副本世界,都有限制。
“有的是为了限制活人,有的是为了限制鬼怪,每个世界的限制不同,规则只能靠自己发现。”
“如果女鬼没有杀人限制,昨晚我们三个人也可能会死,我救你,只是在赌那个限制不会超过二。”
“高个子和寸头同一个房间,他却没有死,说明这里的杀人限制,是一。”
“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断头女鬼只能杀一个人。”
阿命指向一脸呆滞的高个子,轻声解释。
“原来如此。”
季思危恍然大悟。
“我觉得我已经跟不上你们的思路了,信息量太大,我得缓一缓。”
“我有两次经验,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杀人限制这个说法。”
旗袍女人拍拍额头,眼神迷茫。
“我能感受到,昨晚那个女鬼是真的想杀你。”
“我疑惑的是,假设你本来就不是她的猎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放弃真正的猎物去追杀你?”
阿命问季思危。
“我没做什么啊……”
“对了,她来我房间的时候,我为了逃跑,用棒球棍打了她的头算吗。”
“就一下。”
“轻轻的。”
也就是把她脑袋砸到地上的程度。
“轻轻的,我信你个鬼。”
看着一脸无辜的季思危,旗袍女人翻了个白眼。
“她当时都快把脸怼我脸上了,总不可能只是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吧?”
“谁知道真的有可能不是要杀我。”
季思危笑得很舒展,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脸颊上还有一个很浅的梨涡,和不笑时清冷的样子差距甚大。
“你的反抗是对的,她就算不杀你,也会把你折磨得半死不活。”
阿命刚说完,晨宇和纪澄就出来了。
在看到季思危之后,纪澄显然有些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
“能不能别哭了,听着烦。”
纪澄皱着眉,有些厌恶地看着蹲在墙边痛哭的高个子。
他好像生来就没有同情心,说话也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
这下可好,高个子因为他的话,哭得更大声了。
“寸头死了?”
晨宇揉了揉眉头,问旗袍女人。
“对,场面过于血腥,建议你们别看,去餐厅坐下,我可以把看到的跟你们说一遍。”
旗袍女人建议道。
“承受能力没那么弱。”
“不看一下,怎么发现细节。”
纪澄不听劝阻,执意打开三号房房门。
“杀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两分钟后,他脸色惨白地蹲在墙边开始干呕。
季思危都想问他脸疼不疼。
第5章 第二封信
“死人了……”
“死人了……血……都是血……”
“我好害怕……呜呜……我好怕……”
“我们报警吧?!我们报警!不然凶手还会回来的!”
“报警!报警!啊啊啊!!”
半边身体被血染红的瘦高男人瘫坐在地上,血迹沿着衬衫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血泊。
他盯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眼神涣散,崩溃地嘶吼着。
民宿老板不在二楼,也不知道去哪了,众人在餐厅里干坐着,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高个子恐惧的叫喊声。
3号房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好像在提醒着他们那里发生过的惨案。
气氛诡异又凝重。
“看来他被寸头的死刺激得情绪失控了。”旗袍女人看着高个子连连摇头:“真是个可怜人。”
“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叫喊下去吧,这里处处布满死亡陷阱,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被叫声吸引出来。”
“干脆,我把他打晕算了。”
“反正他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多久,晕了一了百了,免得拖累我们。”
“瘸子,借你的棒球棍一用。”
纪澄不耐烦地撇撇嘴,说着就要抄起季思危的棒球棍。
“且慢。”
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纪澄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置喙。
季思危没有在意纪澄那句带有侮辱意味的称呼,平静无澜的眼睛直视纪澄。
他明明坐在轮椅上,声音也清朗温润,纪澄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下意识收手。
“假慈悲,他要是真把东西招出来了,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纪澄冷哼一声,不甘心地抱手坐下。
凤眸微挑,季思危环顾一周,举起桌上的水壶,移动轮椅到高个子面前,兜头泼下。
“啊!”
高个子被冷水刺激得狠狠哆嗦了一下,稀释的血水四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