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没有往后看个究竟,季思危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灯光仍旧闪烁不定,走廊却恢复了正常,已经可以看到连接客厅的出口。
断头女人被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拖住,还没有追上来。
眉间轻皱,尖锐的虎牙压在下唇上,季思危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能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就有可能活过今晚。
不能往回走,其他住客的房间肯定上了锁,就算求助成功,也可能会把断头女人引过去。
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太过空旷,没地方躲藏。
他一个人去不了楼上,也去不了外面。
只能碰碰运气,看看没人住的房间能不能打开。
季思危停在1号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旋,没有受到门锁的阻力,这扇门竟然真的没锁住。
季思危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推开1号房的房门时,他听到2号房传来开门的声音。
心里随之咯噔一下,侧头一看,只见阿命站在身后,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
阿命握住轮椅把手,连轮椅带人迅速拖进2号房。
他们刚进入房间,旗袍女人就以最快的速度锁住房门,好像生怕外面有什么东西闯进来。
“你疯了?!”
“一句话不说就出去救他!”
“你救他不就把那东西引过来了吗?”
旗袍女人瞪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惊魂不定地看着推着轮椅的阿命。
就算差点被气疯,她也不忘尽量压低声音。
“别出声。”
“她就快过来了。”
相对旗袍女人的惊慌,阿命显得异常冷静。
听到最后这句话,旗袍女人下意识隔着口罩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阿命走到门后,从马丁靴里抽出一把匕首。
“啪。”
所有灯光被她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寂静得可怕,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三道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这里的气温比走廊高出很多,季思危身体回暖,心头的凉意却更甚。
秀长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季思危又嗅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来了!
她在靠近这里!
“嗒嗒……嗒嗒……”
走廊外再次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嘻嘻……你在哪里呀?”
外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声声入耳,令人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瞳孔轻颤,旗袍女人连捂着嘴巴的手都在发抖,她一动不敢动,任由冷汗滑过晴明穴,渗进口罩里面。
阿命抿着唇,反手握住匕首,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观察门外。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季思危握紧棒球棍,就像握紧一根救命稻草。
“在哪里?”
“在哪里?”
脚步声一直在门外徘徊,好像下一刻,断头女人就会推开这扇门。
“嘻嘻……找到了……”
断头女人轻笑一声,突然停下脚步。
这一停顿,吓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调转方向,走向另一头。
很快,走廊的另一处响起了敲门声。
“妹妹,你在里面吗?”
“妹妹,我要进去了哦。”
吱呀一声,是某扇门被打开的声音。
第4章 三号房
“天亮了。”
躺在沙发上的短发女生迅速起身,合上手中匕首,重新塞回靴子里。
听到动静,待在沙发旁的季思危缓缓睁开眼睛。
昨晚度过危机之后,阿命怕他在走廊上再次遇见断头女人,就没让他走。
后半夜,他坐在轮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痛,简直想拆开骨头重装一下。
围在窗户外的黑雾已经悄然退散,柔和晨光透过窗户投入房间,驱散最后一丝恐怖气息。
昨晚在走廊里发生的惊险逃杀,就像一场噩梦,不曾发生。
季思危甚至怀疑,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活在自己的梦里。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今天也要努力活下去。”
旗袍女人掀开薄被,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
“现在暂时安全,回你房间去。”
阿命冲季思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离开。
“谢谢你救我……”
季思危话还没说完,卫生间的门“哗”的一声就被拉开了。
“崽!昨晚救你,我也有份好吧?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你!”
旗袍女人拿湿毛巾捂着半张脸,说话嗡声嗡气。
“谢谢你们。”
在这里,所谓的“同伴”也只是聚在一起各自为战的陌生人罢了,没有人有义务去救其他人,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她们救他,本来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季思危心存感激,语气很诚恳。
他仰着头,剪着干净清爽的碎发,露一张比例恰到好处的脸,眼眸明亮通透,身量很高,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觉得他身材修长。
和煦阳光洒在身上,那么恬静,好像他只是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
“在副本里都长成这样,在现实世界里应该很俊秀吧。”
攥着毛巾的手指收紧,旗袍女人垂下眼睫,语气透出一丝羡慕。
“这是什么意思?”
季思危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面的重点。
“夸你好看。”
旗袍女人说道。
“……”
“‘副本里都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季思危抬手摸脸,并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为了安全,他尽量避开玻璃和镜子,至今还没察觉到容貌的改变。
“意思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外面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叫声,震得整个房子抖了几抖。
尖叫声特别惨烈,其间夹杂着恐惧到极致的哀嚎,不难听出那人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怎么回事。”
季思危听得心中一凛,侧头看向阿命。
阿命很敏锐,感知危险的能力就像与生俱来一样,但她此刻表现得很漠然,这尖叫声应该不是危险来临的预兆。
“还能怎么回事,死人了呗。”
“走,去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做了替死鬼。”
戴好口罩的旗袍女人用发簪挽起头发,懒懒推开房门。
就在房门敞开的那一刻,比昨晚更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季思危顿时有种不详的预兆。
走廊地板上有一条蜿蜒干涸的血迹,从3号房门开始,一直延伸到客厅,最后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就像有人拖着什么血淋淋的东西走了一路,最后上了楼。
“砰!”
3号房门被暴力推开,血葫芦模样的高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大半个身体被鲜血染红,浑身发抖,瘦长的脸上满是惊恐,剧烈颤动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仿佛丧失语言能力的疯子,只会发出哀嚎和一些含糊不清的字。
“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