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不置可否,学着顾淮的样子打开车门,也下了车,舒展了下身体,便跟着顾淮进了店门。
大概是少有两个男人逛珠宝店的时候,更别提还是两个容貌非常出众的男人,里面踩着高跟鞋的店员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忙不迭的过来问候。
问清了来意之后,店员便拿出了今年最新款的婚戒,顾淮向慕辞点点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此言一出,旁边三四个店员的脸色心照不宣的变了,揶揄的互相看了看。
慕辞耳朵一红,连忙解释:“我只是帮他挑一挑,不是那种关系,他有结婚对象的。”
“哦哦哦。”店员们都一脸大家都懂你不用解释的神秘莫测。
慕辞更尴尬了,有些埋怨的看了顾淮一眼,你自己结婚,为什么要拽上旁人来看戒指?
顾淮就跟没注意到他的窘迫一般,热络的勾着他的肩膀过来,“来,我觉得你这人眼光肯定很好,过来帮我挑挑。”
这个小动作在旁人看来很常见,就是兄弟之间平常的勾肩搭背,但是对于慕辞来说,顾淮长着一张和季云舒七分像的脸,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但碍于外人在场,他忍了忍,没表现出来。
啦啦啦啦啦啦
第十一章 英年早婚为哪般?!
幕辞俯身去看玻璃柜里的戒指,只想着赶紧挑完离开这个尴尬的境遇,他的目光在若干钻戒上流连了一圈,很快落在中间那个上面。
“这个就不错。”幕辞隔着玻璃指了指,回头叫顾淮过来看。
顾淮探过身来瞥了一眼,这戒指不是很奢华,有点儿类似素圈的样子,但上面有些非常精妙的装饰,如同妙笔点睛,一分不差。
顾淮立刻无脑吹,诚恳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太好看了,你的审美果然很好!”
幕辞闻言一笑,“谢谢,不过你最好还是带她来看一看,毕竟是两个人戴的。”
他这么一笑的时候,正好外面的日光落在他的发间,别说顾淮了,几个店员一时都呆住了。从没见过这么温文尔雅的男人,绸缎般的长发完全不违和,就好像他本身就是画卷中的墨客一般。
顾淮自己看够了之后,对别人这样盯着幕辞看就非常的不悦,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小姐,把这款拿出来看看。”
店员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拿出样品,殷勤的介绍道:“先生真的是好眼光,这是伍兹设计师的收山之作,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设计简约大气,非常适合男士佩戴。”
店员犹豫了一下,轻车熟路的道:“造价较为昂贵,不过今天我们店里……”
顾淮摆了摆手,抽出卡来递给她,“就要这个吧,一对男款。”
幕辞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顾淮的结婚对象竟然是男人吗?
店员见怪不怪,脸上挂着标准的笑,“请问尺寸是?”
顾淮报了自己的尺寸,又瞥了一眼幕辞,对方已经被店里的全息展示柜所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于是顾淮趁机打量了一番他修长的手指,估摸着报出一个清瘦的尺寸。
“对了,你们店应该提供私人定制吧?我想在戒指内圈刻几个字。”顾淮想了想,留下了自己的工作号码,“到时我会在电话里跟你说的。”
“好的……”店员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姓名,微微一惊,小心的窥了幕辞一眼,随后笑容愈发的真挚了,“顾先生,我会等着您的电话的。”
顾淮点点头,左手插兜,右手熟练的揽了一下幕辞的肩膀,笑道:“走吧,该回去了。”
幕辞有些不自在地躲开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顾淮眼神沉了一下,但很快便如同流云一般消逝了。他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率先走出了门店,幕辞紧随其后。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幕辞似乎听到身后的店员在小声议论:“瀚海企业的当家要结婚,明天得上头条吧?”
“还是个男人,这回绝对要爆了!”
幕辞疑惑的回了下头,只看见几个店员向他礼貌的微笑着,透过玻璃她们的面容有些失真,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一如他来到这个世界一般,总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两天之后,婚戒被送到了顾家大宅,顾淮拆开礼盒的时候,白零就在旁边,两枚一模一样的钻戒几乎闪瞎了他的狗眼。
白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好半天才磕绊的问:“顾总,您这英年早婚是为哪般啊?!”
“还早?我已经二十八了。”顾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手中的婚戒,内圈分别用花体刻着自己与慕辞的姓名首字母,是专属与他们的戒指。顾淮颇为自得,男人细心的小浪漫总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他不信慕辞就能不为所动。
白零固执的纠正,“是才二十八岁,您看看,您有才有貌,有车有房,何必那么早的迈入婚姻的坟墓呢?”
“我比他大五岁,已经快差出两个代沟了。”顾淮白了他一眼,老气横秋的摇摇头,“现在年轻人在想什么我还真不明白,要是再拖的话,我就跟他不是一个年龄段了。”
白零一口狗血梗在心头,差点儿当场倒下去,他气若游丝的道:“可是顾总,你们之间可不止两个代沟,拦在你俩中间的是六百多年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嗯?”顾淮霍然抬眼,气势成冰,语调轻漫而危险,“你是有什么意见吗,白管家?”
“……不敢有。”
顾淮继续埋头研究那俩钻戒,过了好大一会儿,白零试探的问:“顾总,您这次是来真的?”
“看着像假的吗?”
“不是不是!”白零纠结的说道,“就是您以前吧,也有不少看上的小情人小明星,俗话怎么说来着?铁打的顾家流水的宠,我之前还以为您只是把慕辞当成……小宠来着。”
这下顾淮连头都没抬,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婚戒,淡淡的道:“你要是有空不如去加固一下大宅的安保,别在这儿对我的私生活说三道四的。”
白零毛骨悚然,连忙立正,“是,我马上滚!”
“还有……”顾淮平静似水,“要是你敢把情人宠物这几个字传到慕辞耳朵里去的话,我就撕烂你那张狗嘴。”
白零心中一凛,拉开书房的大门落荒而逃。
他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一时眼瞎在拐角和慕辞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白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扶住这未来的总裁夫人,连声问:“没事吧没事吧?撞哪儿了?疼不疼?我不是有意的您饶我一命吧!”
慕辞捂着撞红的额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没事,你呢?没伤到吧?”
白零大大的松了口气,握着慕辞的手如同见到了亲爱的父老乡亲,感激涕零,“幸亏你没事,要是让顾总知道了,他非得扒我一层皮!”
慕辞更加茫然了,正要开口,白零又问:“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慕辞实话实话,“顾淮叫我来的,他说有东西要送我。”
“有东西送你?!他这么着急?!”白零大惊失色,慕辞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进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白零郑重的拍拍慕辞的肩膀,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将一声老板娘咽回肚子里,默然的走了。
慕辞站在原地,脑袋上一串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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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慕辞的疏离与顾淮的本性
慕辞推开书房的门,顾淮随手把戒指盒扔进抽屉里,笑道:“来了,坐。”
慕辞踟蹰的在他对面坐下,“我刚才遇到白零了。”
“哦?”顾淮探究的挑眉,“他跟你说什么了?”
慕辞摇摇头,顾淮又笑,顺便将一个白色的盒子推到慕辞面前,“别管他了,这是送你的,拆开看看。”
顾淮盯着那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拆开盒子,慕辞有些惊讶,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这个东西的名字,“是……手机?”
“对,这样联络方便一点儿。”顾淮拿过那个新款手机,温和的笑道,“我来教你用。”
他打开通讯录,轻车熟路的输入工作号码,临确认时又犹豫了一下,全部删掉换成了自己的私人号,“你看,按这个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淮耐心的给他讲解着手机的基本功能,他惊讶的发现慕辞这人其实很聪明,对于自己完全陌生的东西,只要讲一遍他就能记住甚至举一反三。
慕辞的境遇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都是有一个大概的认知的。有些博古通今的人甚至可以做到全知,可古人到了现代,几乎无法理解面前的东西,他一定非常迷茫无助。
但是在相处的这大半个月里,慕辞除了偶尔表现出好奇和迷茫之外,他并没有说有多害怕,多无助,好像外界的环境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顾淮总觉得这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将他完全的隔离在外。
这种认知让顾淮有些恼火,他恨不得立刻扑倒慕辞,撕了他的衣服和那层疏远礼貌的面具,狠狠地蹂躏他,侵犯他,把那层隔膜踩的粉碎。
顾淮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在慢慢的变得阴鸷,在被慕辞看到之前,手机铃声猝然响起,顾淮一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慕辞。
慕辞歉意的笑笑,“我就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拨出去了。”
“哦,没事。”顾淮佯装无事的挂了电话,伸手拿过慕辞的手机,“来,我教你怎么上网。”
……好险!顾淮背后冒了一层冷汗,他很清楚刚才差点儿就要把控不住,暴露本性了。他在心里警告自己,现在还太早,要按捺住,如同狩猎一般,等待时机!
……
其实对于顾淮,慕辞本能里是有些怕他的。
虽然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这个男人就展现了如同温水一般的包容和可靠,教他简体字,教他用电器和上网,也告诉了他很多关于这个社会的知识,但是那种惧怕却总是挥之不去,仿佛是动物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也许是因为顾淮无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势和他的父皇兄长们很像,又或者是因为宅子里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也可能单纯的是这男人年富力壮,强大的令同样身为男性的慕辞心生戒备。
不管怎样,慕辞的目标还是没有变的,他现在正在卧室里,有些艰难的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
幼儿园就学会的拼音对他来说就是天书,所以现在慕辞只会用手写输入,而且还要一笔一划的在触摸板上写,非常的慢。
所幸浏览器对慕辞来说还算仁慈,只要输入关键词点击搜索就行了。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睡眠灯,屏幕的蓝光反射到慕辞的脸上,照的那双浅色的眸子都泛了墨蓝色。
慕辞紧盯着屏幕,一行一行的往下翻着。他在浏览招聘网,想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
工作……慕辞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一个没有学历没有经验甚至连张身份证都没有的人,要找个合法工作实在太难了。
除非去工地上搬砖……不过慕辞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顾淮一边切着培根,一边有意无意的问:“你想找个工作吗?”
慕辞呛了一下,惊讶的抬起头来看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顾淮笑了笑,“之前见你盯着报纸上的招聘栏发呆来着,我就猜你是不是想找工作。”
他之前确实经常看报纸来着,但是慕辞自己也不记得他是不是真的盯着招聘栏看过。而顾淮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他是在慕辞的电脑上做了手脚,慕辞浏览什么他这边都能看到记录。
“那么,你想出去工作吗?”
慕辞小心的看了顾淮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十九岁时,在一次家宴上,父皇曾有意无意地问他想不想进内阁学习理事。慕辞向来谨慎,当时立刻就明白父皇是在试探他有无争储之心,所以他很谦逊的回答自己才疏学浅,不堪重任,才逃过一劫。
而现在顾淮那种平淡而略带探究的眼神,和当时的父皇是一样的。
慕辞忽然感到喉咙发紧,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哦。”顾淮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你想工作也可以,就是没有身份证和学历有点困难,不过我可以在瀚海给你安排个职位。”
“瀚海?”慕辞疑惑地歪了歪头,隐约记得在珠宝店听过这个词。
“是啊,顾家的家族企业。”顾淮笑着看向他,“不过现在天太冷了,等开春了我再把你招进去做个助理。”
——私人的那种。
慕辞不明觉厉,只能哦哦的点头。
接下来他们就不再谈论求职的事儿了,一边闲聊着一边吃完了早餐。
但慕辞并不知道,自己这种意图脱离顾家的态度,令顾淮将计划提前了很多天。
其实那几天幕辞也不是没有察觉,顾家大宅的女佣男佣们总是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他,白零不知道去忙碌什么了,经常不见人影,但幕辞没有多想什么,他这几天都在努力的学习拼音,无暇顾及其他。
这天晚饭的时候,幕辞一进餐厅,就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明净的落地窗上悬挂着暖黄色的星光彩灯,长桌上铺着漂亮的桌布,一盏复古式的烛灯摆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