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徒元义看看儿子们,说:“你们两个要是不会演戏,你们就少跟着羽奴。”
这样的年纪、相貌、气质,一见就能猜出一二。外甥像舅,特别是徒旭与羽奴都有三四分像。
徒旭说:“我扮得很像的,就跟母后故事里的主角一样。以前我和舅舅打赌输了也学了不少本事,父皇你就放心吧。”
乒一声徒元义盖上茶杯盖子,冷冷瞥了小儿子一眼,因为他是小儿子,将来不是太子,压力没有徒昶那么大,反而更会胡闹。
徒元义暗想此事不知真假,但万一是真不可轻易放过,羽奴调皮机灵,但是手中无人。欧阳磊的几个徒弟武艺和脑子都还不错,现在又在永平府,可调来一用。
徒元义说:“此事容后再议,昶儿和旭儿不要想着出风头坏了事就好。”
徒昶说:“父皇,儿臣并非是为了出风头,整个冬天休战,我也想早日取得点战果,提升士气。”
徒元义深呼一口气,说:“还战果呢。朕告诉你们,你们母后过几天就到了,到时随军北伐的心得体会写不出来,不要问朕。”
羽奴惊道:“姐姐要来了?”
羽奴腿不禁一软,他不怕爹、不怕娘、不怕皇上姐夫,可就怕姐姐。他还记得自己十一岁的时候调皮捣蛋气晕了尚书房的张太傅,姐姐罚他关禁闭,还要在御花园的花坛里挖一百条的蚯蚓。十二岁的时候打碎了汝窑花瓶,姐姐心疼得不得了,然后让他顶着碗站太阳底下站军姿站了半天。
徒元义点头:“对呀,所以你给朕仔细些,别再闯祸。”
“妹妹和盼儿也来吗?”
徒元义:“都来。朕想着你们有空呢就看着准备一下妹妹的房间,虽然有太监宫女在,但圆圆初来,身为兄长自然要尽点心意。”
徒昶道:“父皇不交代,儿臣也省得。”
……
邢岫烟率六万大军北上,却没有乘自己的皇后车銮,没有大摆仪仗,而是一路直接骑着阿金北上。
徒圆圆也大部分时间骑马,小部分时间乘车,因为她年纪太小。
倒是大部分文职女兵和女官是乘马车的,一路北上急行军,不过一月,大军就已经抵达蓟辽。
邢岫烟为了舒适方便,穿着蓝色的绣凤箭袖胡袍,戴着金色的大檐帽,行军一月也已一身疲惫。
此时皇帝的行宫偏偏不建在关内,而是关外,意喻却敌于外,而辽宁除了北边也大部分还是属于大周的。徒元义还是亲到山海关迎接,邢岫烟下马来率将军们参拜,带着大军来,不能让将士不识君威,怠慢礼数。
徒元义上前拉起她,夫妻俩竟然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不禁看着对方热泪盈眶。
“皇后……辛苦了……”徒元义看着她面容上的风尘之色,小心的抚了抚。
邢岫烟说:“我锦衣玉食,不敢称辛苦。倒是皇上,辽地的冬天冷吗?”
徒元义微微一笑:“有你惦记,我就不觉得冷了。”
徒元义忍不住拥住她,又不能太失态,只一会儿就松开了她,给她擦着眼泪。
又有孩子们过来拜见,原是十二三岁年纪,正是长得最快的时间,时隔这么久再见,已然大变样。
徒元义见到女儿,不禁想起今生初见秀秀,她那时正是这个年纪。
徒元义抚了抚女儿的头:“乖,是大姑娘了。”
邢岫烟见着两个儿子,也是一番亲近,到底还记得这不是叙旧的好地方。
徒元义拉了妻子的走,走向御驾车銮,邢岫烟却仰头看着雄壮巍峨的山海关城墙,饶是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禁被震慑。
“天下第一关,果然名不虚传呀!”
徒元义叹道:“今生你我夫妻能共守国门、却敌于外,也不枉了。”
邢岫烟微笑道:“这样,皇上便满足了吗?”
徒元义说:“朕只求再不和你经年分开,便做什么都满足了。”
御驾浩荡回行宫,而皇后所率大军则根据兵部的安排入驻营地,开始适应性的训练。
已是春天,正是北方蠢蠢欲动之时,正是需要积极备战。
皇帝一家团圆,正是欢喜无限,皇帝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应酬外人上面,吃了一家团圆饭,携皇后早早回房,恩爱不尽,且不细述。
……
徒昶、徒旭、羽奴三个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练功,去了练武场却见徒圆圆和萧盼儿已经在了。
她们正在练习的剑招毫不花俏,但是身体的调动却又和谐无比。
他们三个臭皮匠倒是知道她们练的是皇后擅长的快剑。
他们也听说过,当年皇后落难时死在她剑下的人不知凡几,所以这套剑法是杀人剑法。
听说徒圆圆她们也是杀过敌人的,这时看她们练剑,总觉跟小时候不同,多了分杀气。
杀人不是好事,但杀敌却是让热血英雄梦的中二少年有些向往的,当然当他们直正遇上时,未必会觉得美好。
“皇兄、小舅,早!”
“殿下、小舅,早!”
两个女孩子朝他们先打了个招呼,三个臭皮匠也寒暄回礼。
三个臭皮匠又看看女孩子们长发扎成了辫子,穿着一身黄绿相间的窄袖衣服,下边穿着同料子的长裤,脚下是一双土黄色的马丁牛皮靴。
羽奴好奇地问:“这是川军的军服吗?”
徒圆圆骄傲地说:“这是迷彩服,是操练作战时穿的,比你们禁军的袍子要方便。”
徒旭说:“颜色挺丑的,也亏得你们漂亮,穿着才不丑。”
萧盼儿说:“这种颜色耐脏,而且方便隐藏。”
徒昶说:“我还是觉得禁军的军服更好看。”
徒圆圆不同意了:“好看有什么用呀,实用才重要!”
徒昶道:“禁军的衣冠哪不实用了?”
徒圆圆说:“有实验对比的,穿新军衣服比穿禁军衣服要快。战事紧急时争分夺妙,当然要越快越好,而且,我们新军军服不但配有大口袋,还有装备的背包,行军时背着随身用品都比禁军方便。”
萧盼儿说:“还有我们新军刚出的工兵铲,也是成都军工新出的得意之作。既可以砍人,又可以铲土,还可以切菜,要是在野外还可以烤肉热干粮。”
三个臭皮匠暗道: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吗?确定砍人和烤肉用同一件武器吗?那肉还能吃吗?
徒圆圆说:“这东西还没有大量装备呢,现在不是人人都有的。”
徒昶、徒旭、羽奴三个感觉妹妹们言语之中有几分骄气,像是瞧不起他们似的,心中闷闷的。
徒昶说:“难道你们有呀?”
徒圆圆说:“我们当然有啦!虽然现在只有部分侦察大队配了,但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我亲自写信给成都军工的人,他们能不给我们送两把吗?”
徒旭说:“哎哟,瞧你得瑟的,这东西能比火炮厉害?我们可是去四姨夫带的火/器营练过的,不管是什么炮,我都点过火。”
徒圆圆问道:“打准了没有?杀了多少敌人?”
徒旭:……
萧盼儿歪了歪脑袋:“殿下,难不成你们只放过空/炮?”
徒圆圆:“不会吧,皇兄?”
徒旭顶不住了,徒昶打圆场:“这……不是没有赶上吗?”
徒圆圆说:“你们是什么运气呀?凉山之战时我们就在炮兵见习,一零五型加农炮、八五型迫击炮这种稀罕的新型号我都试过了……”
萧盼儿说:“手/榴/弹我们也试过了,上回在升龙城……”萧盼儿说的正是她们偷藏了武器,结果派上大用场的事。
徒圆圆看三个臭皮匠表情有异,问道:“小舅、皇兄,你们在蓟辽一年都干了些啥?”
三个臭皮匠:……
撑住,一定要撑住!
第261章 慈父严母
羽奴身为长辈, 去皇家学院念书成了外甥们的学弟已经够丢脸的了, 这时感觉外甥女们都要压过他似的,心底别提多郁闷。
羽奴说:“圆圆, 舅舅和你们皇兄做的都是机密之事, 不能说的。”
徒昶和徒旭看看羽奴, 忙点头。
萧盼儿说:“原来你们也是在机要室吗?现在你们是什么军衔了?”
军衔?他们是皇子和国舅爷,怎么样呀?
徒圆圆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军衔章, 说:“说起来我们十一岁入伍新军,现在十四岁了, 我们已经是少校了。母后说我们还太年轻,升太快反而不好。”
她们是女生,不用上皇家学院,七八岁出了尚书房后在贵族女校读书习武,又每年会跟在皇后身边学习三个月。一直到十一岁正式授职于新军的都督府的机要室任少尉。而男生们后来的轨迹是不一样的,到考上皇家学院之前都还在尚书房读书,每天还要练两个时辰的武。入了学后课业也多, 如今还没有到实习期。
萧盼儿说:“你们是去年入伍的吧?那我们是你们前辈了。”在新军里也是按资排辈的。
徒圆圆挑了挑眉, 说:“你们现在是中尉还是上尉?父皇总不会让你们当小兵吧?”
萧盼儿学了黛玉的一张利嘴, 她是侯门骄女, 皇后待之和亲女也没有什么分别,所以素来没有那么敬畏皇子们。流着鼻涕争糕糕的时候和尿床时候都见过的,很难仰视。
萧盼儿微有些夸张的表情, 说:“难道真的从兵卒开始?那去年入伍的话, 今年也才刚升一等兵。”
徒圆圆叹道:“不好意思呀!我们没有等等你们, 但我们已经很慢了。”
萧盼儿笑着说:“我们新军秉持着大都督的优良传统。”
“就是谦虚!”徒圆圆笑容灿烂接道。
当兵三四年,如果加上之前每年见习三个月,就有六七年了。她们在机要室做,但下基层的机会也不少,兵痞之气也学了不少。
三个臭皮匠:……
女生长大了都这么讨厌的吗?
羽奴说:“铁柱和大柱可是皇子,还得自降身份去做校尉?”说着,羽奴也有点心虚。
萧盼儿满脸的不认同,看着羽奴说:“小舅,那你还是国舅爷呢,所以也不能自降身份啰!”
徒圆圆说:“公主的身份是父皇母后给我的,但少校的身份可是我自己闯出来的。这能一样吗?”
徒昶还自持将来是父皇的第一继承人,要风度,徒旭可没有这种压力。
徒旭闷闷地说:“你们……女孩子,在京都绣花弹琴做诗,偶尔做一做慈善就好了。像你们这样,将来要不要嫁人?”
羽奴附和:“就是呀,听舅舅一句金玉良言,好好学些淑女技能,别到时候嫁不出去。”
徒圆圆和萧盼儿俏脸都被气红了,徒圆圆说:“谁要嫁人了?”
萧盼儿也跺着脚说:“谁要嫁人?我才不嫁窝囊废呢!”在她看来只会拘着女人的男人也没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