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干笑了声,轻声道:“我娘这几日心情不好,我就想着让她高兴些。”
“怎么了?”张瑛想着周奶娘有个小儿子,比菊青小三岁,听说跟着账房先生当学徒。
菊青嘴角微微勾起,一张小圆脸有些雾蒙蒙的说道:“说起来就要惹姑娘笑话了,我那个弟弟素来便让我娘操碎了心,前几年托了姑娘的福去账房先生那做学徒,后来没多久就犯了错被撵到了马厩养马,可如今连养马都干不好,如今管家做主让他去磨坊了。”
“前些年青梗还来过这边送个信之类的,这些年也没见过他,如今长得如何了?”张瑛奶娘便是菊青的娘,和那个青梗小时候也一起玩过,因此便多问了两句。
菊青没想到这几日异常冷清的姑娘竟然问起了自家家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奶娘是我亲娘,姑娘又对我这般照顾,这都是我家天大的体面,可是我那个弟弟除了长得五大三粗的,别的一点都拿不出手,说起来就是丢人。”
周奶娘是张瑛的奶娘,她姑娘菊青又是张瑛身边的一等丫头,在张府下人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可惜因着小儿子青梗三天两头的惹事,没少被旁人奚落。
菊青眼下也有些无奈,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只不过这些年也有些灰心起来。张瑛看着廊下的雨丝,闻着丝丝凉意,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我记得他小时候还挺怪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个,菊青一张脸便有些发红,顿了顿道:“说起来都怪那个账房的吴先生,好好的非说什么看杂书更容易识字,找了好些个小人书给青梗看,都是些江湖上游侠的故事,我弟弟青梗看了后,便一心要仗剑走天涯,做一个行侠仗义的男子。这不先是为了一个丫头得罪了账房吴先生,后来又在马房三天两头为了后门口那几个要饭的,愣是把赶车的老六给得罪狠了,如今在磨坊干活,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惹事了。”
张瑛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那青梗她是知道的,自小便十分顽劣,以前周奶娘有心让他伺候张川柏读书,想让他做个小厮,却不想他陪着张川柏读书每次都能立时便站着睡着,还打鼾,没呆满半天就让李夫人给赶走了。
想着青梗如此活宝,张瑛见雨停了,便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们姐弟也常在一起玩闹,如今都是一个府里,也没必要那般拘谨,不如我们去磨坊看看,也劝劝他,别做那不切实际的梦。”
菊青一听,立马便点头起来,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略带犹豫说道:“磨坊那又脏又偏远,怕是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么,怎么说也是奶娘的孩子,不该这般生份。”张瑛说着便往外走。
菊青连忙跟上,主仆二人一路便去了磨坊。
还没进磨坊,便见着里头有人吵闹声,菊青见张瑛不在往前走,便大声道:“大姑娘来了,你们吵什么。”
磨坊里顿时便安静了下,紧接着便见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婆子出了门,她并不认识张瑛,倒是对菊青有些眼熟,当即便冷笑道:“敢情是来帮自己亲弟弟了,不要说你是姑娘身边伺候的,就算是姑娘来了,这事也是我占理。”
“姐,你别听她瞎掰扯,她就是个蛀虫。”青梗在那婆子后面出来,顺口接下这话,紧接着便看见了张瑛,当下便后退一步,低着头道:“见过大姑娘。”
那婆子整个人一缩,低眉顺眼的说道:“不知道大姑娘来了,瞧我这张破嘴。”说着便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只是那动作极其轻,就跟挠痒痒似的。
青梗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菊青没想到姑娘第一次来就见着自家弟弟和一个婆子吵闹,只觉得没脸,便低声斥道:“还不快给姑娘赔罪,要是你连磨坊都呆不住,看你还能干什么。”
青梗块头挺大,可一张脸却满是稚气,眼下脖子一梗,偷偷的看了一眼张瑛道:“我没错,是这婆子要偷黄豆被我逮住了。”
“青梗说的是真的么?”张瑛见那婆子手里还拽着个布袋子,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那婆子早就弯下了腰,一张脸通红的放下了手里的袋子,青梗上前打开,就是半袋子黄豆。婆子此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搓了搓手道:“我是磨坊做豆腐的,这不是这些豆子是去年买的,时间长了做豆腐就不新鲜了,我就打算更换一袋。”
“放屁,豆子都是秋天才长熟,你糊弄大姑娘。”青梗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怎么说话的,这话也是能说的。”菊青一张脸拉的老长,对着自己弟弟斥了句,便朝着张瑛道:“青梗这性子太鲁莽,说话不过脑子,姑娘勿怪。”
第6章
“东西虽小,可你也太大胆.”张瑛说完,看着菊青道:“去把她交给管家,就说是我说的。”
那老妈子没想到张瑛连话都没让她说就要让她去管家那领罪,当即便要扣头求饶,却不想菊青在旁冷冷的说了句:“你就别耽搁了姑娘的时间,免得让夫人知道了更难看。”
被菊青这么一唬,老妈子整个人都缩了缩,菊青本想让青梗办这事,却不防张瑛道:“我自个回去就成,你先把这个贪心的送去管家那。”
看着菊青走远,青梗朝着张瑛拱了个手边要回磨坊,张瑛站在原地,看着远处说:“记得你小时候还挺瘦的,如今也长得这么壮实了。”
青梗没想到张瑛回跟自己搭话,一时有些激动,过了片刻道:“府里伙食好。”
“听说你想当那行侠仗义的游侠!”张瑛看着青梗,上辈子青梗在张瑛出嫁后不久便在外头为救一个跳河的寡妇淹死了,为这事菊青眼镜红了好久。
“大姑娘说笑了,那不过是我不懂事,说的玩笑话。”青梗说完,放松了些,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之前在账房干得好好,结果太马虎弄错了数目,惹得我师父被老爷训斥,后来去了马厩,又和老六弄不来,这才来了磨坊又……”。
青梗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张瑛冷眼看着,越发觉得他倒是个可用的人,这满府的人,要找一个能出门办事又听话的太难,现如今也就指望他了。
“我待会让管家给你放几天假,你注意下高文井,看他平日去什么地方。”张瑛直接说了出来,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青梗道:“等这事成了,我就跟管家说下,让你回账房继续给你师傅当学徒。”
“多谢姑娘,这事我一定办好。”青梗当即大喜,接着又略带犹豫的说道:“可是那高文井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不太认识。”
“你去问下你师傅,你吴师傅定然知道。”张瑛说完,见青梗猛点头,并无一丝犹豫,便接着道:“这事不能告诉旁人。”
“那是自然,多谢大姑娘。”青梗欢喜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连对张瑛鞠躬。
“好了,好了,等事办成了,再谢不迟。”张瑛说着便让他先回去。
自己则慢慢往老太太那边走。
李夫人统共就两个孩子,对张瑛自然是千娇百宠,不过一句话的事,李夫人当即便同意了,只是交代张瑛万不可因奶妈而过分偏袒菊青。
李夫人只以为张瑛此番是因为菊青求情的缘故,张瑛点了点头道:“奶娘带了我那么些年,菊青又一贯乖巧,我想着那青梗小时候也是个伶俐懂事的,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倘若实在不行再处置也不迟。”
“瑛儿能这么想,足见瑛儿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菊青和青梗都是老实人,等你出嫁,我就让她们姐弟做你陪嫁,到你婆家帮衬你。”李夫人看自己女儿越看越欢喜,忍不住便把心中打算说了出口。
“娘,说什么呢!”张瑛一扭头,脸色微红。手里的帕子绞了绞方说道:“女儿还想多留在母亲身边,并不想嫁人。”
李夫人摸着张瑛的发髻,轻叹了口气道:“娘也不舍得你出嫁,只是你如今已经十六,如果你祖母去了,那你守孝三年,到时候就成老姑娘了,那高文井虽说家境贫寒,可才华是有的,况且又是你父亲学生,你嫁过去定然是好的。”
张瑛低着头,不让李夫人看见自己情绪,把心中对高文井的厌恶忍了忍才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全凭父母做主,母亲并不需要跟我说高公子的事。”
这话说的疏离又冷静,着实不像怀春少女,李夫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张瑛,见她眉目清明,冷静自持,怎么看也不像是羞怯之言。
隐隐的脑海里便有了个不好的想法:“瑛儿告诉为娘,你对那个高文井到底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除了说过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再没旁的了,就是他之前让秋香送来的那些杂书着实恶心。”张瑛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李夫人,接着便道:“父亲喜欢高文井,哥哥也是。”张瑛说着一双眼睛暗了下去。
这可立刻便把李夫人唬住了,当即便拉着张瑛道:“瑛儿,你告诉我,你对那高文井到底是什么想法,张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也不兴那些陈规陋习,你要是真的不喜,我也定然会给你父亲好好说。”
李夫人这话,给了张瑛极大的鼓励,整颗心都要跳出来,倘或不需要任何手段就能轻轻松松的解除掉和高文井的关系,那这辈子即便是在家中老死也甘愿。
抱着这个念头的张瑛没有思索便直接到:“其实女儿从来对他没有想法,还请母亲明鉴。”张瑛说着便一脸凝重的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见张瑛这般慎重,不由得心口一紧,想着差点误了孩子前程,当即便下定决心要把这事搅黄。
且说张大人累了一天,这不喝了点小酒,由下人伺候着洗了个热脚,才刚换上睡衣,便见着李夫人进了屋,一句话不说便让下人退了。
“夫人,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张大人见李夫人这样,便率先开口道:“夫人有什么难处 ,尽管说,不管是我能办的还是不能办的我都给你办好。”
被张大人这么一说,李夫人佯装恼怒的坐在床沿上道:“这事还就是你惹得祸。”
张大人一晒,上前坐在李夫人身侧,一面拉着她白皙的手指一面道:“那夫人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李夫人抽出自己的手,指了下张大人的额头道:“你差点误了咱们女儿终生,今儿瑛儿亲自跟我说了,说是她对高文井无半点意思。”
“这是瑛儿亲口说的!”张大人不信,张瑛和高文井的事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两人情投意合,也是大家公认的,怎么突然之间瑛儿会说这话。“莫不是你听岔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反复确认,在这我看那高文井也不是个好的,给瑛儿送那等□□,算什么正人君子。”李夫人说完,见自家老爷默不作声,想着那高文井是他得意门生,倘或说的过了,怕是不好,这事老爷已经打算乡试之后便把这事正式定下,离乡试不到一个月,这事还得快些了断,误了自家女儿终生实在不好。
李夫人和张老爷情投意合,夫妻二人素来是琴瑟和鸣,自然是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嫁一个好夫君。
张老爷看着李夫人,转而猛地大笑起来,指着她便嘲笑起来:“我的夫人啊,你好糊涂,咱们女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冒冒失失的问她这些话,她自然只能说无意之类的话,难道你当了孩子娘,就忘记了当姑娘时候的小心思了么。”
“这瑛儿并不像是羞怯之言。”李夫人被张大人这般笃定的话给镇住了,接着又道:“反正不管如何,那高文井家着实清贫了些。”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夫人你这话不对啊!”张大人说着便起身给李夫人倒了一杯茶,接着道:“前几日,高文井给瑛儿送了那书,瑛儿怕是恼了他,等过日再说,莫不要一时意气断送了一门好亲事。”
李夫人被张大人这一番给堵住了,可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只是再三的说道:“瑛儿的婚事要慎重,你先别着急认定,我们再看看别的青年才俊。”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可也别太大张旗鼓,只要有更好的,也不会执意让瑛儿和文井凑成堆。”张大人虽仍旧不信李夫人的话,可也并不反对张瑛多一个选择。
这边,青梗跟了高文井好几天都没什么收获,倒是那一日见着他卖了好几副字画赚了一笔银子。
本以为终于要出事一路跟着他便进了一家首饰铺子,没多久便见他拿了一个绸面盒子喜滋滋的出了门,一路便来了一个大宅子跟前,青梗抬头一眼,竟然是张府。
等青梗从绕道后门,又通过菊青传话,在花园子里见了张瑛便把这事给说了。张瑛摆了摆手只说:“没事,你先去账房干活,等有空再留意。”
青梗往回走,想着这事莫不是自家姑娘看在奶娘面子上,估计找了个由头让自己回吴师傅那继续当学徒。青梗这人,到底年轻,这事竟然就被他这么糊里糊涂的的自以为是大姑娘发善心的举措。
张瑛没想到,不仅自家母亲那边没消息,连青梗这边也毫无收获,看着方才高文井托了自家哥哥送来的凤尾金钗,不由得一阵愣神,这事上辈子没有,足可见,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是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着实太难。
花朝节,李家的马车到了门口,张瑛带着丫鬟菊青和莲香上了车,和李四并孟家姐妹一起去梅花赏花。
这梅花原本是前朝一位长公主的私宅,后来前朝忘了,这个私宅便被充了公,如今便作为京城一处风景所在,都为世家女子赏花玩耍之所在。
孟家姐妹下了车,闻着满院的香味便吵着让张瑛和李四赶紧过来,李四是个活泼性子,张瑛也乐的和她们一起玩乐,几个人在梅园一处亭子里摆上了瓜果蜜饯,又摆上了宣纸画笔。
几个人作诗的作诗,作画的作画,真真是一副好风景。
“哪里来的酸臭气,到哪都有这些耍弄才华的,真是败兴。”一声不高不低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张瑛几个人脸色一白,转而便朝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站在对岸,其中一个略矮一点,但是颜色艳丽,另一个看着眼熟。
“原来是表妹在此,方才真是冒犯了。”贾琏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张瑛,再一看,张瑛今日穿着一身黄色纱衣,裙角处镶嵌了几对珍珠梅花,头上则带着一只简单的梅花形状的金冠,和梅园异常融洽。
张瑛看向贾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男子,方才那话是女生,这人又过于艳丽,想来是个女扮男装的。这一个男的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起游园,张瑛冷笑一声,面色冷淡道:“原来是琏表哥,倒是好巧。”说完也不给李四等介绍,便转过了身。
可贾琏今日着实被张瑛给惊艳住了,上次张瑛还只是个穿着一身鹅黄薄衫的容颜素净的女子,今日却这般华美,两相对比之下,贾琏当下便挪不开眼睛。
站在贾琏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王熙凤,王熙凤自幼便和贾琏熟悉,如今两人虽未正式定亲,可两家私下里却已经认定了这事。
这不王熙凤嫌每日在家憋闷,便缠着贾琏带她出来玩耍,于是便女扮男装和贾琏一起来了梅园。
“表妹,那日走后,我便想着改日上府拜访,可后来一直不得空,没想到咱俩有缘。”贾琏好似没看见张瑛的冷淡,绕过小桥走向张瑛那边的亭子。
王熙凤还是头一次被贾琏这般忽视,当即便一把拽住贾琏道:“你想干什么。”
“那是我外祖家的表妹,我打个招呼 就走。”贾琏虽确实被张瑛美貌镇住,可也知道分寸,不过是想着打个招呼便走。
王熙凤冷笑一声:“什么外祖家,不过是穷酸教书的。”
“你说什么!”贾琏一顿,回头看向王熙凤:“你第一次说,我就当算了,以后这话切不可再说,张家是我外祖家,你可别忘记了。”
王熙凤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说过,况且贾琏平日对她也是容忍惯了的,当下便
扯着嗓子道:“你以前也没把张家放在眼里,我说你怎么巴巴的上门看上门老太太,原来是看中了那个小妖精,我要回家告诉我叔父去。”
王子腾是王熙凤的叔叔,王子腾只有两个已出嫁的女儿,因此便把王子胜的儿子当做自己儿子教导,对王熙凤也是千依百顺。
贾琏皱了眉头,看着王熙凤这般泼辣样,头一次觉得王熙凤言语实在粗鄙,当下便白了一张脸,反手拉住王熙凤的胳膊道:“那我不去打招呼了,回去吧。”
“做什么不去,难道你做了好事,怕我知道。”王熙凤一双丹凤眼看着贾琏,转而便猛地朝张瑛过去,菊青见一人冲着自家姑娘撞过来,便挡了下,却不想那王熙凤往旁边一歪,靠在柱子上,指着菊青道:“好你个丫头,竟敢撞我。”
张瑛看着王熙凤不语,李四捂着嘴道:“好臭啊!”
孟家姐妹则嘻嘻哈哈的说道:“不知道哪里打翻了腌菜缸,怎么一股子酸臭味。”
张瑛上前对着一脸尴尬不已贾琏道:“琏表哥,这位姑娘心情不好,不如带她快些离开吧。”
“多谢表妹体谅。”贾琏说着便上前要拉着王熙凤离开,却不想王熙凤猛地一甩手,指着张瑛道:“好个表哥表妹的,叫的好亲热啊。”
王熙凤虽泼辣,可还是头一次在外人跟前这般不注重形象,一来是王熙凤真心爱慕贾琏,容不得他多看旁人一眼,二来也是张瑛那通身的书卷气让王熙凤十分的不舒服。因此今儿这脾气便发作了出来,十分的难堪。
而贾琏虽爱慕王熙凤,可远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更多的则是贾赦在他耳边常常说的那句话:“王子腾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咱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这些话的影响。
第7章
王家这些年因王子腾的缘故,隐隐有凌驾四大家族之上的趋势,王熙凤在四大家族同辈人那也是被奉承惯了,平日里说些个话,大家都只当她俏皮,一笑而过,却不想今日偶然来一次这京城人人都说好的梅院,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丢脸的不止王熙凤,还有贾琏,只不过贾琏到底在外头行走过,脸上虽冷了些,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就要拉着王熙凤告辞。
可王熙凤却没瞧见这些,满心里只看见贾琏和张瑛表哥表妹的打招呼,那心里犹如倒了一车的陈醋,酸不溜丢的。最后一想,反正这几个姑娘和她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倒不如索性丢开了脸,闹一闹,非得让她那张脸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