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见少女想要说话,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搭在对方的唇上:“嘘~我的问题,也不是这个。”
“直接说。”古屋花衣拍掉他的手,不冷不热地回道。
这一举动很显然是不想跟该隐靠得太近,但以少女的性格,又不会主动后退。最后便索性继续做自己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推门走进自己曾经的房间。
室内干净床铺整洁,丝绸的被单和枕头铺放整齐,上面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看来该隐就算再痴汉,也没有不要脸到几千年都睡在她的床上。
“你放过了三代。”该隐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也打算放过我?”
“本来有过这打算。”古屋花衣回了他一个跟之前相同的句式,然后跳上床,抚摸着身下柔软顺滑的缎面:“毕竟——”
她话语一顿,突然冲对方招了招手:“你来。”
该隐依言走过去,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后者冲他微微一笑,灿烂得近乎晃瞎了他的眼。然而紧接着下一秒,一柄漆黑色的长刀便捅进了他的胸口。
“可你既然一心求死,我又为什么不满足你?”
能量凝结的长刀在命中目标后便彻底碎裂,唯有那可怖的伤口和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血液很快染红了该隐的衣袍,甚至还有一些喷溅到了古屋花衣的裙子上。
然而当事人却像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痛楚一般,就连看着少女的目光,都压根没有移动一下。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呵,别装。”少女擦掉脸上的血迹,哂道:“你若是想瞒,就不会让我猜到。既然你想死,我也乐得成全你。那么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回答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你说的那样啊……咳咳……”该隐想像往常那样露出一抹笑容,结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是不得不捂住了伤口,“我要让你杀了我……亲手。”
“这算什么?我从不相信忏悔这东西。”古屋花衣冷笑连连,却意外并没有躲开对方歪倒在自己旁边的身体。
血液顺着衣襟滴落在创伤,逐渐晕染开来,同漆黑色的被单融在一起,衬得愈加狰狞。
“哈……还是你了解我。”该隐咳了两声,断断续续道:“亚当,夏娃,路西法,米迦勒……□□最初的,无论谁……都死了……就连我……咳咳……也,也不过是依靠长眠,来……抵抗……可是,只有你,莉莉丝,只有你……”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是想说。”古屋花衣接上他的话:“你杀了我,却又等于是救了我吗?这还真是个巨大的恩情呢。”
“我从陷入沉睡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倘若自己醒来,就绝对剩不下多少时间了,我也知道你找回了记忆之后一定会报复,可是我不怕,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一次,古屋花衣选择了沉默。
结果该隐抬起手,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戳着她的心脏,说道:“任何血族都不能伤害其创造者,而你,现在的你,活着的你……是我创造的~”
说到这,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疯狂的像个疯子一般:“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后悔了?亲手选择了跟我一起同归于尽?”
与他的癫狂截然相反的是,古屋花衣对此却异常的平静,语气依旧冷淡,不起半丝波澜:“后悔?你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清楚,无论重来几次,我都绝对会选择亲手宰了你吗?”
“对,因为我也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啊……我的莉莉丝。唯有死亡,才能斩断我对你的情愫,也唯有死亡,才能让你彻底摆脱我,所以,你一定会……一定会……”该隐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仅能听到最后几个模糊的词语:“我不会……我的……无论活着……亦或死亡……永远……都……”
然后,便再无声息。
紧接着,一口血直接从古屋花衣的嘴里喷了出来。整个胸腔如火灼一般生疼,血腥气也浓郁的令人作呕,而她却强行将口中的血沫硬生生咽了回去。
除此之外,她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地坐姿,像是依旧再同身边的人交谈一般轻声开口:“无论是最初还是最终,我们留下的……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滴液体从空中坠落,在古屋花衣的手背上溅起一朵小水花……
却不是血。
可悲吗?
或许吧。
不然,她又为什么要哭呢?
可就算自欺欺人,她也还是必须要回去,去兑现自己的诺言。
又或者,至少去告个别。
至少亲口说一句……
……
没有人能欠她的,而她,也绝不欠任何人。
无论是恩,还是债。
第119章 更新
盛夏的傍晚,乌云密布,。
浓云深处,偶有几丝闪电划过,伴着响彻天地的惊雷,释放着,冲刷着,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洗礼。
雨幕之下的冰帝校园。
原本正在进行邀请赛的冰帝和青学众人,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不得不中断了比赛,纷纷躲进了距离球场最近的一栋建筑里。
空旷的大厅随着他们的鱼贯而入,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清冷静谧。
菊丸英二甩了甩发梢的雨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越前龙马看见墙上有开关,便伸手去拨,结果拨了半天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仅没有人,连电也没有。”
“我听说冰帝有一栋废弃了的教学楼。”乾贞治抖掉笔记本上的水珠,看向一旁的忍足侑士,求证道:“对吧?”
“不愧是乾,连这个都知道。”忍足侑士笑了笑,倒也没有隐瞒:“三年前的事儿了。嗯……也不算废弃,只是因为一些谣言,所以渐渐就搁置不用了。”
“谣言?”只一个词,就把青学的好奇宝宝们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什么谣言?”
“我听说过哦~”不二周助笑眯眯插话:“据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
“命案?死人了?”
少年们的惊呼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伴着雷雨声,格外的阴森吓人。
“那个……”菊丸英二躲在大石秀一脸的身后,只冒出半个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讨论这个话题?”
“这样的时间和地点才更有气氛嘛~”不二笑了笑:“祛暑的好方法,不是吗?”
“……”必须不是!青学正选们纷纷在心里呐喊。
但碍于不二学长的‘威名’,所有人都还是往后缩了缩身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于,于是那个传言是真的咯?”看到冰帝众人似乎也因这个话题而变了脸色,菊丸忍不住蹭到向日岳人身边:“闹鬼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后者张了张嘴,在点头和摇头之间纠结了几秒——发生过凶案的确是事实,但闹鬼又纯属无稽之谈。
结果就是这几秒的功夫,话语权就被迹部景吾给抢了过去:“闹鬼?冰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华丽的事情,不要……”
突然,只听‘哐啷——’一声,透过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硬生生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迹部景吾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声音出现的时机——完全就是在打脸嘛!!
“什么声音?”众人停下交谈,纷纷抬头望去。
“大概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倒了?”大石秀一郎猜测道,显然不想让话题停留在如此灵异的地方。
然而有句老话叫做‘天不遂人愿’,巨响引起的回声还没有彻底消失,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变了脸色。
“留校的老师?”手冢国光是少数依旧保持着镇定的人,他看了一眼迹部景吾,似乎想得到后者的确认。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迹部景吾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出乎很多人意料的决定。紧接着,不二周助就投了赞同票:“好啊,反正现在也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某些人似乎想找点什么借口反对,就见乾贞治抬手推了推眼镜:“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不想去的可以留在大厅等雨停。”
……于是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了。
开玩笑,这种事情当然要紧跟大部队啊,自己留下才是最恐怖的好吗!
空荡的建筑冷清静谧,封尘了许久的空气在雨水的浸润下,闻起来更加荒芜破败。少年一行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爬上二楼,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无论是说话声还是走路声都戛然而止。唯有窗外滂沱的雨声敲击在玻璃上,沉寂得好似刚刚那些只是他们的错觉。
他们有些茫然的对视了一眼,声音没有了,楼梯又将二层分成了左右两边。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该往那边走?
“你们有谁听清声音是从哪边来的了吗?”忍足侑士皱了皱眉。
按理说在场众人无一例外都是‘运动健将’,听声辩位这种能力自然是运用的炉火纯青,结果他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却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摇头回答。
“该不会……真是……鬼吧?”芥川慈郎的声音有些哆嗦。
迹部瞥了他一眼:“看来你的训练量有必要翻个几倍。”
“诶?!!为什么!”某人的声音瞬间不哆嗦了。
忍足侑士好心解释:“迹部的意思,是帮你练练胆子。”
“……”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最后决定分头行动。而分配方法自然是以学校为单位,青学往左冰帝往右,有情况就说,反正在这种地方,随便出一点声音都能听得再清楚不过。
结果这个二选一的概率,中奖的是选择了左边的青春学园正选们。
空荡的走廊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迷宫,而在迷宫的尽头,在那最幽暗深邃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曳地长裙的少女。
后者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前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开启了半扇,如果不是外面的风雨刮乱了那一头漂亮的水银色长发,根本就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像。
青学的少年们纷纷停下脚步,有那么一瞬,他们差点以为眼前的人是从某个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幽魂。
或许是他们的到来打乱了少女的思绪,她微微皱眉,不悦地转头,看向这一帮不速之客。
正值此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走廊,同时也让众人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看到了少女脸上和脖子上那一片一片的……深红色污渍。虽然只有一瞬,但在场每个人都敢用自己优异的动态视力发誓,那是血迹。而且她那黑色的裙摆上也有一大片不正常的神色干涸,想来也一定是……
“鬼!女鬼啊啊啊!”
由于这一幕实在是过于惊骇,几个怕鬼的家伙再也忍不住,放生惊呼起来。
“你说谁是鬼?”
望着一众惊慌失措和故作镇定的少年,少女面无表情地开口,声线清冷,却似乎有些有气无力。
“有影子。”乾贞治盯着她的脚下,笃定地说:“不是鬼。”
“我当然不是,但如果你们再不闭嘴,我不介意让你们见见真的……等等,你们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个觉得青学正选十分眼熟的‘女鬼’小姐,自然是古屋花衣。
该隐最后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但她古屋花衣也从来都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她早在去找该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做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自然也不能被同一个人算计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