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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_分节阅读_第27节
小说作者:十一碗面   内容大小:270 KB  下载:[红楼]林妹妹的婚后甜宠日常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7-11-06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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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笑而不答, 接过女儿转头让奶娘抱出去了。水澜见四下无人,猛的展开手臂搂住了她,朝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玉儿可有想我?”

  面上登时作烧,黛玉向外瞅了两眼, 确定女儿已走远了, 方拍了一下他的手,啐道:“青天白日的不庄重。”

  “有什么不庄重的。”水澜挨着粉嫩的颊边蹭了蹭,反而更加收紧了些许,叹息道:“我想玉儿得紧。”

  黛玉红了脸, 将他的手掌轻轻的一捻,悄声的说:“你这个呆子,明知故问的,我那里会不想呢。”

  水澜方才展颜笑了,复又说了些体己私密话,黛玉只伏在他怀里,仰头问起江南的情形,水澜因叹道:“此次牵连实广,于我来说据实查报呈上了,只是陛下要如何发落,恐怕没那么容易。”

  黛玉想了一想,颔首道:“王爷是担心上皇不肯?”

  水澜拿下巴搁在她肩头,贪恋的闻得发间的幽香,含糊的说:“必定不肯的,陛下又一定要除了恶源,只怕这对天家父子要闹一场了。”停顿了一下,恶意的扯起嘴角,笑道:“管他们呢,我有将一年没抱夫人和香芋头了。”

  羞的黛玉背身不理他,水澜更欺近前去,因将近一年不得夫妻人伦之事,于是二人少不得温存了一番,真是一如胶投漆,好比燕尔新婚一般。

  腻歪了一整日,次晨水澜方进宫去复命。细细汇报了一阵,将账册等查实的证据俱呈上,永庆帝看了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赞道:“不愧是皇叔,从前派去的钦差都理不出头绪,这一回可得一干二净了,孤瞧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永庆帝一行说,一行将那账册子撂于大案上,在鸦雀无声的宫殿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更显得十分压抑和森然。

  水澜眉间微有意动,挽起一丝温雅的笑容:“倒不是臣一人功劳,之所以办理的如此顺畅,主要还是闻人对江南一代人□□务甚通,故有此意外助力。”

  这话轻巧的将功劳推出去,颇有位高者的风范,永庆帝听了更笑道:“皇叔就是太谦了,什么都尽让着。不过孤也确实看好闻人,以后还是要调回身边来用的。”

  水澜不露声色,仿佛随意而续:“六部之中还是以户部为重,黄庭终究不是咱们这边的,用得不顺手的人总是要理一理,将来才能辅佐陛下。”

  永庆帝知其意,点头道:“不错,再让闻人历练些时日,总有好时候将黄庭替了,侄儿心里省得。”水澜深知点到即止的道理,于是没有再说,转而谈及些其他琐事朝务。

  永庆五年秋末,因张世友上奏所牵扯出的两淮盐案,廉王水澜奉命查明两淮盐运亏空。经查,从上皇一年至永庆五年各盐商共提引余银一千零三十六万两,历任盐政对此巨款均不上报章程,里头的藏掖和居心昭然若揭。

  按理说如此大案,按律治罪本是情理之中,奈何因上皇的缘故一再拖延。朝上吵得不可开交,这对天家父子也数日不曾蒙面,永庆帝只觉已经忍无可忍,此番必然要斩断江南的毒瘤,因此也不肯妥协分毫,于是就这么拉锯了。

  谁知这边还没有定论,西海沿子一带却烽烟乍起,暹罗国主拒绝纳岁称臣,甚而无故斩杀汉使,已有兴兵逆乱之态势,朝野内莫不震动。

  此战力求扬武威慑,因而选主将就迫在眉睫。朝中目前可派遣的将领屈指可数,永庆帝自然属意水澜,上皇执意要选南安郡王,两面眼看又将打起擂台。最终还是水澜劝服了永庆帝,且让南安郡王先行出兵,但永庆帝终归万般不忿,私下抱怨实多,与上皇已势同水火。

  朝上闹得天翻地覆,水澜只管在家陪娇妻爱女。这一日京城里下了第一场大雪,地上厚实得棉絮一般,窗台上雪光夺目,折在玻璃窗内白茫茫的一片,院子里栽种的七八株红梅和绿梅都开了,俏生生的骨朵衬着满树的雪影,萦绕了一股扑鼻的寒香。

  清早小厮们便将雪扫开了,黛玉给小香芋带上了观音兜,自己围着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看水澜在树下拿雪堆了一个人形出来。小香芋因是第一次见雪,小孩子又是新奇的,早兴奋的手舞足蹈,小嘴里只嚷爪哇国的话,一双小手在雪人儿上摸了一回,冻得缩回去一会,到底舍不得还是忍不住又摸,反复几次也不腻烦,更觉有趣。

  黛玉怕她冻着,正要再添衣裳,水澜忙拦住了,笑道:“孩子不畏冷,穿太多反弄出病来,让她玩一会子不碍的。”反而带着女儿堆了好几个雪人,他手更巧,还有猪狗等牲畜的样子,倒也栩栩如生。

  正玩着,只见春晓也走来看热闹,因问黛玉说:“王爷怎么带小郡主玩起了雪?”黛玉以前与姐妹们无所不至,自己也是个好玩的,便笑道:“还不知道咱家这位的性情?一个大人一个小人,先前不凑头还好,要到了一处生出多少事来。”

  水澜和女儿玩得起兴,鼻尖和两腮俱红彤彤的,拢住香芋的一双小手搓了搓,说道:“平日里总是忙,好容易得一下休沐,自然该陪着多玩一会。”

  黛玉方欲说话,秋晚忽然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圣上打发人来请王爷即刻进宫,我看那官吏急得满头汗,说有要事相商。”

  水澜看了怀中天真质朴的女儿一眼,抬眼见黛玉正忧心忡忡的瞅着他,轻叹道:“更衣吧。看来南安王挺不得多久了。”

  一月前,南安郡王率军抵达占城,再由占城转道往西攻伐。起初频繁得手,南安军便有些冒进轻敌,且对西海地貌知之甚少,所携兵粮消耗殆尽,被暹罗军围困在岛上进出不得,数万精兵竟锐减至千余人而已,若再不施救恐要弃卒保帅。

  永庆帝在千里外闻得心惊肉跳,连上皇都难得的闭口不言,似是默认了让水澜前往接应,否则泱泱华夏大国岂非颜面扫地,还如何统领众藩属国?于是简述了情形以后,水澜也不加推辞,当仁不让接下这等烦难,领兵再次出征向西潜行,一要救出南安郡王,二要设法逼退暹罗大军。

  此时距水澜和黛玉离开西海业已两年,说来当时的猜测果真一一应验。水澜来不及另与妻儿告别,只得修书一封让送回王府,再取出当年从真真所得的海舆图,请托宫中多加关照,便率军出征了。

  黛玉接到信只读了两句,心下便惴惴不安。尽管知道这一日或早在王爷预料之中,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使再如何机智百变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呢?幸好还有女儿在膝下聊以安慰。

  不过,小香芋与别家的女孩也有不同。她虽自小开阔爱笑,但极聪明灵慧,自能坐定起就每日听黛玉吟诗念词,也不觉半点枯燥乏味,往往睁着晶亮亮的眼睛,听的有滋有味,偶尔还能学舌念出一个类似的发音,当然多数是噗噗的把口水弄在衣领上。

  黛玉也不嫌烦闷,就这么每天教小香芋念诵,或胡诌几首诗打发些日子。就这么着过了数月,一展眼到了骄阳似火的夏日,庭院里昔日水澜亲手种下的琼花悄然绽放,洁白晶莹的初露风姿。是日,黛玉正带着小香芋,一手拿了花帚和绢袋子,小香芋的肩头扛了一把小花锄,在琼树下一起收拾了锦重重的白花瓣。

  一面理,黛玉随口吟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小香芋已经能重复,遂断断续续的跟随吟:“一朝……红颜老……花落……人亡……”

  黛玉听了不禁觉得过于凄清,正要打断女儿再念,远远看见秋晚和春晓一道来了。定睛一瞧,二人却是气色不成气色,春晓的眼圈都红了大半,忙问:“出了何事?”

  谁知春晓一开口,便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打下来,叫黛玉两眼直直的发起了呆,身子都木了半边:“今日在外听得有官家的传说:我们家王爷在西海那里失了道,是死是活不知道了!王妃可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带着小黛玉葬花,画面太美不敢看惹!

第56章 第五十五回

  永庆六年仲夏, 西海沿子烽火四起,廉王所率的汉军距暹罗国百余海里处与敌军短兵相接,战况激烈,且战且退,而后在真蒲附近消逝了踪迹。同时, 据闻主将廉王在海战中不幸负伤,无奈在海上缺医少药,有人说一剂药就死了, 有人说半死不活的吊了一口气, 还有说掉到大洋中去了,实在众说纷纭。

  噩耗传来,上皇震怒之下便要拿廉王治罪,就地免了其大将军职务;当今却十分不允许,直言朝上并无人可派,若就此严惩廉王, 恐怕军心不稳,这才暂罢了。

  满街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官家中更无人不晓。且说王府刚得了消息,贾府这里就派人过来探听虚实, 王府的人实在气不过, 把地下看热闹的都骂走了,遂紧闭起大门来。

  黛玉自听到水澜生死未明的消息,总不言语,只是落泪不干。紫鹃等人都陪在一旁看着, 也不敢出声,心里不免各有所思,便都抽抽搭搭的,王府上下一时愁云惨雾。

  直到宫里传信来请,黛玉方收了泪去见了孟嫤妤。两人一照面,孟嫤妤见她弱质纤纤的模样,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怎的出口,半日才道:“王爷的事还没定论,王妃别听了外头的话胡思乱想,横竖还有圣上和本宫在,一切自会有人照应的。”

  谁知,黛玉猛地双膝着地,含悲忍泣的磕头道:“求娘娘尽力一试,无论如何劝陛下派兵去接应王爷,就算是……我也要亲眼见了方信。”

  孟嫤妤听得心中酸涩,忙让婢女把人扶起来,温声的抚恤说:“王妃放宽心,本宫就算不说,圣上也会竭力施援,哪有看廉王困于西海的道理?”

  除了长久的沉默,黛玉便是满面木然,孟嫤妤看了都可怜见的,只得命人好生送出去,又吩咐了一会,叫王府的下人都尽心的照看着。孟嫤妤贴身的女官看这光景,正自不解,因问道:“廉王妃可是哀伤太过了,怎会在娘娘面前提起这个?”

  孟嫤妤却一个劲的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阵:“你知道什么,她才是个明白人。如今南安郡王和廉王均不好,上皇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再增兵了,她是怕陛下要弃了廉王,借此缓和与上皇的关系,方说的这一番请求。”

  黛玉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早先得到兵部的军情,永庆帝就命清点兵勇物资,做了增兵救援的打算。还没忙了半日,忠顺王就大摇大摆的进来,宣读了上皇的口谕,不准再往西海派一兵一卒,哪怕连失廉王和南安两位主将,也不可再白白牺牲士兵的性命。

  因西海战事不妥,永庆帝心内本来难受,今见忠顺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往日对上皇有多少怨言,一时间都涌上了嗓子口。于是看见忠顺王出去了,便将龙案上的奏折死命飞出去,砸在侍立的太监跟前,厉声斥道:“都滚出去!”一排内侍均唬得战战兢兢,慌忙退到外边。

  倘或无水澜在侧,唯有北静王还可使,但这酸王素昔擅于笼络人心,坐言起行却远不及廉王,故而只可暂用,不能分忧。所以永庆帝思前想后,是日傍晚,亲自上德康宫去向上皇请安,先躬身行了礼,嘴上自怨自错了一番,又道:“儿皇想着不管如何,还是要将皇叔和南安王爷接回来才是,为了西海一战若失掉两位将领,岂不可惜?”

  上皇一听,神色立即转为阴沉,啐道:“不成器的东西,你还想祸害多少人去救廉王?派兵一事不必再说了,孤心意已决,万不能把祖宗家业给赔尽了!”

  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常人尚且接受不了,何况贵为一国君主的永庆帝?只见他睁眼瞧了上皇,忽然直起身来,冷笑道:“父皇说笑了,有江南那一群贪官污吏在,还不知谁真的把祖宗家业给赔尽了,谁要去祸害黎民百姓去了。”

  一语未完,上皇顺手抄起案上的纸镇一摔,正碰在永庆帝的左额角上,登时撞得头破血流,肿起一个大包来。见他头上鲜血直流,上皇怔了怔忙要唤人,才发现之前已将内监都调出去了,不过留下父子二人,正要启口传人进来,却听殿上回荡着一阵凄楚的大笑。

  “自从水澜成婚以后,你对他越发器重信任,当孤瞎了不成?”上皇见他如此,心里很是忧闷,直说:“你要知道他是谁?他是先王的嫡子!你不设法除掉廉王不算,还这般看重他,封他当将军,让他去治江南的案子,可真是要把孤给气死才好!”

  永庆帝死死盯着上皇,咬着牙笑道:“儿皇只知道皇叔虽为先王嫡子,纵使被父皇圈禁八年,依旧谦逊有礼,对国事更是尽心竭力,比忠顺王不知高出多少来。”

  “好,好。”上皇已然气的脸孔泛青,唇色发白,声调渐渐拔高,在空荡的殿重愈加阴森:“孤且等着看,你这样相信水澜,日后不会有好结果!”

  打听回来的消息总没个确切,王府众人恐黛玉自寻短见,紫鹃和香菱等人均轮番紧紧守着。期间独孤家有女眷来访,多致些安慰之辞,譬如楚尘、闻人等不便登门的外男,也各自遣人问安,贾府内始终没个动静,唯有凤姐让旺儿送个信,叫王妃自己多保重,万事还看在小郡主上。

  孟嫤妤或是怕黛玉悲痛多思,于是时常着人请到宫中来小聚,陪她散闷散闷。谁知因为这个,再次无意间遇上宝钗,竟是在通往坤宁宫的回廊下。

  二人都是由丫鬟陪伴,碰巧走了个对脸儿,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却都没有先开口。说起来,自上一回又有一年的时间未见了宝钗,从前在大观园中可谓一时瑜亮的双姝,如今一个为廉王妃,一个为北静王妾,金玉一事最终也失之交臂,黛玉心下难免不胜唏嘘。

  宝钗先回过神来,矮身行了一礼,谦恭道:“见过王妃。”即使攀附上了北静王,宝钗还是一步皆行差不错,十分谨小慎微。只是比起先前,脸上多了一份意气风发,一双眼甚至悄然的打量了黛玉一番。

  黛玉也不理论,因水澜之事,眉目间的一缕清愁始终凝结不散,点点头便要走。就在两人错身时,宝钗却在她跟前停下了,忽的说道:“前儿个听咱们王爷说,西海的战事有些个不好,廉王尚不知死活,真是为妹妹吓出了一身冷汗。”

  黛玉听了这话,一口气撞上来,只觉得眼前一晃,身子险些站不住。幸亏春晓一个箭步上来扶住,死命瞪了宝钗一瞪,叱道:“还请奶奶自重!要咱们王妃有个好歹,不知有几条贱命能赔的。”

  莺儿见姑娘这么被说,满心委屈和恼怒,就要赶上来回嘴。宝钗横了她一眼,连忙喝住了,只笑着:“这位姑娘说的是,恕妾身该死,犯了王妃的忌讳。”

  因见宝钗面上有得意之态,黛玉尽力的把气往下一咽,奚落道:“哪敢呢?姐姐现在正是北静王爷的爱妾,京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都道北静王爱美人,为的爱妾连人命官司都压下去了,姐姐这个妾室做得真比北静王妃还风光了!”

  宝钗听她一句话内提了三次妾字,顿时紫胀了面皮,待要发作,又不好怎么样,脸上越下不来,强道:“当初若你肯援手一二,我也不至于做个妾了,现在却说风凉话。”

  黛玉并不肯放过,便冷笑了两声,连讥带讽的说:“宝姐姐素有青云志向,当年可不为的这个上京来么?姐姐原是个绝色人物,怎甘心碌碌无为的,何况贾府现在也不中用了,北静王自然更好一些,打量着谁是傻子呢。”

  “你——”宝钗没料到她竟这么直白的说了,当着许多人更不好再分辩,一脸狼狈之色,便急回身带着莺儿落荒而逃的去了。。

  宝钗前脚一走,黛玉身子一软就蹲倒在地,春晓再三劝慰不止,恨骂道:“这要死的妇人活该打了嘴,咱们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万要保重。”

  一想到水澜和昔日的恩爱时光,黛玉那泪珠儿便一直的滚下来了,拉着手向她说:“我知道你们怕我寻死觅活,但不妨头的,有香芋在我不会做这傻事。万一真是老天不开眼,王爷最放不下的便是我和香芋,我既是他的妻子,岂能叫他担心?”招得春晓也眼泪直流,彼此又劝了一阵。

  且说趁着西海吃紧,廉王生死未卜,北静王近来独得了三分王宠。上皇一日不松口,手谕不发出,水澜的生还希冀便少了一分,所以永庆帝无计可施,只得依仗他还有兵权。北静王不比水澜低调内敛,最喜在府邸内招揽海内众名士汇聚,借此机会不仅与朝中新贵交往甚密,连与几个上皇老臣都私相交通,颇为得意扬扬,大有取廉王而代之的态势。

  忽一日晌午,门外有宫中的人飞马来报信,黛玉等合家俱不知消息好坏,人心皆是惶惶不定。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见春晓和秋晚急忙走至厅上,满面笑容,黛玉一瞧不禁心上狂喜,一颗悬了数月的心方真正的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尿性,虐不过一回。。。噗

第57章 第五十六回

  与朝廷失联的大军在半个月后, 突然从真蒲带了战船五十余只夜渡西南数屿, 袭破暹罗四散策应的阵型,焚烧其小舟五艘, 获三艘,趁机解了南安军被困之围。

  偷袭得手后,水澜借风向之便利,转而抄道从米萝湾进窥暹罗海境,直取暹罗国内最大的对外港口——吉普。

  这时因先前汉军消失,暹罗海军一直在大洋搜寻, 且偷袭的消息也不可能传到,整个暹罗国内正处于毫无戒备,吉普的守军还在操办军械船只,水澜号令之下一击沉和夺获港内所有战船,并登岸于吉普附近的军营焚烧大掠, 将船上一应补给填满后得胜而归。

  摧毁吉普的后援以后, 水澜的士兵瞬间士气高涨, 于台风来临之前在交趾海南部搜索到了暹罗海军的踪迹。是日黎明时分,休养充分的汉军悄悄地开至南部的龙汁湾口,那里停泊了暹罗此次出动的全部主力战舰。

  暹人尚在酣梦之中, 忽听外面火炮轰鸣声音乍响,惊慌之下赶紧迎战,到达港口更傻了眼,只见汉军将掠夺来的小舟点火相连,蜂拥朝龙汁湾扑来, 眨眼间便已经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此役让暹人损失惨重,参战的十五艘大型战舰超过半数被焚毁,另外几艘被汉军的炮火击沉,其余两三艘被俘,除了重伤逃走的几艘小舟外,几乎全军覆没于龙汁湾口。

  待水澜救援南安军至真真国休整,才得以将讯息传至内陆。福建巡抚立即奏报朝廷,并附上战绩如下:计生暹人众一百八十名,斩尸首没于大洋者不计其数,焚夹板巨舰八艘,夺三艘,击沉小舟五十余只,夺载炮、盔甲、兵刃、财宝和海图等均入册存封,并救出南安郡王以及部下,廉王军大获全胜。

  捷报飞马送至,一扫朝廷上的局促和紧张,永庆帝不由眼开眉展,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钦赞水澜真乃当朝第一能者。与此同时,南安郡王一败涂地,使得上皇集团亦是脸上无光,不得不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臣或终将替代老人。

  本朝历来娴熟于马上陆战,自开朝以来还从没有真正的对外海战,因此海战经验薄弱、缺兵少将,在没有确准的消息之下,上皇并未贸然派出增员,实际上也有无人可派之苦。

  这次与暹罗开战以来,还是泉温两州连日督建打造,勉强凑齐的一支舰队,且又被南安王损失了一半,暹罗却是西海上的霸主,所以在此不利局势下,水澜究竟如何以寡敌众,连永庆帝也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当时水澜探得南安军的方位后,将两军目前的状况分析了一下,认为不利于和暹罗硬碰硬正面冲突。于是故意诱敌出外海,利用海舆图中标记的暗礁近岛绕开了,再从真真国借道突袭暹罗军,方能一击得手。

  至于真真国方面,自从两年前的刺杀风波已和暹罗断交至今,且有甄宝玉和王后里应外合,水澜更许以从暹罗内地掠来的金银财帛,自然无往不利。

  到了八月十一日,在黛玉的日夜盼望下,廉王军终于抵达京城。短短两年间,廉王已经两次凯旋而归,尤其是这次海战更是惊心动魄,众家茶肆楼坊里早编成了段子,由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的讲演,廉王的名号仿佛一夕间四处传遍了,在永庆帝授其在四辅政之上的首辅之际,攀升至顶峰。

  廉王府一时间又成炙手可热,但虽有众亲朋贺喜,黛玉也无心应酬,只念水澜能平安回家,别的全无所求。正等的着急,只听见一个略沙哑的嗓音那边叫:“夫人,我回来了。”

  黛玉即忙出去,果见水澜笑欣欣立在门口,脸面很瘦,黑了不少,但目光迥然有神,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过来,我抱一抱。”

  黛玉怔了怔,下意识一头栽倒在他怀中,连日的担惊受怕变成了哇的一嗓子哭出来,水澜见她哭得肝肠崩裂,不禁打叠了百样款语温言来劝慰。

  哭了好一阵,黛玉方略略止住,哽咽着说:“你下次再这么吓人,弄个生死未卜的消息出来,我就抱着香芋头回姑苏去,不要见你了!”

  水澜把她的后背拍了又怕,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何尝想这样?无奈在渺渺无际的大洋上漂泊,要传个讯比登天还难了。”

  说着,故意放软了语气,百般央告:“求夫人疼我一疼,漂了那么些个月,头晕眼花的,你还要回娘家去,不是咒我死么。”

  黛玉一听,登时竖起了两道秀致的笼烟眉,一面握住了他的嘴,一面狠命的拿指头戳:“好日子的什么死的活的呀,你也不嫌晦气,以后再不许说了!”

  水澜见口气松动了,趁机把人一把展抱起来,往屋里走进去,也顾不得路上回避偷笑的婢女,将脸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叹道:“我实在累了,一道歇息一会吧。”

  黛玉面上骤红,忙娇声啐了一口:“呸,说累还想些乌七八糟的,大白天的睡什么睡?”

  水澜在榻上横卧着,把她上下打量了又打量,忽的眨了眨一双桃花眼,贼兮兮的笑起来:“我说的就是歇息呢,你在想什么?哎呀,夫人可学坏了。”

  两人闹了一回,水澜再让把抱来小香芋,拿蓄了的胡茬戳了戳女儿的粉脸,痒得她爆出一阵银铃的笑声,方才两眼一闭,睡了个昏天黑地。

  过了一日,至十三日,乃是忠顺王生日,王府里摆酒唱戏,请了诸府去自在享乐。虽说水澜没死在外头是一桩遗憾,但近来琪官儿越发温顺,床笫间婉转承欢,也不再去贾府,奉承得比往昔都小心殷勤,忠顺王十分意满称心。

  台上戏唱得热闹,偏偏儿有个愣头青把酒盖住了脸,一眼就看上了妩媚秀气的琪官,走上去一把拉着要灌两杯,琪官万分不肯,硬拽到僻静处欲行不轨。

  幸好有个眼尖的小厮,先瞧见了,即忙飞报给王府的管家。忠顺王这一气非同小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气的脸黄了,眉眼也变了,便喝令下人动手。

  小厮们手上没轻重,使了十分的气力,往后背上板子打了三四十下。那人原是个世家纨绔,正是个不惯捱打的,只觉得眼冒金星,起先还鼻子里哼哧两声,后来连声息都没了,众人走上来一瞧,面皮都青白了,便知不好,都退散开了。

  里头正呆着,不知人群中谁猛的叫了一声“打死人了!”,于是彻底闹动了起来,所有宾客跟潮水似的告退出去,生怕牵扯上人命官司,连街坊四邻都知道忠顺王治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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