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下巴搁在叶英的肩膀上,抬头,透过漫天飞舞的银杏叶,看着阳光浸透而过时斑驳的光影,仿佛看见了隔世的悲欢离合。那些沐浴着暖阳的过去,那些肆意欢笑的曾经,在这短短两年里,偶尔也会如同浸在水里的丝绸,一拎起来就是一掬沉甸甸的水。
她闭了闭眼,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这回,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也不能见了。
藏剑山庄最后也没能寻回叶婧衣,那个聪明的姑娘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选择了最难被追溯的水路,中途还转换了好几次线路。等到藏剑山庄好不容易理清了她所有的线索时,叶婧衣早已远走高飞,隐于市集,在寻不到半点踪影。
明明知道倘若没有渡厄金针,叶婧衣难以捱过下一次病发,但是叶婧衣依旧被定义为失踪。这是众人心底的祈求和祝愿,哪怕他们都那样清楚的明白,这一走,就真的可能成了一场无言的永别。
而真正决定去面对属于“叶木舒”一生的呆木头,在眼见大局已定之后,开口拜托自家二哥帮自己寻找三阳绝脉之体的消息。真正敞开心扉去面对几位兄长,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和可怕。叶晖甚至没有过问她非要寻找三阳绝脉之体的缘由,只是略带欣慰地抚了抚她的发,笑着说好。
木舒看着他的笑容,便知晓——自己藏在乖巧懂事之后的疏离,其实哥哥们都知道。
一个从不麻烦哥哥的妹妹,换而言之,不也是一个从不依靠哥哥的妹妹吗?
第四次名剑大会已经接近收尾的阶段了,剩下的时间大部分是各门派交流论剑,基本没什么危险了。因为变得越来越软萌而被自家哥哥们允许四处走动的木舒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踏出那小小的院子,就再次撞上了原主的烂账。
木舒抱着长耳兔,手里牵着白衣服的小仙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拦在她们面前玉树临风的美少年。
面如冠玉,唇似涂朱,眼如星辰,眉若刀裁,清秀俊逸宛如拂过西湖水面的一道清风。
好一张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脸蛋。
木舒尚且疑惑这少年是否是来找小仙女搭话的,却见那和西门吹雪年纪相仿的少年摆出了一副大爷我立于天际之上的高傲不屑脸。木舒木着脸看着对方大秋天还捏着纸扇风流倜傥的模样,心中暗想这娃如果不是伪君子那就是脑子有病。
事实证明对方是前者。
明明心中不屑到了极点,面上却还要故作斯文的说道:“叶七小姐,两年前你曾向青书立下决战之约,不知如今,可还作数否?”
木舒:“……”哦,原来是世界又来刷日常了。
#来自世界的爱意,从未停息。#
#感觉有人一刀切掉了我的肺。#
#木头不想说话,并向对方丢了一只狗。#
第十七章 剑心犹在
宋青书,武当派第三代弟子首徒, 父亲为武当七侠之首的宋远桥, 年少有为, 文武双全,风仪出众, 在江湖上有“玉面孟常”的美称。
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童年无时无刻都被浸泡在赞誉里的天之骄子,三年前被藏剑山庄叶七小姐实力打脸。十几岁的少年被五岁的小姑娘吐槽得体无完肤, 甚至连诗文比试都败下阵来。
原主拿《红楼梦》里的诗词来打脸宋青书一事让木舒听得眉角直跳。
哦……对了, 原主对当时候提出比武的宋青书说了啥来着?
“我如今不过五岁, 习剑不足一年,你也好意思跟我提出比武?仗着年龄之差欺负幼童, 原来这就是武当首徒的气度!不过以你这样的资质, 不出三年, 我定能超越你。届时, 你我再比试一番,我便也不介意公平与否!”
……傻逼吧?打脸吧?原主你的脑子一定是被狗吃了, 难道十几岁的少年跟八岁的孩子打就很有脸吗?
#果然肺被切掉的感觉不是错觉呢。#
木舒看着面前的美少年, 决定含泪笑着活下去。
作为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学生狗来说, 倚天屠龙的传说自然是从小就耳濡目染了, 面前这位据说对男主张无忌的爱慕者周芷若心存恋慕之心的苦逼男配, 木舒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他的事迹的。但是不管是偷窥峨眉派女寝,误杀师叔还是差点给师祖下毒,这些显然都不可能让木舒心生好感。哪怕在一个成年人的视角看来, 宋青书完全是一个为爱而狂年少不知事而误入歧途的典范。
但是面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美少年还什么都没有做过,木舒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对他的一生评价些什么。
木舒觉得名剑大会结束后,自己便不会再同宋青书见面了,更何况,天不假年的她,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她平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坦然地道:“少时不懂事,还望见谅。”
木舒的这句道歉是替原主说的,毕竟不管如何,原主戳碎了人家纯纯少年的玻璃心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但是世间也有一句话,叫做“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干什么?”
宋青书这时候还没有惨遭男主张无忌打脸,所以原主叶七姑娘大概是他生平第一个胆敢甩他巴掌顺便还开嘴炮的人了。别的不说,至少仇恨值拉得稳稳的,跟着队友下场都完全不怕OT的。宋青书年纪还小,养气功底不足,一听这好似敷衍般的回答,想起这两年来自己每每回忆起往昔便恨得咬牙切齿的心酸,面色顿时不好了。
清清亮亮的少年嗓音也沉了下来,道:“对他人的侮辱便只是一句少不知事就一笔带过,藏剑七小姐的气度,青书也是领教了。”
这话可以说是将原主曾经说过的话再次丢了回来,在一个武功被废后彻底触碰不到武道之途的人听来可就太过于刺人了,倘若是普通小姑娘,怕是要被讽刺得掉下泪来。但是木舒并没有体会过那种资质卓绝凌驾于同龄人上头的优越感,自然体会不到一朝从云端摔下之后的落差,加之心理到底是个成年人了,是以宋青书心气不平,又嘲讽了几句,她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可惜她能忍得了一时之气,白衣小仙女可是已经将刁蛮养成了习惯的,顿时一手叉腰,清清脆脆的骂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管怎么说,叶小七都是东道主,你个十多岁的大人了还对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个不停也就算了,当客人的还堵着人家主人骂个不停是怎么回事?姑娘我还当真是长见识了!怎么的?个大男人还这么输不起?一点破事都能让你记个两三年啊!”
“你……!”宋青书冷不丁地便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正要发火,但看着女孩绝色精致的脸蛋,却忽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了,朱七七却是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插着腰姿态刁蛮却又可爱:“我告诉你,我是朱家朱七七,爹娘都说我是个泼皮猴子,我就是没气度的浑人!怎的?叶小七骂你一句你要记两年!我今天也骂你了,有本事你两年后找上朱家骂回来!”
“我朱七七天不怕地不怕,等你习剑得成,一剑杀了我!我到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气度!”
宋青书被这咄咄逼人的姑娘骂得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姑娘给骇住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道:“两年前她便能不顾藏剑和武当之谊,将我的脸面尊严丢地上踩,如今她成了废人了,倒要反过来叫我体谅她?”
宋青书话说出口,才惊觉不妥,藏剑七姑娘丹田被废,暗地里幸灾乐祸也就算了,真的端到明面上来说,可就真的是要结仇了。
果不其然,木舒敛了唇角淡淡的笑意,神情微黯,可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朱七七就气得原地爆炸了。
“废人!谁是废人了啊?!平民百姓那么多,你见谁不能习武就是废人了啊?!你能习武你就高人一等了吗?!我告诉你——”朱七七跳起来指着宋青书的鼻子,气得脸蛋涨红,大声道,“她武功被废却还能活着面对你的冷嘲热讽,她就比你强千倍万倍了!”
“至少她努力活下来了啊——!”
宋青书微微一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扪心自问,倘若他有一天武功被废,筋脉俱断,天不假年,他还能这么从容自如的面对他人的嘲笑而不动怒吗?
而跑到一个人生早已足够悲惨的女孩儿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何等可恶可憎的事情?如今为了一时之气,他竟也枉做小人了。
“我……”宋青书是想要道歉的,但是在曾经的老对头面前,他却仍然觉得有些拉不下脸。等他发现自己心底的这股郁气时,又不由得有几分自嘲地想,连道歉都舍不下脸面来,更何谈在武功被废后去面对一切的蔑视与异样的眼光?
木舒费力地抱住了上蹿下跳的白衣小仙女,上手就是一通娴熟无比的顺毛安抚。
等到小姑娘冷静下来了,木舒才回过头看着面色懊恼的少年,心想,对方其实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底,不过少年脾气罢了。
想到宋青书日后的人生,木舒便生出几分不忍心来,倘若这个少年能看开一点,不要那么执着于自己的骄傲,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结局呢?心里这般想着,木舒忍不住开口道:“宋少侠,你的能力和成就一定要别人认可吗?”
宋青书不明所以,木舒却自顾自地说道:“曾经听他人说过,剑心犹在,何惧世间一切风雨险阻?修剑修心,我放下了剑,我却还有一颗剑心,所以我并不觉得武功被废是件丢脸的事情。天灾人祸并不是我能够预料或者是阻止的,但是在这条路上始终会让你有一个选择,是面对还是逃避。我不过是不能持剑了,但是剑教会我的一切不还在吗?”
木舒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早就习惯了熬心灵鸡汤的她很快又接着道:“我不能习武了,但我还是叶木舒,我还是我爹的女儿,还是哥哥的妹妹,还是藏剑山庄七小姐。”
“倘若失去了武功,宋青书就不是宋青书了吗?”
木舒说完后见对方不语,便告了个罪,径自牵起小仙女的手,两人腻腻歪歪地走远了。
而宋青书则整个人木在了原地,也不知道是被嘴炮糊了一脸回不过神来,还是被忽悠得脑袋都只剩浆糊了,居然一脸若有所思的待在原地。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带着一脸似懂非懂怅然若失的神情,低着头默默地走了。
都说每一个作者都是天大的忽悠,但是想要真正直戳人心,还是有难度的。毕竟大道理谁都明白,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木舒只是想着宋青书日后的人生,提前一步强行给他套了个枷锁,将来他要走上歧途之前哪怕能有一瞬间回想起今日的话语,那也足够了。
#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啊!#
木舒不知道的是,距离她们不远的拐角处,自家出了名的熊哥哥叶炜正趴在墙上一脸欣慰到恨不得老泪纵横的地步。而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以及温润如玉的花满楼站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拉着客人躲起来听墙角的熊哥哥,花满楼笑得非常尴尬。
而叶.三庄主.曾经手贱导致武功被废.炜自觉地自家小妹口中的人就是自个儿,顿时觉得非常骄傲。
#三庄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经试图跳河自尽的事情了?#
#怜爱地抚了抚三庄主的熊头。#
虽说偷听墙角非君子所为,但是花满楼仍然笑得风光霁月般的美好,欣然地道:“七七和叶小姐真可爱,这份觉悟和勇气真是令人心生钦佩呢。”
西门吹雪冷着俊逸眉眼,仍然是高山深雪般凛然的姿态,却罕见地没有对此表示不屑。
甚至于,向来心如冰雪的他心中也难免带了几分浅浅的好奇。
如水的时光岁月是何等的神奇,竟真的能将曾经那样不堪的人磋磨成这般模样。
心似琉璃,坦荡光明。
第十八章 岁寒知松
木舒觉得第四次名剑大会虽然喜忧参半,但是收获还是不小的。
至少, 她收获了三个小伙伴的友谊, 还认识了不少对她抱有善意的他派弟子。虽然心中挂念着小姐姐的安危, 但是当小仙女和花满楼都答应帮她注意三阳绝脉之体的消息时,木舒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至于西门吹雪, 只是在走的时候丢给她一块特别精致好看的玉牌,留下一句“有事可来万梅山庄”之后,就保持着一派高冷的剑神风范随着他家老父亲渐渐远去。而木舒则抱着白玉牌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走远, 仍然有些稀里糊涂的, 完全不知道剑神的好感度是怎么刷上来的。
跟朱七七花满楼约好了以后以信会友, 木舒站在藏剑山庄的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心中还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与茫然。
居然跟书中的人物成了朋友呢。
“尝试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啦, 人生总要疯狂一次嘛。”木舒笑着拿起自己的笔, 上好的羊毫因为长时间浸润墨水, 早已变成了沉黑的墨色, 但每一点墨迹,讲诉的都是她曾经的汗水与努力, “第一次出书, 写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好呢?”
当作者的不容易, 从真正提笔开始书写一个故事开始, 就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是无数喜好不同的人们对此的估量与挑剔。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再好的作者都做不到兼顾大众口味让所有人喜欢。毕竟都说世人爱钱,但黄金白银都有人嫌它俗呢,更何况是人呢?
木舒反复斟酌, 细细思考,最终选择了一个最不容易触雷的题材,也最容易打动人心的角色——保家卫国的边疆战士。
这个题材只要不涉及政治因素或者自己做大死对着皇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那么基本上是不会被人排斥的。毕竟保家卫国并因此而献出青春和生命的人,不管如何都是值得尊敬和爱戴的,哪怕有人反社会喷了几句,估计都会被全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
木舒将故事定在一个架空的时代,地点只说是在大洋彼岸的明和国,开篇就以一首童歌的方式来传唱保卫边疆数十年的昭家。
昭家乃是明和国的防线,世袭镇北大将军,从开国至今,世世代代都保卫着明和国的边境。但凡昭家后嗣,无论男女,成年后皆须入军从戎,忠君爱国,奉守家规,女不入宫,男不尚主。族中若有子弟不喜从军而在学识上有所造诣,成年后必须分家离去,可为官为政,却不许与昭家有所牵连,杜绝了文武连纵的可能性。率兵出征归来,城外二十里地交接兵权,除此以外还有林林总总好些训诫。
但凡昭家子弟,必牢记军规,不可结党营私,不可延误军机,不可通敌叛国,违者由昭家自洗门户。
昭家嫡子继承爵位之前军功资历不足以封侯,则上书陈情表,自降一等爵位,削减兵权。
不站队,不结党,不拼从龙之功,昭家只忠于皇帝,也只能忠于皇帝。
这些规章戒律被昭家传承了足足四代,死去的昭家子弟不知有多少,却铸就了昭家铁骑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也让昭家成了唯一一个传承下来的武将世家。这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世间只听闻有百年书香世家,却绝无百年武将世家的说法。
而故事,乃是在一次边疆战役结束之后,昭家本家死伤惨重,围绕着昭家第五代嫡女昭知松而展开的。
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
昭知松是一个性格坚韧却又不失温婉的女子,但是她自幼体弱,所以一直都是父亲兄长的掌中之宝,也未曾习武。
但是那一年,她的父亲与兄长皆死在了沙场之上,第五代的嫡系子女仅剩她和在襁褓中的幼弟。朝廷处于夺位的风口浪尖之上,已是烈火烹油之势。而那一年,因为昭家铁骑镇守边关多年,得不到粮食而濒临崩溃的游牧民族在绝望之下发起了最可怕的反扑,面对豺狼虎豹般的敌人,昭知松的父亲却为己方奸细暗箭所伤,重伤不治而死。
昭知松的兄长带着昭家子弟镇守边境直到最后一刻,皑皑白骨和如山的尸体成了边境最后一道防线,城却还是破了。昭知松在母亲的掩护之下抱着襁褓中的幼弟离开了边城,最后一个回首,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和兄长的头颅被人耀武扬威地挂在城墙之上。
那一瞬间,她的天空破碎成无数的碎片。
她恨,恨得眦目欲裂,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满腔血泪只能混着泪水咽下喉,她告诉自己,此生不灭蛮夷,她死不瞑目。
那样极致的痛极致的恨之中,她抛弃金钗罗裳,云鬓花颜,踏碎如诗如梦般的少女情怀,斩断所有的软弱与娇奢。她拿起了父亲的梅花枪,披上了兄长的战甲,用母亲的白绸带挽起了发,从此征战沙场,叱咤天下。
木舒写了昭知松的煎熬与努力,写了朝堂的沉浮波折,写了一个王朝的生生灭灭,写了平民百姓的软弱愚昧,却也写了百姓愤怒中咆哮的嘶吼。在大半个国土沦陷于蛮夷之手的黑暗时代,在那个外忧内患国不复存的年代,那个傲雪寒霜,风姿清艳的女子在她的笔下复生,没了红衣罗裳,鲜血也仍然为她的衣角点缀出红梅的颜色。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一笔一划地在历史上刻下了自己的名。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却也注定是一个短暂的一生。
她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平定了边疆,夺回了故土,杀得当时边疆列国的皇室子弟十不存一,逼着他们远退八百里,在百姓们的欢呼和恸哭之中换来了明和国十数年的安定平和。她身体愈加虚弱,名号却越加响亮,在诸事了了的那一个夜晚,她独自一人站在边城的城墙上,环视着曾经凝聚了她欢笑与泪水的故乡,像旧时的自己一般,告慰父兄,大仇已报。
最终,昭知松守着黎明出现的第一道光,含笑着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自己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她十五岁的弟弟拿起了她的梅花枪,披上了她曾经穿过的战甲,用她的绸带束了发,仿佛另一个轮回的齿轮在时光中吱呀作响。
“吾姐昭知松,乃吾昭家的魂与骨,是昭家传承不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