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蛊在里头,你不喝我不会杀你。”云嫦解释。
云嫦满心满眼都想着大师兄的事情,魔骨是一心要附身大师兄。
而且极可能不是肉身,而是灵魂。
因为大师兄的灵魂太过于纯粹,魔物最喜欢污染这种干净的魂魄。
到时候就算给大师兄换回原来的身体,如果魔骨没有被彻底封印,大概率还是会缠上大师兄的……
不过情况再糟糕,换回来原来的身体应该还是能拖延一段时间的。
云嫦看着面前单膝半跪的伏珧,大师兄的身体真好用啊,此人数百年都不愿意归还了。
伏珧喝药之前看了她一眼:“云嫦……你可曾有一刻或者一瞬喜欢过我?”
云嫦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我所有的爱意都源于大师兄。”
她当初为魏珞珞而吃醋,是因为难受大师兄的移情别恋。
她因为小槐而自刎,是因为痛苦大师兄的背叛。
她明知道伏珧和大师兄的行事有所差异,却还是相信他是大师兄。
不是因为伏珧的一举一动感动了自己。
而是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师兄。
她的爱中的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大师兄的身影。
从来就不是他伏珧。
所以伏珧对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是真是假,她都不记挂在心上。
背后的伏珧再喊:“如果陆修桑死去,云嫦,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云嫦的背影渐行渐远,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伏珧的耳中:“三百年前我自刎殉他,三百年后我亦如此。”
无论是阴曹地府,还是刀山火海,她都心甘情愿陪大师兄走。
伏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绝望地望着云嫦的背影,而后仰头饮下带有蛊虫的灵药。
子蛊瞬间起效。
伏珧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痛苦地捂住胸口,他踉跄地朝着僻静的角落里走去……
第42章 早知道你会跑来,我当初就应该打……
云嫦治病还要要求别人服下子蛊, 这样的行为自然很难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他们想,要知道自己是被陆修桑打伤染上魔气的,而陆修桑又和云嫦关系匪浅。
当年若不是云嫦拼死都要保住陆修桑, 说不定陆修桑此人早就死去!
所以他们无论怎么想, 都觉得此事云嫦的责任也要对半承担。
云嫦脱不了干系!!!
他们恨云嫦不但没有回心转意, 现在还敢拿生死大事来威胁他们。
他们对此一边憎恨一边后怕, 但也显得无能为力。
服下子蛊的人们大多数都在无奈中接受了现实, 他们想要其他人也接受这种办法。
起码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云嫦的子蛊操纵。
而还没有服用子蛊的修士们则想着大家一起反抗,说不定能抓住云嫦让她心甘情愿免费治病。
可惜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的作用。
伏珧还因此站出来提着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在无数人的谩骂声音中, 他强忍着身体里的剧痛开口:“想动云嫦,除非踩着我的尸身。”
大家说他真是疯魔了。
当年的伏珧灵尊何等的风光,十四州由他为首,天下女子艳羡倾慕。
云嫦再好, 也不过是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修。
而且还是和他结成道侣后移情别恋,男子的脸都要被丢光了,他居然还要维护云嫦!
伏珧听着那些话,又慢慢地坐下来靠着墙边看着远处的天空。
他失神地想着,云嫦从没有移情别恋,她自始至终都只会爱上她的那位大师兄。
自己那数十年假扮陈祁远的日子, 不过是东施效颦, 揽镜自照。
他的医仙子专情到可怕。
伏珧歪歪头,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倒宁可云嫦少几分痴情,多几分薄情,好叫自己多几分希翼。
自己想得到云嫦,他这三百年里在极北之地找了一个隐蔽地界。
他在那里设置了不少的障眼阵法,路过的修士很难发现此地。
这个地方的隐蔽性和安全性虽然比不上隐世陆家的自成小空间, 但也足够他和云嫦安稳无忧一世了。
他幻想着每日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妻子还像以前那样,她的眼神中都是满心满眼的爱意。
或许他和云嫦还会有孩子。
胖乎乎的小朋友跟着娘亲的背后一蹦一跳。
伏珧想象那个画面,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最后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年小槐也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并未多期待,只是觉得该有个孩子才好。
后来孩子没了,他去质问云嫦。
可如今细细想来,他当真有为那孩子生气过吗?并没有,他只是难过云嫦为何会变得不再温婉,他厌恶不包容他三妻四妾的云嫦。
只是云嫦为什么要包容自己呢?
曾经的自己憎恶陈祁远太过于宠溺她,让她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足足等了三百年,他在等陆修桑的彻底魔化。
他想要等到陆修桑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变得荒淫无度和杀戮随心。
这样云嫦就会发现,原来不是他伏珧本性的错,而是魔骨控制之下,没人可以改变一切。
到头来,不过是自己……活该啊。
云嫦给伏珧下了子蛊救他的事情被常问心知道了,这个已经呈现出老态的人气得快跳脚。
他的性格还是和在魂断城时一模一样。
别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别人不敢救的人他敢。
常问心摸着下巴大声喊:“要是我就给他下天下最毒的毒.药!让他痛苦万分地死去!”
常问心看着面前容颜未改的云嫦。
她还是当初的模样,美.艳、清冷同时眉眼之间永远充斥着愁绪。
当初听说云嫦在边境平原上被围殴,最后自刎而死,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她的陨落。
她杀了太多的魔族,也杀了一些追击的修士。
她不死的话,被她杀了孩子的魔界府主会不死不休,到时候云嫦一个人的过错要其他无辜的平民百姓来承担。
而常问心听到消息后则是坐在破旧的宅院里待了很久。
师尊的爹娘没了,师门两位师弟师妹不见音信,她大师兄没了,活得像大师兄的陆修桑也传说被伏珧灵尊万剑穿心陨落。
最后她也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样的人应当是恨透了世界,恨透了每一个杀她的还有不帮她的受惠者。
她恨不得一身医术都失传,这样也好过在她被逼死后,有些仇家还通过她留下来的医术治病疗伤。
但云嫦却收了自己的为徒。
那几日,云嫦几乎日夜不休地在玉简里写下各色医修心得,最后尽数交给自己。
通过云嫦的眼神,她也不是非得要自己救世人,她只是自己多学会一手功法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常问心想到这里,看向云嫦。
所以她纵然见过了无数的背叛,却还是愿意对心善的人使出援手。
这么理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啊。
常问心紧握拳头,再愤愤不平地问:“师尊,你怎么不杀他啊?”
云嫦垂眸,摸着自己的腹部。
想杀……但是……
“或许大师兄最后还需要那具身体。”
云嫦揉了揉眉心,这几日自己神情总是恍惚,她猜想自己或许是太过于劳累了。
她不止身体累,还有心累。
云嫦想要出出散散心。
药宗不算太大,但群山往来实在难行,幸好修士可以御剑而行,否则各峰弟子来往都需要好几日的脚程。
云嫦顺着山间小路往下走,放出明知谣的魂魄。
小师妹疯疯癫癫的,忘记了痛苦的一切,跟在她的身后问:“云嫦师姐,这地方好像不是傲风派。”
云嫦轻笑:“是药宗。”
当年自己和大师兄在药宗疗伤,大师兄在山脚下修建了一座竹房子。
那座竹房子的周围住的都是一些凡人。
一些大娘会将他们认为是夫妻。
云嫦则不辩驳,实则心中暗乐,知道大师兄开口证明二人的“清白”。
明知谣问:“云嫦师姐,大师兄和三师兄呢?”
云嫦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停下脚步抬手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阿谣乖,大师兄和三师兄他们有事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