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来还有点怕的青徽目光转移到他的尾巴上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可怕,还有一丝滑稽。
只见他前爪一只捞着尾巴一只往前伸出,然后又因为一只爪子固定不住尾巴,那节尾巴忍不住往地下落,他就一边瞪着自己一边又把尾巴捞起来。
这幅手忙脚乱的囧样,惹得青徽忍俊不禁。
害怕时的青徽两眼瞪大,看起来有些狰狞,倒是此时笑起来的青徽和龙记得的那个女子重合,他忍不住在半空叹了口气,把尾巴松下来自然地垂着,还是忍不住抱怨:“你刚刚的样子好丑啊。”
直男*龙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撒谎骗人只说大实话。
却不知道刚刚被吓死的青徽,这会儿是要被气死了。
这是哪来的物种,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就没人和它说过不能随便说女子的容貌丑陋吗?放在平常是会被打一顿的。
好在小龙还是有三分看脸色的本领,很快就闭上了嘴,直挺挺浮在半空,装死人,啊不,装死龙。
她此时放松紧惕下来,只觉得刚刚那一阵吓得她直冒冷汗,后背现在凉飕飕的,从膝盖往下都麻了,稍微一动只觉得像是有针在戳着自己的样子。
小龙见她好像没那么紧张,也懒得躺尸,落在青徽面前的石头上,好奇地打量着她。
除了身上让人舒服的味道,好像也没有别的可称赞之处,不高不低不胖不瘦,没有多好看也并没有丑到哪里去,就是个普通的散仙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青徽瘫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不太情愿道:“青徽。”
说罢,她便身形一闪,从这空间里跑出去,只是后面还巴巴跟着一只龙,像是跟屁虫一样追出去,围着青徽左右飞,还是哥俩好的样子,就差没拉着青徽道一声兄弟了。
青徽任由他祸害,只是越想越不对劲,阴测测地盯着他:“我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我有一盘甜瓜被人吃了,是你吃的吗?”
“是啊是啊,那瓜味道可真不错,甜滋滋的,水还多,下次还有吗?”龙丝毫不知道青徽心里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仍上蹿下跳灵动极了,连讨一口免费晚餐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地样子。
青徽心里气得一梗,随手抄起一边放着当摆设的扫帚,便往他身上扑去。
龙吓得一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竹枝条勾得身上痒兮兮的,他直往上面飞,到了青徽拿着扫帚够不到的地方才歇下来喘气,“你干嘛?要杀人谋命吗?”
“你又不是人,”青徽掐腰站在地上,一手扶着扫帚,“而且你偷吃了我的东西,哪里来的道理还在我家猖狂?还要吃甜瓜,我看你吃吃吃,吃个屁!”
青徽气狠了,把小时候顽皮被妈妈卖的话来过来现学现用,又继续追问道:“说吧,你在我家待了几天了?”
龙翻了个白眼:“我不记得了!”比青徽还要理直气壮。
——可不嘛,他爪子不够多,而且也不会数。
青徽脸上都被气得涨红了:“你给我滚,滚出去!”
哪里来的东西,竟然在她家里待了这么多天才被发现,青徽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自己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拘谨,要是被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青徽杀了龙的心都有。
好在那条龙没有傻到极致,看着青徽的脸色也知道不对劲,稍微一想也发现是自己理亏了,不明不白就偷偷藏在人家家里,还不打声招呼,是个人都会被吓死,何况自己是条公龙。
“那要不,我娶你?”
蠢龙垂头丧气,尾巴也耷拉着,小声求情道。
他心里倒是打着算盘,自己是条公龙嘛,就得有男子汉的气度,就应该承担其责任来!
——尽管自己每天都睡过去了,啥也不知道!
——尽管自己还是馋她的身子……上的香味。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一边想,自己的嘴却很诚实一骨碌全说了出来,青徽听到了也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只是还是很气愤。
“你,娶我?大哥你是个什么物种啊?”青徽嗤笑,“还有你今年贵庚?智商多少?有没有发烧烧坏了cpu?”
“哦,你不懂cpu,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您嘞,慢走不送。”说着,就举起扫帚把一派沮丧的家伙给打出了窗户,也不管他趴在窗户上手舞足蹈,就差没有表演一个跪地求饶,一把关上了窗户,落下栓才彻底放心下来。
回神再一想,自己拿着cpu去逗一个,啊不,一条龙,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自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她随便找本书打发着时间,一边还看着窗外,见没有动静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边刚安心呢,窗户又传来拍打声,还是那条死皮不要脸的龙,声音越来越大,青徽担心他要把窗户敲碎了,只好不情愿地开了窗户:“你还要干嘛?”
“我想好了,不能娶你,那我能当你的坐骑吗?免费的,只要你收留我就好了,我还会学扫地做饭,你不是说想回来就能吃水果吗?我也可以学的!”
言辞愈发恳切,简直不像是刚刚犯蠢的那个样子,估计被冷风吹着智商稍微回来了?
青徽冷着脸,一把又将窗户合上了。
天上的窗户,哪里那么容易碎?
第11章 .朱雀
流水击石,嘈嘈切切,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亭台水榭错落有致,林木掩映更显清幽。
白恺沉吟许久,还是走了进来。只是离那亭子还有几步之遥呢,一只白瓷杯就被扔了出来,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白恺面色不变,手一伸一转,便牢牢接住了那杯子,信步跨进了那亭子。
“你来干什么?”悠闲躺在躺椅上的俊美男子很是不耐烦地问他,手里晃悠着一个和刚刚扔出去的一样的白瓷杯,略掀眼帘,瞥了他一眼又收了回去,扯出一道虚伪的笑。
尽管他的语气像是吃了□□一样,但是白恺也习惯了左耳朵出右耳朵进,丝毫不惯着这人这么多年的臭毛病。
他自顾自坐下,斟了一盏茶捧在手里,慢慢用茶杯盖刮去上面漂浮着的茶沫,一派风轻云淡。
二人之,到底还是那人和往常一样先投了降,他没好气地开口问:“您可是没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白恺像是瞅准了他先退一步,立马接着道:“今日我是来和你取经的。”
朱雀一族族长叶呈昭一脸惊悚,起身绕着白恺转了一圈又一圈:“嘿,是我今日耳朵聋了还是你今天脑子坏了,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满是揶揄打趣。
白恺任由他取笑,等叶呈昭再开口时,就要严肃许多了:“说吧,你要取什么经?”
纵然那个词在心里百转千回,可是白恺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压在舌尖下的话给说了出来:“我想和你学学,怎么当一个父亲。”
“什么?”叶呈昭先是一惊,然后放声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不会的时候。”
“只是你家的崽子今年都几百岁了,你还和我问怎么当爹?你是来搞笑的吗?”
白恺有些羞愧,毕竟自己的崽子几百岁了,自己对于当爹这一门学问的门道竟然还只是入门级,他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讲给了叶呈昭听。
叶呈昭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抚掌叹息,感情是把这个当成说书故事听了?
“这么一说,果真都是你的错,罢了罢了,我这边让人把我家几个崽子带过来,和你好好说一说怎么教孩子。”
***
没一会儿,一溜排三个孩子便在亭子前面排排站,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和叶呈昭也有七八分相似,看着乖乖巧巧的,一个接一个喊人:
“爹爹。”
“白叔叔。”
叶呈昭先是点头,然后没一会儿眉头又拧紧了,问领着三个孩子过来的人道:“老四呢?”
那人躬身回道:“长安公子在夫人那里,夫人没让奴带他出来。”
白恺见这几人的脸色神情,敏锐地感觉到其有鬼,但是和叶呈昭对视的时候,还是一副冰块脸的样子。
叶呈昭好不容易压了这个从小到大都要比自己出色那么几分的同辈,心就是对自己的小儿子再不满,也被这种喜悦盖过去了,拉着白恺就要彻谈怎么父慈子孝相处融洽。
他这边絮絮地谈论,眉飞色舞指天画地,一边三个孩子渐渐也放松下来,一唱一和笑着交谈,时不时说些彼此之间的趣事,逗得父子四人哈哈大笑,极是热闹。
谁也没有注意到,亭子背后的假山里躲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他身上带着法宝可以隐藏身形,连白恺叶呈昭二人也没办法察觉到他的气息,不然也不会任由人偷偷摸摸躲着。
叶长安屏着呼吸,手里拿着一把轻巧的□□,上面架着一支竹箭,他努力沉着呼吸,聚精会神地把那箭瞄准坐在最边上的兄弟之一。
他半眯着眼,牢牢盯着目标,眼里只剩下他的半侧脑袋,头发漆黑,耳朵很大,然后勾唇一笑,竹箭像是破空一样,直冲目标而去。
叶呈昭正好一侧头,便看见不过他手掌长度的竹箭飞来,他大吃一惊,当即便挥袖挡住了。
竹箭被他的法力托浮着,最后落在亭小几上。
他挡箭的功夫,白恺已经一闪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趁着竹箭来的方向,拎着那小家伙的衣领走了过来。
也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孩子,比白遂看起来略大几岁,眼尾带着朱雀一族标志性的红色羽毛印记,却让他显得更加桀骜不驯。
看起来是一个刺儿头。
白恺心想,怪不得自己觉得叶呈昭那几个孩子太乖了,都不像他的儿子,感情最像他的这一个,一来就直接玩狠的。
他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不知剩下几人都是各有一番心思。
叶呈昭气得肝疼,头也突突跳,直接幻化出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叶长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干点人事?”
叶长安梗着脖子不说话,只把下颔给他老子看,一副小爷天下第一的样子。
而另外三兄弟对视一眼,都是明晃晃的嫌弃与厌烦不喜,三人眼波交流了一会儿,坐在最边上的那个老小突然跑过去抱住了叶呈昭的大腿部,哭道:“爹爹,他刚刚的箭是朝着我来的!要不是您给我挡住了,我就要……呜呜呜。”
叶长安此时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嗤笑:“没想到你还有点聪明,竟然知道小爷的箭是瞄着你去的!我还以为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猪脑子呢。”
叶呈昭被他气得更是火大:“你残害兄弟还有礼了是不是?给我跪下!”
叶长安理都不理他,“我没有兄弟,有也早死了,不是这几个血脉不纯的家伙?”
“还真当什么猫猫狗狗就能当小爷的兄弟了!”
这一出大戏可比自己家里还要热闹,白恺置身事外还分出一缕看戏的心思,同时不由得庆幸自己家的孩子还是乖巧的。
——唉,和他之间有隔阂好像比有仇还要好一点……吧?
叶呈昭还是很气,尤其被他一通“小爷”“我的兄弟早死了”气得就快要吐血,怒火燃烧了理智,他直接甩出鞭子来,像是破开空气,满是呼啸声,可见他真是被气狠了,都使出的力度都是毫不放水的。
白恺大吃一惊,这样的力度,落到孩子身上搞不好打不死就是个半残,他急忙挥袖,卷起一道风,顺势把叶长安带着偏出了那鞭子扫过来的地方。
鞭子落地,亭子里的石砖四分五裂,地基摇摇晃晃,亭子的地面竟是陷了下去。
别说白恺了,就是那兄弟三个也是倒抽一口凉气,接着便是后悔不已。
要是这一鞭落在他身上该有多好。
这一鞭勉强压住了叶呈昭一小半的怒火,他卷着三个孩子一起跳了出来,站在白恺和叶长安对面,手随意把鞭子卷起来,指着叶长安说不出话来。
他是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孽畜来的?
白恺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闹剧,只觉得自己可能也许好像……比叶呈昭适合当爹?
他捏捏眉心,把依旧仰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叶长安护在身后,对叶呈昭说:“你要干什么呢?动辄便要打打杀杀,是还把当年的那些习性记着吗?”
叶呈昭闻言,恨恨放下举起的长鞭,还是不满:“你说说,这样的儿子都狠心到残害兄弟了,我还不该收拾他一顿吗?”
“我都说了,小爷没有兄弟!”叶长安在白恺身后探出头,很是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