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厚厚一叠卷子和黄艳艳的奖状。
“这么多!”宋泽看着这两摞纸,故意张大了嘴。
贺慈得意地太高了下巴,眼睛盯着汤元。
除了宋佳凝,汤元是最在乎她成绩的人。
果不其然,汤元一把把贺慈举起来:“我们小慈真出息!来!”
他把贺慈往天上抛。
贺慈大声的叫出来。
宋泽惊恐,要汤元把贺慈放下来,谁知道贺慈笑个不停,还要汤元抛她。
不过现在的贺慈不是从前的小个子了,汤元没玩几轮就累了。
贺慈满意地把自己奖状和满分卷子收起来,准备等宋佳凝回来了给她看。
门口林嘉年和王朔在聊正事。
他没有忘记商追的计划。
王朔说起来商追,那是一个苦不堪言:“他越来越强了。临江市也就这山边安宁点,贺慈运气好,那些脏事乱事碰不到她头上。……市中心全乱了。特殊事务处前几个月还抓出有人信小神教,普通人里肯定就更多了。”
他把这些年发生过重要的事一一和林嘉年说明白。
除了临江市,外面还有一个地方发现了小神教的踪迹。
就是关小秧姐弟生活的小溪村,商追一开始正是从那个溶洞里出来的。小溪村的人全部死绝了,不同于当初五水村的情况,他们似乎是直接被商追吞食了。整个村子变成了鬼村,没一个人活下来。
不过小溪村村民的集体死亡被发现已经是村子灭亡一周后了。
撞破这件事的人正好和贺慈有关系。
是贺慈的妹妹贺许诺还有她的师父庄易延。
贺许诺从此就和商追杠上了。
庄易延本来就是特殊行动部的外聘人员,参与商追这件事很久了。贺许诺顺理成章也加入了特殊行动部,调查着商追的事。
林嘉年心知商追成功了。
他终于取代了贺慈,照着轨迹成为了这个故事中的反派。
贺慈从房子里跑出来:“师父,快过年了,我们去接不走吧。”
她本来就是打算在年前去一趟隔壁市,把藏在山洞里的不走带回来。
自从家人们走了,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太孤独的贺慈去找了不走。她没能如愿没找到不走,不过在焱君庙里侍奉焱君的小女祝硬是抓着贺慈,不肯放她走。
两人走到一边,贺慈和她说了好几句话才想起来,这个女祝就是她第一次来焱君庙是碰到的小童阿锦。
阿锦趁着他爷爷不在,朝着贺慈求助。
她说秦家乱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少爷竟然是个鸠占鹊巢的邪物,家主大为震怒,下令要把这个邪祟打得灰飞烟灭。
很显然,受苦的邪祟就是不走。
阿锦是秦家的分支,算是地位最低的那一类人。不走向来对阿锦很好,就算知道不走的本质是血婴,阿锦还是不能把他当作一个恶人。懦弱听话的阿锦难得勇敢了一回,背着所有人把逃跑的不走藏了起来。
一藏就是好几个月。
以血肉灵魂为食的不走既没有鬼饲、香火吃,又不愿意去吸食活人的血肉,渐渐虚弱下去。
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死的。
阿锦给他抓来的兔子山鹿只能维持不走说话的力气。
她焦急地想要不走联系当初要接他走的何其,可是不走怎么说都不肯。
阿锦看出来,他是害怕拖累他们。
不走想得多,可是阿锦忍不住。看到贺慈再次到来,她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贺慈跟着阿锦走到了不走藏身的山洞,看着奄奄一息的不走,贺慈立刻就喂给不走自己的鲜血。不走是她的蛊,她最知道要怎样养他。
不走还是不肯跟着贺慈走。
他说他能感受他的爸爸已经死了,外面秦家正在找他,他和贺慈走,就是给贺慈惹麻烦。
贺慈远比不走果断,但她也尊重不走的选择。
贺慈照着林嘉年教的,在山洞里布了阵,使外人无法找到不走。
每过三个月,她回来一次,给不走提供鬼饲。
不走修养了这么久,也快好了。她得把不走带下山,远离秦家,至于之后不走想去哪里,由不走自己决定。
林嘉年听过之后,欣然首肯。
对不走他有印象。
是贺慈的朋友。
玩家们在临江市休养了几天,汤元和林嘉年带着贺慈往焱君庙所在的山上去。
谁知才走到山脚,几人就被拦住了。
守山人说昨夜大雨,路上泥泞不好山上,焱君庙今天也不开放。一听就是说辞。
汤元正要说什么,小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和四个美人。
那张脸汤元无比熟悉,只不过神色截然不同。
不是不走,而是秦鲭。
秦鲭盯着汤元身侧的贺慈,神色古怪。
不过下一秒,他便想起来,这是谁。
第98章 他也会来杀你
秦鲭认得出贺慈, 在他短暂的十几年生涯中,那一段当鱼的日子最为难忘。可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阴影。
他对取代他的血婴恨之入骨。在庄易延和秦家联手揭露这桩怪事杀掉秦家仇人后,秦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因为几年前一时任性, 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总得来说秦鲭并没有太多的过错,却失去了自己的身体, 几次面临危机。
当鱼当狗好多年, 家里人怜惜地向他问话。
秦鲭居然一开口吐出一个“汪”字。
那一刻, 他不仅自己想死, 还想拉着那些让他人生错位的恶人一起下地狱。
当对于天苑那群人,秦鲭不恨上就算是好的。他只是讨厌他们。
可对于贺慈,他的感觉要更复杂一点。
秦鲭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贺慈。他从贺许诺母亲口中听到了贺慈是个怎么样的人。
阴毒狡诈、欺压幼妹、心机深沉。
他把自己看成贺许诺这一边的, 自然就对贺慈没了好感。
后来,他更讨厌贺慈了。
贺慈把那个肮脏的血婴当作是朋友,无视他的痛苦, 留血婴在天苑生活。贺慈天天闹着要吃鱼, 水煮活鱼、糖醋鱼、酸汤鱼,害得他几次差点被端上饭桌。
可后面他也渐渐发现贺慈好像、似乎、仿佛没那么坏。
她虽然说不通情达理, 一个不合就会把人撂下,但她能看出来他吃不下那些藻荇, 会给他喂饼干。血婴几次要吃他,贺慈都不着痕迹地拦住了。她是真心要他的魂体强壮起来,带着血婴离开。
可能当你认为一个人十恶不赦时,当她做些好事, 你便会感动妥协。秦鲭觉得是事实真相就是这样。
“你怎么来这里?”秦鲭对着贺慈张开嘴。
他想过贺慈可能是来找血婴的, 但是秦鲭没想过血婴还在望归山的可能。望归山是秦家的地盘,秦家势要抹杀血婴解恨,血婴怎么敢藏在望归山中?
本来拦着贺慈三人的守山人发觉秦鲭和贺慈认识, 退到原本的亭子中,不再说话。
贺慈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秦鲭是原装货。
她正想说什么,汤元拦住了贺慈。这小孩从来只说实话。
贺慈奇怪地看了汤元一眼,开口:“来旅游。”
她又不是傻瓜。
汤元看着贺慈:对,不是傻瓜是笨蛋。这样讲谁看不出来是假话?
贺慈对着秦鲭:“能上山吗?”
秦鲭:“小观主想上山的话,请。”
他五指并拢,把手伸向上山的路。
林嘉年消失在那场日食中对玄学界来说是一个惊天大雷,而对于想要消灭商追的众人而言,更是一个晴天霹雳。不过此事后,贺慈被推上了明面。所有人都知道,空一观现任的观主不过是个小女孩。大家叹息怜爱的同时也有人去挑衅过。
第二天那个人就被捆成大闸蟹丢在山脚下,看得出来贺慈没怎么打他,但人跟癫痫了一般发抖抽搐,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众人总结,空一观就是空一观,还是你大爷。
贺慈的话真假先不说,贺慈空一观观主的身份值得秦鲭对她尊敬。
何况秦鲭本来就打算去找贺慈,他心有所求。
见秦鲭的态度这么好,贺慈半点既没有自视甚高,也不受宠若惊,只是微微颔首,抬脚走过去。
秦鲭身边四个白面美人打着小扇子,风情万种地凑在秦鲭耳边:“小少爷要舍了庄大师的徒弟另寻新欢?”
秦鲭面色一黑:“死狐狸,你在乱讲一句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美人哼了一声,嘲弄秦鲭毛头小子不解风情。
秦鲭跟在贺慈身后,时不时望一眼跟在贺慈身侧戴口罩的男人。
他记得贺慈的师父当初也不怎露脸,如同这个男人一般,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面色。只不过林观主早就走了,也不知现在贺慈身边的人是谁。
秦鲭带路,给贺慈讲解望归山的风土人情、山观景色,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要我帮你一起杀商追?”贺慈面色淡淡问。
秦鲭点头,笑着:“林观主在时就在追查这件事,如果林观主也在,肯定也希望你继续他的遗志。”
汤元扑哧一声笑出来。
秦鲭还是个少年,到底是太年轻也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