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厦门口围了好多人,喻唯熳环视一圈,歹徒在商厦门口,怀里的女孩儿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完成任务,喻唯熳挤进人群找到冯青,冯青没从警察这儿问出什么,警队队长拿着扩音器安抚歹徒,让她有事好商量,有要求尽管提。
她一开始情绪非常激动,但看到浩然提着摄像机到前排,立马声嘶力竭喊:“给我找记者!让记者过来!我要曝光他们!”
冯青当下便亮出工作证提出请求:“我是记者!”
警察思虑再三,决定还是让冯青过去,注意事项交代清楚,再三嘱咐冯青以自己安全为先:“她老公三个月前去世了,女儿一个星期前也因病去世,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困难,但还是希望你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会找机会制服她,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冯青拿上摄像机,刚翻过警戒线,歹徒立马挥了挥刀喊:“不要男的!换个女的过来!”
在场所有人慌了下,冯青愣了愣,脑子里正在思考找谁过来,下一秒,喻唯熳迅速从冯青手里接过摄像机挎到脖子上,朝众人道:“我去吧。”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到。
“你……”冯青动动嘴,喻唯熳制止他,言语柔和又坚定:“刚刚警察交代的,我都听到了,您放心。”
喻唯熳端着设备,慢慢靠近那女人,银白刀子上反射着明晃晃的日光,喻唯熳眯了眯眼。
在距离她三米的时候,刀架在孩子脖子上的距离又近了些,她警惕地往墙角躲了躲。
喻唯熳停下来,细细看她,把手里的记者证扔过去:“我是记者,你有什么事,跟我讲。”
女人没拿记者证,眼睛满是红血丝,紧紧锁着地上的证件,又盯着喻唯熳看了许久,或许是相信了她这幅毫无攻击性的面孔,手里的刀远了些。
见状,喻唯熳稍稍往前挪了挪:“跟我说说吧,你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如实替你报道出来。”
“我老公冤死在这栋楼里你知道吗!他冤死在这楼里啊!”
喻唯熳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动:“你慢慢说,我知道你很辛苦,你想为老公讨个公道,我们找负责人,我们给你讨公道。”
霎时,女人泪流满面,“你们都骗我!我老公死了,女儿没了,他们狼心狗肺拿我老公支使还泼脏水,最后竟然妄想息事宁人!”
“我不是没找过记者,我找过!他们哪次没有断我的生路断我女儿的生路!是他们逼我!”
喻唯熳听得揪心,不免攥了攥拳,她才离开几年,卓誉竟如一潭死水。
她不要的东西,他们就这么对待吗。
“你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怀中小姑娘的唇色愈发不正常,喻唯熳小心翼翼挪动,“我们一定帮你找回公道,我手里有设备,都会录下来,说到做到。咱们有事好商量,你既是妻子还是母亲。”
“大姐,孩子是无辜的,你是个妈妈,你也有像她一样乖的女儿。”
女人片刻失神,下一刻却又反应过来,尖利刀刃蹭过光洁皮肤,留下一串红痕,“你是谁!你凭什么做主!你说不会就不会吗!”
喻唯熳刚想说,她是卓誉老板的女儿,喉咙刚发了一个音节,身后有人出声。
声音大而沉厚。
“我说不会,就不会。”
喻唯熳心里猛地一颤,她没敢扭头,仍注视着身前人的一举一动。
“我是卓誉的老板,许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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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卓誉老板的女儿?
唯唯:闭嘴
第3章 青梅酸
这话让喻唯熳心里灌满了诧异。
同样诧异的还有面前的女人,喻唯熳停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听见后面许贺沉在说:“事实我们肯定会查,你包括你老公受到的不正当待遇,我替你做主,讨回来!”
他说着,将自己的工作证投过来,又投来一份文件夹。
耳廓刮过一阵风,工作证停在喻唯熳面前。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董事长许贺沉”。
“你看,他是董事长,他不会骗你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喻唯熳又拿起那文件夹解开看了眼,朝她晃晃,“跟你老公有关的所有文件都在这儿,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去查。”
董事长出面,还有证件,她犹豫了,左手放下来,往外挪了挪去够那文件夹。
身子离开墙角,警察动作迅速,立马冲上来,喻唯熳动作比脑子快,趁她手上的刀离开脖子,猛地扑到她的左小臂死死抓着。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不过眨眼功夫,人被抓住了。
喻唯熳起身,半边身子都发麻,周围不断有人冲上来,她缓了几秒,如心电感应,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离她不远的男人。
这一眼恍若隔世。
喻唯熳脖子上还挎着摄影机,勒得后脖颈生疼。她无意识地,还在攥着他那工作证。
许贺沉什么都没做,只是隔着人群,沉沉注视着她,眼里又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过只几秒,他错过眼睛,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一瞬间,喻唯熳被围住,看到刚才夺刀那一幕,有几家报社在对着她猛拍,冯青浩然挡住镜头,吓得心有余悸:“你怎么敢去夺刀的!”
喻唯熳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害怕是假的,当时没多想,现在回过神儿双腿有点发软,浑身冒冷汗,她摸了把心口:“我没想那么多。”
没成想,浩然抓着她的手:“你受伤啦!医生!医生快来,这儿有人受伤了!”
喻唯熳一急,拽住他:“哎你别喊了,我这不是被刀划破的……”
话还没说完,浩然被人拨开,几个医生提着医药箱站到喻唯熳面前,准备“治”她的手。
医生围上来的间隙,喻唯熳恰好看到已经站在她正前方的许贺沉,他面色凝重了些,但是视线却没在看她,后来他助理凑近他说了句什么,许贺沉转身就上了车离开了。
喻唯熳收回目光。
对今天的自己格外无语,也格外失望。曾引以为傲的,在工作上百分百的专注力,今天却没有达到,是她慌了。
人家早就不在意你,早就当你是个陌生人了。
喻唯熳心底又提醒自己一遍,放弃许贺沉的人,是自己。
她摊开手心儿,制止住医生拿酒精棉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您看,我这是红墨水儿。麻烦你们了,我没受伤,你们赶紧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
医生却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那边已经有医生了,既然您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有点儿奇怪,但让她觉得更惊讶的事儿还在后面,这几个医生拎着医药箱,径直进了卓誉的大门,往一层办公区去了。
来不及她多想,浩然走过来:“你没事儿就好,待会儿冯哥说咱们还有安排,让咱们先回车里等一会儿。”
车停得离这儿挺远,到车上浩然递给她两张湿巾,接过那湿巾,喻唯熳才发觉她手里还攥着许贺沉的工作证。
怎么还给他,是个问题。现在再走回去,他都已经走好久了,况且他没准也不会再要这东西。
透明的外壳沾染上些红墨水的印记,有一些恰好在他证件照的位置上,遮盖住大半张脸,只有一对眉眼是清晰的。好熟悉,却又陌生,喻唯熳不自觉盯着那张证件照看了好久。
指尖来回蹭了蹭,想抹掉工作证上那抹红,可红印却更大了,盖住了他照片的整张脸。
周围人群散的差不多,浩然看着车旁几个架着摄像机的人上了车离开,扭头跟喻唯熳笑:“你刚来第一天,看上去要火了啊!”
喻唯熳抬起头,将手上的工作证扣住放到包里:“他们是想抢一个头条新闻。”
“那你也算是小火一把啊,女新闻记者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协助警察制服歹徒解救人质,够可以了,况且你这颜值也不差。”浩然一副预料到的表情,“这是又一个精彩的新闻!”
正想着下车走回去,把东西放到卓誉工作人员手里,恰好冯青上车,“已经跟警方联系好了,这案子我们独家,不过咱们还得采访几个人。”
“想不到啊,神龙不见首的许贺沉,居然还是卓誉的老板。”
“有钱人不都产业挺多的?不过也是,我记得前几年卓誉都快倒闭了吧,那时候听说换了老板,营业额翻了又翻,到现在卓誉成了深城商业中心,他这手腕不是吹的。”
喻唯熳也想不到,他居然接了喻家的烂摊子。
“许贺沉几乎没怎么露过脸,今天媒体可赚到了。”浩然突地反应过来什么:“不过,咱们不会要采访他吧?”
冯青:“对,这多好的机会啊。”
喻唯熳纠结,试图让冯青放弃:“他不是从不接采访,很难约到?我们想要专访估计有点悬吧。”
“确实,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今天这事发生在他的地盘。”
“那……”
冯青摆摆手:“这样,你先联系那个歹徒她丈夫生前的直属上司,至于采访嘛,下午去调查的时候问问他秘书,再试试。”
他安排得倒是爽快,虽说不知道许贺沉会不会给这面子,也不知道许贺沉看到采访记者是她会是什么样子,但事到临头,喻唯熳也没推脱,只点头硬着头皮服从安排,“我知道了。”
没人知道她与许贺沉曾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也没人知道,她曾轰轰烈烈追求过他,喻唯熳闭口不提,可总有人揭起这伤疤上的痂。
临走之前,冯青接着警察的电话,还没忘嘱咐喻唯熳:“别忘了给许贺沉发邀请。”
……
下午,喻唯熳被留在卓誉找那个直属上司了解情况。
说了情况,亮了证件,喻唯熳被安排在接待室等着。
卓誉的高层全被许贺沉换掉了,从前给喻家干活的人一个没留,全是生面孔。
即使发生了件危险的事件,但卓誉的生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内部调整得十分迅速。
换了个人管,卓誉活是活了,就是不知道,让它活过来的人,是怎么挑的手下,竟让这种揪心的事情发酵起来。
他目光毒辣,毒到这种程度。
喻唯熳等不住了,她刚站起来想打开门直接去找人,接待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看了眼喻唯熳:“喻小姐您好,我是董事长秘书明礼。”
喻唯熳反应过来,那天在机场碰到的司机是他。
他是许贺沉的秘书。
明礼靠近,将手里纸袋递给喻唯熳:“听说今天手划伤了,这是给您治手的药。”
喻唯熳“啊”了下,盯着那牛皮纸袋,“这是……”
“哦,算是我们对您的道歉,毕竟也是因为卓誉的事情受的伤。”
听他这样解释,喻唯熳接过那沉甸甸的纸袋:“谢谢,不过我没受伤,手上的红是红墨水。”
闻言,明礼面色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恢复正常,“那就好。”
喻唯熳笑笑:“你也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不过她没搞明白,该等的人没等到,却来了个不该见的。她等的人明明不是明礼,“我找王立显经理,约好了采访。”
“他已经移交警方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事务由我接手,我负责跟您对接这次事件的所有细节,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
一个董事长秘书,接了小小一个经理的事情。喻唯熳想了想,也对,不派个身边信任的人接这事,不踏实,不是他的风格。
喻唯熳抓到关键词:“这事真的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