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熳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想要起身开门,好不容易摸到锁将门打开,却又再次被站起来的方坤狠狠甩到地上。
无边恐惧和近乎绝望的感觉一齐涌上来,喻唯熳没有力气了。
如果这样,那就去死吧。
下一刻,她身上一轻,模糊的双眼中出现一束光亮,紧接着一件熟悉的大衣将她严严裹住,许贺沉死死抱着她,声音轻柔,抚平一切:“别怕,我来了。”
没什么能比这五个字更能让人心安,喻唯熳一瞬间泪流满面,浑身颤抖抓着许贺沉泣不成声。
她得救了。
刚刚那一脚踹的不轻,方坤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许贺沉看那摊在一团的人,声音凉如极地冰川,“拿哪只手动的她?”
“不说?”
许贺沉拳头砸在方坤身上,理智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腔怒火。
一拳一拳避开要害,但出奇的疼,足以致他于绝地。
眼见方坤气息只剩微毫,奄奄一息,喻唯熳踉踉跄跄,拽住许贺沉胳膊:“够了。”
许贺沉缓过神,收回拳头,以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再次将喻唯熳按在怀里。
他才真是要怕死了。
第25章 青梅微甜
明礼及时赶到, 方坤当即被送到警局,来了个看|守所二轮游。
许贺沉没说如何处理,满心满眼护着怀里的人。不说明礼心里也清楚, 他赶到时,喻唯熳裸露在外的巴掌小脸半个都是肿的,白皙皮肤上, 红痕格外清晰, 被许贺沉揽在怀里, 整个人明显是劫后余生。
其余明礼没多看。凭直觉, 倒在地上瘫成一团的这男人,好不了了。
喻唯熳惊魂刚定下来,但仍有些回不过神,许贺沉叫了私人医生来, 他轻拍喻唯熳后背, 轻声细语:“让医生看看?”
说完, 喻唯熳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此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将她揽在怀里。
她红着脸从他怀中起身,方才的恐惧绝望一齐消失, 有的只是周身百分百的安全感。
黑色大衣刚刚露出小半截颈, 喻唯熳忽地反应过来, 她衣服都被撕坏了,若不是她一直紧紧捂着, 估计早就掉下来了。
她起身, 脚腕上轻微刺痛令她倒吸了一口气,“嘶”的一声又坐下。
许贺沉皱眉:“坐着别动, 就在这儿检查。”
喻唯熳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医生,有些不好意思, 轻声道:“我…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许贺沉懂了,他没说话,蹲下身子手臂穿过她腿窝,轻易将她抱起来。
“哎我自己走就行。”屋里医生目光有些诧异,但强大心理素质也没让他们过于吃惊,见这一幕迅速别开眼,当没看见。
“你这脚,走一个给我看看?”许贺沉睨她一眼,将她抱到房间。
把人放到床上,许贺沉没多看,他自知不该在这房间里翻动,只问她:“自己能拿吗?”
喻唯熳:“能拿。”
“好了叫我。”
留下这话,许贺沉出屋,带上门。
这些伤应该不是很严重,只是淤青红肿,换好衣服,喻唯熳没叫许贺沉,径自打开门,准备出去。
许贺沉就站在她房间门口,见她出来,立马又要作势去抱她,动作落下的同时还说:“不是说让你叫我?”
“别了,”喻唯熳抬手阻止他:“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抱我。”
察觉到她这股羞人意味,许贺沉盯着她,随着她飘忽不定的视线往医生那边瞧了眼,而后靠近她,笑了下:“你都抱我那么长时间,还差这几个人看?”
抱了就是抱了,喻唯熳没法反驳,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抬眼看他:“抱都抱那么长时间,抱够了。”
“那既然不差这一个人,就让他们看够。”许贺沉答非所问,根本不将她这拒绝的话往心里放,依旧将她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客厅走。
喻唯熳实在是没话说了,她破罐子破摔,他许贺沉摔得更厉害。
医生松下口气,这碗狗粮够大,足足让他们硬着头皮吃了二十几分钟。一个个上前检查,胳膊及脚腕上的伤不厉害,所幸没伤到骨头,休息一晚就能好,只是脸上的红肿比较严重,有些难消。
涂抹药交到她手上,医生嘱咐了注意事项,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开。
许贺沉将药剂挤出来,极为自然地在喻唯熳胳膊上按摩,胳膊擦完,又往脸上去擦。
喻唯熳从来不知道许贺沉竟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她抢回药,带着轻微警告意味:“脸上我自己来,又不是没手没脚。”
医生真的没眼看,狗粮还没消化完,又往下塞了满满一碗,这实在是难以忍受,本来井然有序的动作,瞬间快了一倍,眨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喻唯熳浑身松懈:“你故意的吗,非得要人看见?”
许贺沉浑不在意:“看见怎么了,不过早晚的事。”
不过早晚的事。
恰是这一句,喻唯熳心底仿佛塌了一块,漂泊不定三年的心终于因这一句话找到了落脚点,就这么一点一点逐渐释怀了。
她极为认真,是真心实意,也有莫名坚定:“谢谢你。”
许贺沉倒是被她这么一出搞得一愣,但随即又化作一池春水,目光所及,将她步步拉入温和绵柔漩涡之中。
“就这么三个字?”许贺沉异常严谨,丝毫不退:“感觉不太行。”
喻唯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不反驳,但也不再顺他所想继续说。
脸上红肿难以忽视,动动嘴角还是有些疼,喻唯熳绷着唇,没笑出来,平静道:“反正欠你不止这一次,以后慢慢还。”
许贺沉满意了,没再计较,“今晚一个人睡可以?”
喻唯熳点头,“可以。”
“不早了,你先休息,明天我接你去警局做笔录。”许贺沉起身,临走又加了句:“这房子不太安全,租了多久?”
喻唯熳顺他话说:“交了半年租金,但是我找了新的,明天下午搬过去。”
许贺沉停下脚步:“嗯,让明礼帮你一起,我下午得去临省开个会,回来就得到半夜。”
嘴边的“不用了”还没说出口,许贺沉就这么出了门。
喻唯熳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闭上的门,许久才回过神,关灯之际,瞥到沙发上散着的黑色大衣。
她欠他三件衣服了。
事不过三。
……
喻唯熳特意请了一天假,冯青一听她轻描淡写带过的事,立刻准了假,并让她多休息几天,伤好了再回去工作也不迟。
早上八点,喻唯熳准备出发去警局做笔录,还没出门,接到许贺沉的短信:“醒了?”
喻唯熳回:“嗯,准备去警局。”
许贺沉:“下楼,我带你去。”
喻唯熳随即跑到客厅阳台,向下看了眼,黑色迈巴赫踏着风雪稳稳停在楼下,许贺沉开门,往上看。
目光恰好对上,喻唯熳收回视线,往下走。
脚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喻唯熳下楼有些快,到一楼楼道口没止住车,差点被雪滑倒。
许贺沉三两步上前,略带责备,牢牢扶着她的胳膊:“慢点走,好了伤疤忘了疼。”
喻唯熳笑笑:“快走吧。”
警局的人一早就准备好材料,等着喻唯熳过来。她没见到方坤的人,也没打算见,事实讲清楚,剩下的一概不管。
方坤父母闻讯也赶到警局,看见喻唯熳,以为是她抓着赵琳的事不放,便指着她怒骂:“我儿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话说完还想要凑近她,许贺沉往喻唯熳身后一靠,眼神淡漠,保护意味十足。
方坤母亲忌惮,被这眼神唬住,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喻唯熳摘下口罩,半边红肿的脸露出来,手腕衣袖向上捋,露出青紫一片,她冷冷说:“明明是他置我于死地。”
赵琳心软,见不得他父母哭,但喻唯熳可不心软,他们毫无关系,凭什么要她去原谅,她态度强硬:“做父母的不会教育他好好做人,那我来,您不用在我这儿指责求情,这都是他该受着的。”
方坤母亲瞬间瘫坐在一旁,明白这回是说什么也不成了。
许贺沉转头对迎来的警察交代:“法律上要怎么处理,你们就怎么处理。”
警察自然会秉公处理,听了他的交代就更重视了。
该做的都做完,许贺沉将喻唯熳衣袖拉下来,“抹药了没?”
喻唯熳忘了,早上起来直接来了警局,许贺沉一看就知道她没抹:“忘了?”
“待会儿回去就抹。”喻唯熳往外走,“没事就回去吧。”
许贺沉拉住她的手腕,“再等等。”
喻唯熳:“?”
“来了。”
再一转头,房东急匆匆赶来,看见喻唯熳:“小喻啊,真是对不住。”喻唯熳忙摆手:“没事没事。”
她看许贺沉,不清楚叫房东过来的原因,许贺沉坐到一边,冷冷看房东。
房东打了个颤:“方坤这家门钥匙,我我没给他收走,是我的不对,他说要给我再掏一份的钱跟他女朋友住一起,我也没多想……”
所以,房东知道家里住了一个男人,不是将他赶走,而是收了他的钱让他继续住着。
能多赚一份房租钱,是没错,但喻唯熳也有些心灰意冷。她没生气,但也算不上态度好:“我下午就搬走,您愿意接着让这种人住,那您就接着让他住。”
房东连忙说:“真是对不住,这样,你交我这儿房租我全给你退回去,就当给你赔礼道歉了。”
*
做完笔录,喻唯熳回家马不停蹄,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干净,还没到下午,刚过了午饭点儿,明礼就敲开她的门:“喻记者,许董让我来帮您一起收拾。”
喻唯熳有些无奈,这人总不听自己的。她本不想麻烦明礼,但此刻也只好接受:“麻烦你了。”
明礼叫了搬家公司,东西不多,一车就能搬走。
到了澜湾花苑,喻唯熳先让明礼拐了个弯,到社区宠物医院去一趟。
照着王姐给的信息带走邻居的宠物猫回到车上,明礼看见她抱着的那只猫,有一瞬出神,但也想不起来这猫是在哪儿见过。
打开房门,明礼四顾环看,暗自惊了下。
这房子,大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