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川实在憋不住笑,在桌下牵住她的手,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快吃吧。”
眼底温柔宠溺得不行。
在座都是千年的狐狸,她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也敢在这儿唱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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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川平时自己都是住东辰的大平层,上班方便,但简澄放假他就会回香溪御墅,然后每天去那边喂个猫。
简澄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自告奋勇白天去给他喂猫,省得他工作之余还得两头奔波。
周寂川虽然有排班表,也发给了她,但医生这种职业,什么时候说得临时加班就得临时加班,所以很多时候班表也做不得准。
昨晚夜班,本来说好的中午能回来,但简澄没能等到他。
她自己煮了个面吃,下午一两点困意袭来,就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是很熟悉和令人安心的怀抱,于是她无比放松地把脑袋靠在那团温暖的地方,整个人软绵绵的,毫无戒备。
直到她感觉有滚烫滚烫的气息,顺着她的脖子往下逡巡挪动……
第49章 (四更)等我回来跟你结……
简澄蓦地清醒过来,睁开一双惺忪的眼。
遮光窗帘拉得很紧,因此即便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屋内光线也十分昏暗。而她低垂的视线里,是男人乌黑的头顶。
她浑身酥麻,几乎不由自主地无法动弹,分明他也并没有禁锢住她,只是在认真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应该是太久没见了。
原本就不是他对手,此刻她觉得自己越发没用,轻易就被撩拨得化掉。
……
天黑时,她才终于再次走出这间卧室。
被人抱着。
家里暖气开得足,她身上穿着和他同款的情侣睡衣,浅灰色真丝面料,薄薄的一层,贴着皮肤特别舒服。
周寂川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添置了好多情侣物品。
拖鞋,电动牙刷,刷牙杯,喝水的水杯,还有饭碗面碗筷子这些,几乎所有能配成对的东西,都没有单着的。
整个家里满满都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气息。
嗯,还有猫。
他在厨房里煮着饺子,把她抱在身前,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一边用筷子搅动锅里的饺子,一边闻着她头顶的香气:“澄澄,搬过来住吧。”
简澄抿了抿唇,两只手纠结地绕在一起。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等你过了20岁生日,我们就结婚,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简澄不禁嘴角上扬,故意不满地俏皮道:“你这算求婚呀?”
“当然不算。”男人低沉地笑了笑,亲亲她发顶,“求婚是另外的,但是得提前商量,尊重你意见。”
心里的粉红泡泡都快冒出来了,她竭力保住矜持:“那我考虑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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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同居这种事,简澄心里还是挺没底的。未来所有的时光都要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心中所爱,但隐隐还是有一些东西似乎没准备好。
她说不清楚,或许是一种类似于迷茫的情绪。
在A城举办的一次大型国际运动会接近尾声,这件事简澄之前一直没关注,直到她的班主任助理,一位大三学姐在群里召集人员,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当志愿者去帮忙巩固安防,一共需要一百来人。
运动会她没兴趣,但这种事无疑能勾起她泛滥的责任心,眼睛不眨就报了名。
学姐给报名的同学新拉了一个群,并且在群里发布注意事项,简澄一条条都记住了。
不能穿制服,因为他们没有执法权,万一需要处理突发情况,穿得和警察一样会很尴尬。
去了之后要服从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
流感传播期,有条件可以戴上口罩。
最后一条大概是没人会做的,流感这东西似乎一直没让人觉得很可怕。
但简澄出门前想起周寂川的嘱咐,虽然自己打过疫苗,还是把口罩放在了包里。
室友只有汪兰芝是本地人,和她一样报了名,两人在会场外碰头。
汪兰芝见她志愿者小红帽和口罩都戴得整整齐齐,不禁笑她:“你还真这么听话啊?让戴口罩就戴口罩?不闷吗?”
这会儿场地空旷,简澄稍微把口罩拉下来点,透了口气,并一本正经地说:“人多的地方还是戴一戴好。”
“行,澄小乖乖,回头让班助给你发朵大红花。”汪兰芝打趣道。
简澄笑了笑,没在意,边往场馆里走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给她:“你也戴着吧。”
汪兰芝一脸拒绝:“我不。”
简澄笑呵呵塞进她手里:“咱俩一起发大红花。”
汪兰芝被她逗笑了,虽然很不愿意,还是把口罩挂在了耳朵上:“行吧,我舍命陪乖乖。”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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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很快结束了,简澄寻到的这点小兼职也紧跟着结束。
今年和往年不同,周宸明和阮红瑛结了婚,说好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住几天,陪陪简澄的外婆。
春节前两天,周寂川便在家装了个监控,也装了自动喂食喂水的机器,那几天他不在也好让三月自己吃饭喝水,不在的时候还能从监控里看看它。
简澄在手机里装了监控app,就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妈妈你看,三月在睡觉呢!”
“快看快看!它去吃饭了!”
阮红瑛被她烦得不行,却也没办法,只好连声附和:“嗯嗯嗯。”
“就是看不清楚它水碗里的水还剩多少。”简澄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没水喝自己不会去厕所?”
“它怎么可以喝厕所的水嘛!”
“你外婆的猫都会喝。”
“那不一样,那是土猫!土猫还吃老鼠呢!”
“土猫也是猫,有什么不一样?”阮红瑛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就别操心猫了,让你吃药你吃了没?不是说嗓子不舒服吗?”
“没,可能就是昨晚着凉了。”简澄说着清了清发痒的嗓子,“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师父说我比牛还壮,用不着吃药。”
“那你看看家里药箱差不差什么东西了,没有下午出去买点儿,正月里不能去药店的,万一生个病受个伤会很麻烦。”阮红瑛推了推她。
“哎呀妈妈,这都什么陈年老迷信,您堂堂国家公务员还信这个。”简澄站起来往楼上走,“我睡午觉去了。”
“这孩子……”
买药的事从心里溜了一遭,被简澄打了个岔子,阮红瑛也就忘了。
直到晚上,她发现简澄咳嗽起来,忍不住的那种咳嗽,像是真感冒了。结果去打开药箱一看,里面没有感冒药,只有几袋快要过期的板蓝根。
“澄澄,妈妈出去给你买个药啊。”阮红瑛对沙发上边咳嗽边看电视的简澄说。
简澄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咳得肚子都在疼,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阮红瑛回来,算时间该是连小区大门都没出,简澄掀了掀眼皮:“这么快?”
“没有。”阮红瑛皱着眉坐下来,从兜里拿出手机拨号,“奇了怪了,小区门口拉着警戒线呢,说是不让出去,问什么原因也不告诉我,给你叔打个电话吧。”
简澄抱着抱枕歪倒在旁边:“唔。”
电话通得倒是快,但那边特别嘈杂,像菜市场似的。
简澄没少给周寂川上班的时候打电话,也从没听到过这么吵闹的医院,简直能脑补出聚众游行的人流量。
她不禁侧头看了一眼。
“喂,老公,你那边怎么回事啊?”阮红瑛也感觉到不对劲。
“阿瑛,你和澄澄在家?”周宸明的声音有点焦急。
“在呢。”
“好,听我说,玄关柜左上第三个柜里边儿有消毒液,把家里和院子里都洒一遍,从现在起别出门,在家好好待着,有什么事都别出门。”
阮红瑛一听,眼睛都红了:“到底怎么了啊?”
“疾控中心刚诊断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是从三院病人身上提取的,现在我们院急诊也有大量疑似病例,有可能会爆发疫情。”周宸明一边解释着,一边还在部署安排工作,“赶紧给南苑分院打电话,别再往这边送了,你去120调度室找刘主任,快去。”
“老公。”阮红瑛担忧地看了眼简澄,“可是澄澄感冒了,家里没药。”
周宸明声音紧张起来:“感冒?什么症状?”
“就是咳嗽,还没有别的症状。”
“有发烧吗?”
阮红瑛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没。”
“行。”周宸明似乎松了口气,“你听话,别出门,先把家消毒,我这边有空叫人给你送药回来。”
“好。”阮红瑛捂了捂嘴巴,眼眶已经湿了,但还是保持平静地对他说:“你注意安全。”
周宸明那边顿了顿,回过来十分低沉的一个字:“好。”
“妈妈。”简澄恹恹地眨了下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阮红瑛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
“澄澄。”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还记得非典吗?”
简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