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川是一件浅蓝色西装,看似两件没什么关系,可居然和她小礼服腰间那朵蓝色小花呼应起来。
颜色不完全一样,却有种意外的和谐。
服务员看着都称赞:“你们爸爸妈妈眼光真好啊,兄妹俩穿着都好看。”
“谢谢啊。”周寂川冲她笑了笑,搂住一旁女孩的肩,“走,妹妹。”
简澄不禁嘴角一抽,瞪了他一眼。
呵。
昨晚刚同床共枕的妹妹吧。
这边化妆间没位子了,他们俩被带到另外一间单独的化妆间。
简澄坐到镜子前面,突然看见自己嘴巴有点干,怕一会儿涂不好口红,于是对旁边的男人道:“周寂川,我包里唇膏给我下。”
男人一边给她拿,一边不咸不淡地说:“没大没小,叫哥哥。”
简澄轻呵一声,就让他如了个愿,嗓音甜得能溢出水来:“哥哥。”
“乖。”他满足地勾了勾唇,把唇膏递给她。
过了一会儿,化妆师给周寂川选口红颜色,他转头问简澄:“宝贝,你觉得哥哥要涂这玩意儿吗?”
“……”简澄瞪了他一眼,不理。
周寂川收回玩味的目光,把化妆师给他的口红放桌上:“我就不用了。”
又过了一会儿,化妆师让他选发型。
周寂川拿着平板陷入选择困难:“宝贝,你看哥哥适合哪种?”
简澄终于忍不住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哥哥适合剃光头呢哥哥。”
化妆师听完笑了出声:“你们兄妹俩真有意思。”
简澄撇了撇唇,想起这男人昨晚还对她这样那样,这会儿居然能气定神闲地演起兄妹,哼道:“谁跟他兄妹俩啊,臭流氓。”
男人靠在椅子上看她,眼里满是揶揄。
嗅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八卦,化妆师和助理不禁对了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惊恐。
**
陪父母拍完婚纱照,简澄的假期余额就只剩下两天了。
下一次放假也许是元旦,或者干脆要到春节,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周寂川软磨硬泡,想让她把最后一天留给自己,也提前给医院调了休。
简澄还是拉不下面子,不敢在妈妈面前明言,于是谎称自己有点事情要提前返校。六号那天晚上,就跟着周寂川去了他那边。
才开荤的男人,脑子里惦记的无非是那点事。
晚饭都还没吃,厨房里煮着饭炖着汤,他就先让自己解了个馋。
简澄被他抱在落地窗边看万家灯火的夜景,只觉得窗外一切都在震动,那些灯摇摇晃晃的,从一个光点变成很多个光点,被玻璃上蔓延的蒸汽晕开,然后在脑子里铺成一片白昼般的景象。
倏而又像是夜空中升起烟花,从她手指划开蒸汽露出的清晰视野里,花火四射,噼里啪啦的有节奏地炸裂。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哥哥”,不知道怎么的,一切就结束了。只感觉到内里的炙热和颤抖,他似乎又抱了她很长时间。
猫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叫,但谁都没心思去理。
直到简澄懒懒地抬起一只手,推了推他,微微发哑的嗓子格外软糯招人疼,还带着点令人无法抗拒的撒娇:“我饿,你去看看汤好了没。”
“应该好了。”他给她穿上衣服,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汤和饭刚好都能吃,山药和胡萝卜入口即化,排骨也是软烂的。
周寂川的手艺,她实在是百吃不腻。就算没有男朋友滤镜,也会是挑不出刺的完美作品。
“哥哥。”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托着腮看他,发自内心地称赞,“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男人猝不及防,被呛得咳了一声,随后拿纸巾擦了擦嘴,唇角一勾:“哥哥哪儿厉害?”
简澄咬了咬筷子:“做饭好吃!”
“哦。”周寂川面色如常,似乎半点没有收到夸赞的喜悦,把碗筷放下,再问她:“吃好了?”
简澄也放下筷子点点头:“嗯嗯!”
男人勾着唇笑了一下,一起身便又将她抱起来,走向卧室。
简澄心中顿时拉起警报,惊恐地睁大眼睛:“你要干嘛?!”
“让你知道我哪儿厉害。”
“……”
很久后,简澄把脸埋在被褥里哭哭啼啼。
故意叫哥哥也不管用了。
上次叫得他猝不及防,让他提前缴械,可这次却像是助兴一般,叫得人越来越兴奋。
她似乎是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的亮光睡去的。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得身上暖洋洋,她被人严丝合缝地抱在怀里,有温热的东西轻轻划过她脸上的五官,撩起她头发,额头落下一片滚烫柔软。
徐徐睁开眼,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熨得她又烫又痒。
他的唇从额头扫下来,轻轻吮了吮她的鼻尖,将她手握得很紧:“还有六个小时。”
简澄刚醒,脑子还混混沌沌的,“嗯?”了一声。
“离你去学校,还有六个小时。”他嗓音里全是眷恋和舍不得。
可简澄接收到的信息是:“啊,现在就十二点了啊?”
她晚上六点回学校报到。
周寂川:“……”
“我饿了。”她仰起头,楚楚可怜地盯着他。
周寂川拿她没办法,只好先抱着人揉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起床去做饭。
昨晚折腾得太久也太狠,下午他便陪着她在客厅看电视,老老实实地。
周寂川欺负她,她就欺负他的猫。
刚过完五岁生日的大猫懒洋洋趴在她腿上,被翻来覆去,一会儿捏捏头一会儿捏捏肚子,一会儿捶捶背,故意把它长长的毛摸得竖起来,再顺着方向抹平,还在它身上用手指乱写乱画。
“这儿写个王。”简澄戳了戳它的额头,“你就是一只真正的老虎了!”
三月仰起头,用湿漉漉的长着倒刺的舌头舔她的手,眼睛眯成两条缝。
“……”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永远不可能是一只老虎。
你就是一只舔猫!
猫脾气随主人。
周寂川对她的包容无底线,仿佛永远都会顺着她宠着她,三月也是只脾气好到爆的猫,似乎怎么弄它都不会生气,而且还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不停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只要她把手伸到脑袋边,一准会舔她。
两人一猫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下午,周寂川把她送到学校,分别的时候,之前一直粗着神经装不在意的简澄终于还是忍不住,躲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她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危险和困难,也有信心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警察,肩负起这个社会给她的责任。
但唯独在他面前,软弱得像个孩子。
**
返校后,又是长达两个月多月的封闭时光。
元旦她没有回去,大部分同学也都没回去,因为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
课业难,要求高,还要训练准备加强版体能测试,不及格有被退学的风险,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别的学校一月初放假,他们却一直拖到一月中旬,放假时,距离春节也就一周时间了。
离校那天周寂川上班,夜班也调不开,要连轴转30多个小时,是周宸明过来接的她。
简澄回到家胡乱扒了几口饭菜,上楼沾床就睡。
结果后半夜从一阵剧痛中醒来。
被子被她踢开大半截,只盖住了肚子,屋里冷飕飕的。她才想起阮红瑛习惯把空调设置定时,到半夜就自动关了,总说吹一夜人受不了。
但似乎是哪的窗户没关紧,朝屋里灌风,她左腿晾在外面不知道吹了多久,抽筋疼得她直飙眼泪,怕吵醒妈妈和叔叔,于是咬着牙没叫出来。
后来她一直就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她一个人先起了,周宸明和阮红瑛还睡着,她拖着条残腿去厨房热了两片面包吃,然后在手机上挂了个号。
昨天下午给周寂川发的消息他还没回,应该是忙得没消停过。于是她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又给他发过去一条:【我好像腿着凉了5555……昨晚抽筋好难受[可怜.jpg]我去你们医院了,你什么时候忙完呀?带我一起回家好不好qaq】
发完后也没指望他马上回,把手机收了起来,弯身去揉小腿。
她也不知道这属于什么科,于是先挂了个骨科看看。
接诊的医生她没见过,是个年轻女孩子,看着手生。问了几个问题,简澄看她似乎比自己还紧张,打字的频率也有点凌乱。
“你这个……具体还不知道是不是骨头内部的问题,所以我们先拍个片子看看。”女医生冲她笑了笑。
“哦。”简澄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寂川的原因,她对所有的医生都有种莫名宽容,哪怕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实习生,诊断思路磕磕巴巴,明显没经验,就像她第一次参加模拟案件一样。
女医生刚要给她开单子,诊室的门突然被敲了敲。
女医生抬眼,似乎看到了希望的光:“周老师!”
简澄闻言立马回头,门半开着,只见那男人墨绿色的手术服外穿着白大褂,像是匆匆套上去的,扣子都还散开着,神色微微凝重。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然后蹲在她面前。
简澄低头看着他兴许是被手术帽包了太久而显得十分凌乱的头发,不禁想给他捋一捋,便抬手探过去。
她摸上他的头发,他的手紧跟着摸上她小腿。
“疼吗?”
第48章 (三更)我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