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擎不由失笑,“傻丫头。”
“还有两天后的‘回门’。”
顾言靳淡淡出声道,转身进了木屋,双易便在外头候着。
阮正擎见他只平淡说了一句话便进去了,回过头来无奈朝阮白道:“世子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面冷心热,虽是看起来有些冷淡,但心眼不坏。”
“我知道的爹爹。”阮白怔了一下,随后笑得温软,“顾世子很好。”也很会照顾人。
成亲拜堂时的细心,翌日的吩咐安排,再加之今日带她来这儿见爹爹,不也正是顾言靳所决定的吗?
阮白看着屋外盛开的正美的梅花,伸手触去,碰上柔嫩的花瓣和雪的微凉,弯眉莞尔。
这儿的梅开的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努力码字qwq
第11章 一同用膳
待到他们回府时已然是黄昏时分。
冬日天黑的快,说是黄昏时辰,却与傍晚几乎无差。
阮白因着见到了爹爹,心情愉悦,下午又在外待了那么些时辰,现如今一回到府中顿觉有些腹中饥饿。
锦玉知姑娘有些乏累,此时也应当饿了,便吩咐人去准备晚膳。
“嗷嗷嗷。”十六
阮白还未来得及回到房间歇会儿,便被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抱住了腿。
小狗儿欢快地摇着尾巴冲她撒着娇似的叫,听得人心都软成一汪水。
阮白顿时弯了眉眼,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余光所及处便见顾言靳去向的不是正厅而是书房,忽地想起午时管家爷爷同她说的“世子不常按时用膳”。
她犹豫了几番,又念及从小爹爹就一直念叨的许多不按时用膳的害处,但就这样去劝顾世子用膳也未免太难为情。
在院里站的过久,风吹的有些冷。阮白皱了皱鼻子,脸上满是纠结。最终她看了看书房之处,抬步而去。
“我可以进去吗?”
书房门口,阮白不安地攥着衣袖,看着站在外头候着的双易。
双易愣住,正迟疑时,顾言靳的声音便从书房里传出。
“双易?”
“世子,是世子妃来了。”
顾言靳坐在书房里怔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是。世子妃请进。”双易为她打开门,低下头让开。
阮白进来便见顾言靳闭眸撑着下颔似乎在思索何事,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便睁开眼看来。
“怎么了?”
顾言靳看着小姑娘有些局促的模样,略有些疑惑。他知阮白这样的性子应是不会随意来寻他,只当是她有何要事,却没料到她开口的一句话便让他怔了神。
“世子……晚上不用膳吗?”
阮白低着头措辞,不敢看他。头一次对除爹爹以外的男性表示关心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顾言靳抿了抿唇,他鲜有被人这样直白的关心的时候,一时也有些失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但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他,也不愿拂了她的心意,只淡淡道:“等会儿便去。”
他以为这便算是应下了,却不料小姑娘咬了下唇忽地抬头努力直视他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世子可以现在随我一同用膳吗?”
他有这么可怕吗?
顾言靳一向知道自己对事淡薄,又不喜多言,因此被说为人冷漠,他亦未觉着有哪里不妥,但也没曾想过他有一天也能让小姑娘怕成这样。
他看向阮白揪着衣袖的手用力收紧,脸上都因紧张不安通红,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倒真像是只小兔子,如出一辙的胆儿小。垂下眼帘,半晌不自然地柔下语气,“可以。”
阮白听到他的应许顿时松了口气。天知道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若不是她常听爹爹也用“等会儿就吃”这类话糊弄她,也不会说这种羞人直白的要求世子现在陪她一同用膳。
虽说如今俩人已是成亲后,可对于阮白而言,顾言靳仍是一个稍微熟悉的异性,现在却要她如撒娇般要求顾世子同她一起用膳,也未免太过臊人。
但她一想到祥和的管家爷爷的恳求和爹爹所说的那些坏处,只能腆着脸厚着脸皮问出口了。
好在顾世子确是应下来了。阮白拨了拨身上的佩环想,这些时日来世子也并不如外界传闻那样冷漠呀。
“那我就先去正厅等候世子了。”
顾言靳看着她语气欢快道完便踩着步子飞快出去了,有些无奈地抚额。以后恐还要多注意平时的语气态度了,否则又要惊到这只胆儿小的兔子了。
“世子,那这些……?”双易拿着一堆信封模样的东西刚巧进来,便见顾言靳起身欲出去。
“先放着吧,晚膳过后再看。”
顾言靳脚步不停,双易少见的从自个儿世子的话里听出几分无奈。
“怕晚些去那小兔儿又紧张地揪着衣袖来请了。”
……
正厅里,阮白乖巧规矩地坐着,看到顾言靳进来时,带着些邀功的小得意朝一旁候着的管家爷爷笑。
刘管家看着世子果真如他所料来了时同样笑眯了眼。能让世子听进话的人可不多,这小姑娘以后指不定就是真真正正的世子妃哟。
阮白不知世子府有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见顾世子本就不是多言之人,自己又是初来乍到,便安安分分地吃着饭。
待用过晚膳后,阮白见管家爷爷吩咐下人收拾时又愁着脸,略一思索,咬了咬牙,小步走到起身的顾言靳身边仰头看着他。
“世子……我刚来府里有些不习惯……你可不可以……每日用膳时和我一起?”
顾言靳听她磕磕绊绊地说完整句话,垂眸沉吟片刻,余光触及刘管家的愁色,又低头看了看小姑娘,叹了口气。
“好。”
“你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唤管家便好。我尚且有事,可能无法顾及到你。”
阮白难得听到顾言靳说了这么多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颀长的身影便已经远去。
她低头想了想,小步走到刘管家面前,“管家爷爷,世子这是答应了?”
刘管家自顾言靳转身刹那就笑眯了眼,听见小姑娘不解地来问,捋了一下稍长的胡须缓缓道:“是啊。老奴真要好好谢谢世子妃了。世子重承诺,答应过的事便绝对会做到,这下老奴是真的放心了啊。”
阮白闻言怔了一下,登时脸色通红。如果世子是这样的人,那方才在书房说的“等会儿便去”就不是像爹爹那样哄骗她。而她还不依不挠地要顾世子现在陪她用膳。
锦玉看着姑娘和刘管家不知说了什么后脸色顿时绯红,随后捂着脸跑出了正厅,一时失神,旋即歉意朝刘管家福了福身便追了出去。
总觉着姑娘今日在世子府似乎比往常在将军府还要欢脱些。
出了正厅锦玉仍未看见姑娘,便是知她又去做什么了,径直朝东苑走去。
走了没多会儿,便看见夜色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而被倾诉的对象吐着舌头欢快地往她怀里扑。
“姑娘,夜里院子冷,带着小狗儿去屋里头吧。”锦玉无奈地打断一人一狗的互诉衷情,轻声提醒道,“若是病了身子,将军又见不到,定要更忧心了。”
阮白乍时被声音惊到,登时立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回首见是锦玉,才舒了口气。
“是锦玉呀。以前在将军府还不用担心会是别人的。”
锦玉看着小姑娘又蹲下带着些委屈地自言自语,忽而又亮起眸子看向她:“锦玉,我今天见着爹爹了。”
“可我还是好想爹爹。”她神情忽地低落下来,小狗儿轻轻用头碰了碰她垂下的手,“嗷呜”的小声叫了一声,像也知道她正难过似的。
锦玉在心底叹了口气,“姑娘……”却也丝毫办法都没有。
周围沉寂下来,一时只有小狗儿绕着她转圈不时地叫唤几声。
过了一会儿,阮白蓦地起身,脸上已然没有失落之情,只有几分恬静乖巧的模样。
“走吧,小狗儿,我们进去。若再冻得病了,爹爹肯定又要花时间操心我的事了。”
“况且在世子府也挺好的,顾世子人也好,管家爷爷也很好,我也可以随意出府……”
“嗷!”小狗儿登时动了动耳朵,欢快地跟上她。
锦玉站在身后看着阮白在门口笑着回头要她快些进屋暖和,心中半是欣慰半是酸涩。
她的姑娘呀,若是能不像这样懂事便好了。可既是这样的她,又怎么不叫人打心底地去疼爱。
——
冬日的夜格外的黑,在窗前亮起烛火便几乎看不清远处的景。
阮正擎坐在书房里,对着桌上的信皱眉。半晌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叹气。
“你说陛下究竟会对我们下手吗?”
“老奴不知。”在旁候着的陈伯沉声回道。
阮正擎再度拆开信又细细看了一遍,上头写着的“帝心难测”轻描淡写,却又触目惊心。
“也罢,既是连我也无法准确回答的问题,陈伯又怎么会知道呢。是我烦糊涂了啊。”
他望向窗外黑暗处,重重叹气。“只是如何能不忧心,虽是已将白儿托付给了世子,也难保陛下就当真不会如此狠心。”
“若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也只得抛下这一切辞官归乡了。”
“老爷……”陈伯愕然出声。
阮正擎抬手制止继而道:“我不贪权势不贪名誉,只是现如今不愿放手也不过是恐我失这最后一股势,会有多少别国敌人会对我们下手啊!”
“陛下这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唉。”
与此同时,世子府书房的烛光亦未熄灭。
“世子,时辰晚了。”双易垂首低声提醒道,顾言靳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沉吟片刻问道。
“可还记得三皇子那日约的是明日的什么时辰?”
“明日午时,约在鹤仙楼。”
“嗤——鹤仙楼倒真是个都爱去的地儿。”顾言靳轻点了点桌子,垂眸思索了片刻,旋即看向双易:“明日早时替我书信一封推掉,就道世子妃欲同我一道用膳,让他另择时日。”
“啊?”双易惊声道,自觉失言立刻噤声,但过了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再度出声,“推了三皇子的约定?世子,三皇子那人最是小肚鸡肠,会被记恨吧?”
“我自有考量。”顾言靳起身将桌上的折子收好,“再者这时见了反倒不妙。”皇帝过不久恐就下定决心到底对阮叔的事如何处置,这时定是更多几番疑心探寻,若被发现了他同三皇子私下见面,又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三皇子,又没有理由推辞这才应下,正巧他如今要安抚府里的那只小兔子,三皇子认为他为了女色而辞约,也只会贬低对他的看法罢了。
顾言靳念及宫中德公公透露的信息,步到窗前负手而立。
再过些时日,或许便尘埃落定了。在此之前,他会尽他所能。只是阮叔的虎兵营,应当是留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上了!哇真的是累的一匹。尤其是还在暴雨天被我麻麻拉去剪头发,太可怕了qwq迟来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