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靠席霖这个全场唯的金爸爸站起来打圆场:“是啊是啊,妹妹有哮喘,我都忘记说了,拍《水塔鹅》那会儿沾了点直接送急诊来着,妹妹你就换杯茶水,这个我替她喝,来来来——”
令嘉这会儿才确定,他也并不是完全在埋头用餐。
她有心想找他说点什么,但瞧着傅承致在灯光下俊美冷淡,就差明晃晃着请勿打扰的侧脸,话又都咽了下去。
—
个多小时的宴席结束,色微暗,席霖他们也要启程s市了。
来时抛锚的车已经修好,就停在不远处的修理厂。
仇导行人把他们送到路口,道别,才沿着山路折返山上的住所休息。
令嘉原本跟在剧组中间,走着走着,便渐渐慢下脚步,落到。
她忍不住头。
席霖傅承致差不多高,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出几十米开外,保镖在头跟着。
道路两侧堆着些未融化的积雪。
美丽总是短暂的,木槿树上的花被冻了整,颜色发深,从浅淡的粉变成紫色,看上去再过夜就要蔫了。
北风从耳边拂过,恰巧有绿色的叶片,随风打旋轻轻飘落,沾在她的围巾。
令嘉摘下它,又次望。
暮色中,他只剩朦胧隐约的背影。
电影还有两个月才杀青,这走,再见面也许又是很久很久,像以往的每次,他们都有彼此该忙碌的事情。
奇怪的是,以往都过来了,这次,她却突然觉得心尖发酸,有不忍,也有不舍得。
不该是这样的,起码这次,她不应该再让傅承致带着遗憾不开心走这里走掉。
她收拢掌心攥紧,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止步,转身朝他的的背影追去。
“唉!”
连妙察觉她的动作,跟着转身,小惊呼,“令嘉你去哪……”
令嘉没顾得上答。
她起初还只是正常的速度走路,然越走越快,直到在青石板路上飞奔起来。
皮鞋踩到雪水融化的水洼,泥点飞溅起落在大衣衣摆,但令嘉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喊了——
“傅承致!”
名字开口便化作团氤氲的雾气。
傅承致过头,此刻他们间只剩不到三米距离,四目相对。
像是直在等待般。
傅承致漆黑的瞳孔里积雪消融,冷了整晚的面容终于舒缓,缓慢而松弛地扬起唇角。
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先走,肉眼见的,令嘉能感觉到他开心起来。
他开口,“令嘉,我还以为,你会直保持不跟我说话呢。”
令嘉鼻酸,指尖在背绞着衣带,“你也没找我说什么。”
“那是为,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展露我们的关系。”
以往也没见他在乎过这些。
令嘉心里暗骂,抬头又问:“你现在要伦敦了吗?”
傅承致还在微,“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去了。”
“你怎么总这样,”令嘉生气,“我在很认真问你答案!”
“我也在很认真答你。”
他的神情认真,音也郑重起来,“说实话,其实我从来到这儿就没打算去,现在只是送席霖到修理厂——”
他话音未落,令嘉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言不发,疾步走近,直到把头埋入他怀里。
双手紧紧缚住了他的腰。
傅承致完全怔在原地,他感觉此刻周边空间里的切,都仿佛梦境般,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青石板两侧的路灯亮起,掠过耳边的寒风,肩头的触感,还有怀里令嘉传来的说话,隔了厚实的大衣,听上去瓮瓮地,像是鼻音,音的震动在胸膛带起共振,酥麻微痒。
像是期待了很久很久,费尽切努力,都没能得到的珍贵礼物,某醒来,突然放在了自己床头。
她说,“傅承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爸走的时候,你说你爱我,就算所有人都离开我,你会陪着我,陪我很久。你还向我发誓,永远不会再骗我,会我签合同……”
空气中又开始飘雪,察觉雪粒落在手背化开的凉意,他终于反应过来,悬在半空的双手落下,将她的肩膀环紧,深深叹口气。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当时听过就忘了。”
令嘉没有理他,自顾自往下。
“你要是违背你的誓言,我不会为你掉滴眼泪的,我会重新离开你,找个更好的人——”
傅承致不乐意,“有谁会比我对你更好?”
“望走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事谁说得定呢,”
令嘉直起身把他推开,指腹不着痕迹擦掉眼角的湿润,“总我只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记住就好。”
她说罢转身就走,傅承致快步追上来,抓住她手腕,“然呢。”
“什么然?”
“你现在接受我的道歉,决定原谅我了,所以我是你爱的人了吗?”
令嘉眼眸半敛着,没抬起来,稀里糊涂应了。
傅承致了。
他的人生里好像几乎很难有这样开怀的时刻,他借着掌心的力道将令嘉拉自己怀里,低头吻她。
路灯下,地都安静下来,雪落也无。
昏黄的光影里,仅有些氤氲的雾气,柔地模糊了他们的脸。
—
当晚上,傅承致就借口把屋子让给了霍普新来的安保人员,试图在令嘉的小院儿里落脚。
找剧务组问了圈确实没有其他空置的屋子了,令嘉才无奈道:“我们这边没有房间,你要是过来只能睡地上。”
“挺好的。”
傅承致点头,“我从前念书时候也在图书馆的地上睡过觉,是很不错的验。”
是连妙帮忙,抱了新的被褥来,给他在卧室打了厚厚的地铺。
令嘉毕竟是电影演,房间虽然没有多余的床铺,但有电热毯取暖器,比旁人保暖很多。
睡地上虽然不太舒服,但不至于生病。
等到洗漱完,关了灯,所有人都歇下。
院子里没了点响动,令嘉才拥着被子翻了个身。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
个躺在床上,个在地上,知道她第二要拍戏,傅承致很规矩,从关灯便没再发出音。
“冷吗?”令嘉开口问。
“不冷,我觉得很暖。”
“好好的床不睡,你就嘴硬吧。”
她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什么,黑暗中,傅承致突然开口,“我现在终于有点真实感了,我们在起了啊。”
“整晚了,你前都在梦游吗?”
傅承致了,没答,而是接着道。
“我爱你,小八。”
“虽然从前都说过了,但我在你面前大约真的没什么自制力,见你次就总想再重说遍,你像是已经我认识很多年,像是生长在了我的心坎儿里,每个地方都让人喜欢。”
第89章 chapter 89
在令嘉原本的预想中, 以傅承致忙碌的日程,这趟在镇上呆一个礼拜都顶天了,没料他竟然一直安安稳稳地住下来, 一句也提伦敦那边的事儿,仿佛外面的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白天令嘉出门拍戏, 他工作,晚上令嘉回来,他们一起吃饭, 天黑后, 两人就在河边的青石板路上散步。
这里没有无孔入的媒体和狗仔, 也没有大城市的纷扰与危险,却有宽阔的河流,平坦的青石板路, 还有白墙青瓦的院落, 偶尔天晴时候, 还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
节奏很慢, 生活平静。
时间一晃过去近两个月,时间接近关, 令嘉终于忍住把担忧问出口,“你一直呆在这儿, 工作真的没有关系吗?”
傅承致正拿画笔, 在廊下的白色瓷砖上用颜料作画,闻言偏过头来, “你觉得烦了?”
“没有。”
令嘉摇头,掰手指头在旁边的台阶坐下来,“我就是怕你耽误正事。”
傅承致蘸了白色颜料,细细描摹景物上的光斑。
“你还记记得, 金融街□□那天,分别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
令嘉回忆了好一会儿。
傅承致收回笔,退后两步提醒她,“我想暂停用全部的精赚钱,花点时间在让我快乐的事情上。”
“你觉得,现在妇唱夫随的日子很难得、让人快乐吗?”
傅承致长这么大,生活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和令嘉相处的时间,有简单的温馨且完全会枯燥乏味,她的世界独立在物欲横流的俗世之外,自成一体。内温柔的人将同样的特质传递给身边每一个人,再令人焦虑、烦闷的事情,她也用最快的速度消,重整旗鼓。
听到他连“妇唱夫随”这种级的中文词汇都用上了,令嘉语塞。
生意上的事她也懂,总之傅承致龄比她大七八岁,那么成熟的人应该里有数。他既然这么回答,她也就放弃了劝说的想,他喜欢睡地铺就让他继续睡吧。
《天黑之前》的拍摄已经快到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