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说完这段话,方白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看着站在那儿的纤瘦姑娘,方白不知道她是经历了什么,才说得出这样一番话。
但她能感受到,阮胭的身上,就是有那种看一眼,就能让人信服的感觉。
是的,信服,追随。
方白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好,阮姐,我们不去管。走,我送您回家。”
阮胭拍拍她的头,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枚车钥匙:“行,刚好我带了车钥匙。”
前几天飞横店时,她开走了沈劲的那辆路虎,沈劲说过还没叫人来开走,应该还停在那儿。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阮胭按了按车钥匙,熟悉的路虎车灯亮起,她们循着光走过去。
等到了车前,旁边的保时捷前雾灯却忽然亮起。
阮胭看了眼,白色保时捷的车窗降下,宋筠精致的小脸露出来,先前被要求离组时的哀怨一扫而光,只是挂着笑:“这么巧?”
阮胭也回她一个笑:“是挺巧。”
方白则一脸防备地看着宋筠。
宋筠笑:“怎么,怕我把你们阮姐吃了?怕啥,我就和她聊聊天。”
阮胭跟方白说:“乖,出去帮我买瓶水。”
方白摇摇头。
阮胭说:“怕啥,这里有监控呢。”
宋筠虽然心黑了点,胆子却不大,不会真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方白这才犹豫着往外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那种走。
“说吧,什么事?”阮胭问她。
宋筠也没说,倒是看了眼这辆黑色的路虎,扯了句没边的:“沈劲送的?”
阮胭靠在方向盘上,没说话。
“这么便宜的车,倒不像他出手的风格。”宋筠说。
“是吗,那他是什么风格?”阮胭很配合地问道。
宋筠熄了火,掏出白色保时捷的车钥匙,扣在指间,晃了两下,冲阮胭抬了抬下巴,“你说呢?”
意思是,这辆车是他送的。
这才是他送人的正常水准。
阮胭打开车门,坐进去,“那还不错,这车很配你,挺好看的。”
宋筠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怎么可以?哪怕网上被黑得那么惨,她都还无动于衷;哪怕两辆车的身价高低都摆在一起了,她还不气?
真是贱啊,为了贴着沈劲,真是贱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宋筠气得深吸了一口气,须知,打拳最讨厌的就是打在棉花上。
必须要打在最敏感、最致命的地方,才可以一击即中、一击即倒。
她换了个口气问:“你知道我今天是去哪儿吗?”
“去哪儿?”阮胭不急,不介意陪她多聊一会。
“我回南城。”
“这样啊。”阮胭知道,她是南城宋家的千金。
“可是我回去却不是去见我的父母。”她顿了顿,“你猜,我是去见谁呢?”
“猜不到。”阮胭很配合地摇摇头。
“我的姐姐,宋叶眉。”
宋筠掀起眼皮,看好戏似的看向阮胭,不错过她脸上即将出现的任何一丝失落、难过,甚至是绝望的表情。
“一个和你长得很像很像的女人。比你和我,长得还要像。”
然而阮胭只是拧了拧车钥匙,微微惊讶道:“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吗?那宋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引荐给我看。”
宋筠咬着牙齿,说不出话。
阮胭:“如果宋姐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我赶着回去喂鱼呢。”
阮胭给方白发了条消息,说可以回来了。
方白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宋筠问:
“你不好奇我姐究竟长什么样子吗?”
阮胭按下按钮,车窗缓缓升起,把她的脸遮住,只剩她无所谓的声音:
“不好意思,不好奇,那是你姐,不是我姐。”
说完,路虎车子发动。
扬长开去。好似毫不在意。
宋筠气得锤了锤方向盘,刺啦刺啦的喇叭声响起,她再也忍不住,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破口大骂道:
“阮胭你个贱.人,你就是个替身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贱啊!贱.人!!”
而路虎车子早已开出车库,只留下一个云淡风轻的车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三叔什么时候出现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阮阮找的替身2号小奶狗即将出现!刺激不!
更刺激的是,今晚我还会再加更一章!谢谢各位的地雷和营养液,小透明作者感到很开心!
第8章 她是替身
把阮胭送到了家,方白本来想着阮胭的手不方便,打算陪她一起住。结果,公司一通电话,直接把她叫走回去加班。
于是阮胭也做好了吃几天外卖的准备。
然而她一推开门,一阵饭香就飘了出来。
阮胭看向厨房。
她半是警惕、半是疑惑地喊了声:“有人吗?”
“有银,有银,俺在这儿呢。”
一个穿着蓝色短袖的圆滚滚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两团那种高原红。
阮胭听着这熟悉的方言:“……你是谁……”
女孩:“夫人,俺,俺是张晓兰。”
阮胭:“…………”
女孩:“夫人,俺,俺真的是。”
阮胭:“……张晓兰,你当鱼的时候长那么好看,怎么变成人了这么磕碜……”
女孩挠了挠头:“什么鱼?”
隔了会儿,她猛地拍脑门:“噢噢噢,夫人您是说阳台那条蓝色的鱼是吧?来的时候,老爷就嘱咐俺要天天喂的,说您宝贝得很。”
阮胭头很痛:“所以你不是张晓兰?”
女孩不解:“夫人,俺就是张晓兰啊!”
阮胭:“…………”
女孩瘪了瘪嘴:“俺家住平水镇三十二号楼,俺到临江来打工,是老爷到家政公司来让我照顾您。”
阮胭看了看她,又走到阳台去,看了看那条还在缸里吐泡泡的蓝色孔雀鱼。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鱼还在那里。
阮胭转头看了看眼前的圆滚滚“张晓兰”,问她:“所以你口中的老爷是沈劲?”
张晓兰点点头。
她就知道,沈劲绝对是看到这人的名字,就故意找来戏弄她的。
阮胭想起她的话,问:“你是平水镇的?”
“是的,夫人。”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的乡音了。
“……你可不可以别叫我夫人。”
“好的,少奶奶。”
“…………”
张晓兰,你还是直接变成鱼,去缸里和另一个“张晓兰”作伴吧……
说归说,张晓兰做饭的手艺的确很好。
知道阮胭的右手不方便,就做了左手也方便拿着吃的平水特色卷饼。她做得很地道,很有家乡风味,阮胭一连吃了好几个。
张晓兰发现阮胭不用她教,也知道那些卷饼的正确吃法。
阮胭说:“我也是平水镇的。”
张晓兰:“!!!”
她激动得要哭出来了,拉着阮胭说了一大堆,问阮胭是什么时候来的临江,家住在平水镇的哪里,叽里咕噜说了很久,才意识到,啊不应该缠着夫人这么久,她还是个病号,要好好休息。
于是张晓兰最后感叹了一句就打算收场:“夫人,您离开镇子离得早,没能看到那么好看的陆医生,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补了句:“老爷也很好看!而且和陆医生长得还有点像咧!”
阮胭拿着筷子的手有点不稳。
“陆医生叫什么?”
“好听着呢,叫陆柏良。人又高又帅还有文化,而且他好温和哦,镇子上其他的男人都笑俺胖,他却从来不笑俺,看俺跟看其他漂亮姑娘的眼神一样,一点也不歧视俺,俺好喜欢他哦。”
张晓兰手撑着下巴,说起温和的陆医生来,眼睛里满满都是小爱心。
阮胭低下头,“是啊,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了。”
张晓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夫人突然就有些难过和寂寥。
那是她看不懂的。
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夫人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