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在作祟,蒲桃想压回去,无奈挑唇已经出卖她,索性顺着心意拆穿:“你从家里赶来的?”
程宿看着她,低“嗯”了声,问:“头发是不是有些乱。”
“还好,”她黑色的眼睛在认真端详:“完全融入现在的夜晚。”
程宿瞥了瞥桌上的空咖啡杯,问蒲桃:“怎么没续杯?”
蒲桃说:“怕失眠。”
程宿眉峰微扬:“明天要早起赶回去?”
蒲桃想说“你猜”,但自己先被恶寒到,只得另换说辞,坦白自己安排:“我请了年假。”
程宿似乎不意外:“几天?”
“四天。”
一回生,二回熟,他们的沟通比昨天顺畅许多。
蒲桃认为自己表现尚佳,她在努力把自己搬出网络舞台,呈现给现实与当前。
程宿问:“也在我这待四天吗?”
他说的是“我这”,不是“这里”,不是“山城”,好像她已迈入他的地界,成为他临时的所有物。他在不露声色的宣布主权。
蒲桃停顿两秒:“如果你没看腻我的话。”
程宿下巴示意一点:“过会走之前不妨问问前台那个男孩子,我美式喝了几年。”
蒲桃脸微微红,心通通跳:“我反悔了。”
男人随意的鼻音极动人:“嗯?”
“想续杯。”
程宿问:“我帮你叫人?”
蒲桃:“不要了。”
程宿蹙了下眉:“这么善变。”
蒲桃矢口否认:“没有啊,在来找你这件事上,我很专心致志一往无前。”
程宿心情显然很好:“我是没想到你会来。”
蒲桃说:“我也没想到。”
程宿一笑:“那怎么过来了。”
蒲桃托腮想了会:“有东西驱动我,天人交战了半天,最后我的理性细胞还是被感性细胞打败了,不来我会觉得对不起它们的努力。”
程宿心无旁骛听着她描述。
从始至终他都看着她,看到她害羞,畏怯,心脏微微蜷出了褶,发起涩来。
因为他的的眼睛太勾人了,好像山城此刻的夜气,有暧昧的温度,当然可能也是她的多想与错觉。
所以她说着说着就脸红了,兀自掩面:“就很没办法,可能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蒲桃心思黏黏糊糊,声音降低一度:“会打扰到你吗?”
程宿道:“是我打扰了你吧。”
蒲桃不放弃揽过:“我先勾搭你的。”
程宿:“我本来可以不回复。”
蒲桃装气呼呼:“不准。”
程宿笑了起来,他眼睛的弧度是天上月,云间宿。
现在,他们两个都泥足深陷,谁都来不及反悔。
“好了,过来一趟不是为了开自我□□大会的,”程宿问:“之前来过山城吗?”
蒲桃回:“实不相瞒,第一次来。”
程宿貌似不信。
蒲桃容色诚恳:“没骗你,我发誓。”
程宿换回寻常神色:“好。我信,想去哪,有想吃的店吗。”
蒲桃问:“去哪都行?”
程宿点了下头。
蒲桃定了定心,看进他眼底,一个原本模糊踌躇的想法变得清晰笃定:“你家,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不是说要请假断更到30号
是挂那跟大家打声招呼表示下最近三次元有事更新频率可能没之前那么高
别怕。。
第21章 第二十一句话
在从心而动来山城前,蒲桃根本没仔细考虑过这个任性假期要做些什么,她单纯只是想见程宿。
她以为,见到了就会痊愈,会心满意足,那些铺天盖地的想念也不用流离失所。
但现在,她开始渴望从他那里获得些什么或者发生些什么了,她才会觉得不虚此行。这个认知的升级令她高兴,她来到主导者的位置,而不是在被动地寻药求医。
导/火/索是那个拥抱,以及程宿动人的声音和眼睛。
蒲桃捉到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诧然,她飞快架出一面掩耳盗铃的幌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看看大条。”
她心跳的很快:“他在家吗?我模仿这位女明星很久了,很想拜访一下本尊。”
程宿眼底有淡笑,“在家。”
他总是会被她这些可爱的投机取巧轻易打倒:“走吗?”
蒲桃睁大了眼:“真的可以啊?”
程宿:“还是再坐一会?”
蒲桃拿起那本书:“走吧。”
程宿也站起来,扫了眼她沙发内侧:“行李箱给我吧。”
蒲桃弯腰把它提出来,递给他,问:“出发前我可以先去个卫生间吗?”
程宿弯唇,示意一个位置:“去吧。”
程宿走回店门,吧台后的八卦小眼神已将他锁定。
程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偏回去警告:“别看了。”
丛山趴那笑:“那女生就是你的网恋对象?”
程宿大方承认:“嗯,怎么了。”
雍靖舒接话:“下次帮我开盲盒吧,一出手就是隐藏品质。”
程宿笑而不语。
蒲桃烘干手出来,找到程宿。
吧台后的两双眼睛来到她身上,均带着促狭笑意。
程宿简单介绍了下。
蒲桃抬手跟他们问好,语气有些生涩,社交从来不是她长项。
丛山跟她抱歉:“不好意思,怠慢嫂子了。”
蒲桃自觉收下这个新身份:“没有没有,你帮我提行李我已经很感激。”
丛山歪嘴笑,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坏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能越俎代庖,不然要被领导穿小鞋。”
“行了啊,”程宿打断他:“话包子。”
丛山立即拉上嘴巴,请他们慢走。
这是他们第二次坐同一辆车,只是都来到前排。
山城的夜景流晃过去,楼峦交叠,但非那种仙阁琼宇,而有种惑人的妖气。
蒲桃降低车窗,让季风从豁口吹进来,这座城市带着浑然天成的欲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所以程宿才会有这种眼睛?
一路上,蒲桃都在猜这个,同时她也知道了程宿能到场这么快的原因,他的公寓离书店并不远。
车驶入大门前,她注意到他小区的名字。
“天空雲镜?”她笑起来:“原来你的艺名是真的。”
程宿手搭着方向盘,也跟着勾唇:“去年刚搬来的。”
蒲桃问:“就你一个人住吗?”
程宿:“一个半,大条勉强算半个。”
蒲桃哈哈笑出声。
来到他家,蒲桃反而没昨天去酒店客房紧张。
她即兴确定下来的念头让心里的秤杆找到了安稳与平衡。
程宿给她拆了双新拖鞋,女人脚意外小,与身高不符,像白色幼鸟被放入空旷的巢。
他敛眼问:“会不会不好走。”
蒲桃轻轻弹跳两下:“没关系。”
她顾盼四下,程宿的家,装修得很随性,没有去刻意实现追求某种风格,诸多元素相辅相成,反倒达成一种和谐融圆。
他审美好到令人称奇。
她很喜欢门边那张类似草药柜的做旧鞋柜,蹲身欣赏片刻,好奇问:“你大学学的设计吗?”
程宿说:“没,我念的金融。”
蒲桃钦佩颔首:“你一定是那种左右脑都发育的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