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溪:“别呀,求收留[可怜]”
“那就准备礼物吧!”巫文静敲诈得理直气壮,“礼物不好就敲不开门!”
童溪:“瑟瑟发抖.GIF”
跟巫文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准备礼物是不可能的。她昨天看完展览后,顺便去附近的文创店逛了逛,买了套漂亮的书签,一条真丝方巾,还有两盒精致美味的花砖糕点,足够让巫文静挑的。
除此之外,王子鹤也挺嚣张。
王子鹤是童溪初高中时的同学,当年虽不像穆逸舟那么耀眼,也是排得上号的学霸,始终排在童溪前面的那种。后来俩人一起到了A市,学校只隔着条马路,大学毕业时都保了研,虽然学科不同,却都是3年学制。
现在童溪去向已定,王子鹤还在为找工作的事奔波,挺久没见面了。
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当然是很熟的,王子鹤开门见山,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童童,帮我带条丝巾。”
“要哪种?”
“上回你带了给我妈的那种,我姨看上了,打算过年送她一条。样式你挑吧,我不太懂。”
“好,我明天去看看。”
“回来请你吃饭。”
“妥。”
买丝巾的那家店离酒店略远,不过附近有瑞光塔和钟鼓楼,童溪打算上午去那边溜达。刚出酒店门,竟然又跟杨曦碰了个照面。这家伙虽然常年在A市,在苏州也有车有房,地头蛇似的来去自如,总能从各种奇怪的角落冒出来,不知道这次是来干嘛。
见了她,杨曦还挺高兴,“童小溪,去哪逛呀?”
“去瑞光塔那边。”
“离这儿挺远的,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啦,我打车。”
童溪自从跟他见面后,就一直在拒绝他源源不断的善意,偏巧杨曦这人很滑溜,虽然有点缠人,却把握着分寸不越界,工作往来又多,想划清都不行。拒绝的次数多,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赶紧打了辆车溜之大吉。
杨曦看着她飞速溜走的背影,唇边笑意压不住,发微信跟石琳诉苦。
“唉,前期用力过猛,好像吓到她了。这两天见了我就躲,就差在脸上写杨曦勿近几个字。道阻且长啊,求石姐助攻,我认真的。”
远在A市的石琳正在开会,看见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抽空回他。
“我家童童拗着呢,自求多福吧。”
-
从苏州回来后童溪连着忙了好一阵。
再次见到杨曦是在11月底。
之前杨曦说想请她带着逛校园的事终究没躲过去,安排在了周六。
入冬后气候干冷,A大校园里的银杏花木全都秃了头,只剩老槐树擎着萧疏的枝叶。没有春日的蓬勃生机、夏天郁郁苍翠和秋天的荡漾水波,这时节到哪儿都是干枯萧索的,景致不算好,也只剩校园底蕴能品品。
童溪在A大读书快七年,三五不时就要接待来玩的同学朋友,带着游校园是必修课。
循着游园的老路,童溪带杨曦慢腾腾地逛。
不去考虑相亲恋爱这种事的时候,杨曦其实是个很有趣的朋友。
长相无所谓,当然,他长得帅一点看着也养眼。他的性格也很好,做事活泛又有分寸,虽然看着有点玩世不恭,其实很细心,非常会照顾对方的情绪。
石琳曾经这么劝过她。
“杨曦看着是个撩妹的惯犯,其实心里主意正着呢,真看对了眼,就他那护短体贴的脾气,宠老婆没得说,往后日子也好过。想认识你的人不少,姐怎么就只看上他?那是把过关的。你要真不喜欢,他不会怎么样,但姐觉得吧,碰见这么个人不容易,别错过了。”
童溪相信石琳对她的好,认识了杨曦这俩月,也能看出他人品其实不错。
但她并没打算恋爱。
都说能治愈失恋的最好方法是时间或者新欢,她没力气重整旗鼓去找个新欢谈一场恋爱,更没法想象,若那个人不是穆逸舟,该如何牵手、拥抱、亲吻,一起走过漫长的余生。那么,就只能交给时间。
如果这时间太过漫长,不谈也罢。
更何况,哪怕分手已有好几年,童溪一旦想到恋爱结婚,脑海里仍会浮起穆逸舟那混蛋的脸,即便他早已淡出她的生活。
而此刻,走过一座枯藤缠着扶手的拱桥,冬日慵懒阳光下,那张脸竟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熟悉的峻整眉目,惹眼的颀长身姿,看着比前阵子消瘦了些,穿着件纯色简约的修身风衣,正陪一位老教授慢慢走,双腿修长,步履缓慢。
重逢后他时常内敛清冷,这会儿却微微侧头,唇角噙着点笑,似乎跟老教授谈得很投契。
迎面碰见,穆逸舟微微一愕,老教授将童溪看了两眼,笑得皱纹更深。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就是这姑娘吧?”
老教授转头问穆逸舟,笑意深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算错日子啦,下一章后天早上更新哈~
至于穆师兄当时的状态,应该不算绝症=w=
第8章 催婚
相逢来得猝不及防。
那位老教授满头银发,早已是古稀之年,笑起来却很慈祥。
书斋里岁月悠长缓慢,他显然不知道穆逸舟已经分手的事,就只记得几年前这学生曾带了女朋友来实验室,漂亮又水灵,两人看着很般配。
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的学者,对学生总保持着一份亲和。老教授上了年纪,女儿出国定居后他不愿搬走,总喜欢把学生当孩子来关心。见童溪傻愣愣站在那里,他笑着招了招手,“过来。”
童溪没想到老教授记忆力如此惊人,乖巧地走了过去。
她当然记得这位老教授,是信息科学院的,姓付。
当年穆逸舟修计算机双学位时,曾在他的实验室里参与过项目,时间挺长。
付教授在他研究的领域里很有分量,那个实验室也很厉害,挑本专业的学生时都很苛刻,当初穆逸舟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得以进去。老教授上了年纪,已经不需要亲自指导学生——那是年轻老师和博士师兄们的事——但学生有疑问时,他仍会耐心解答帮助。
穆逸舟从那实验室学了不少,没少在童溪面前夸赞。
后来穆逸舟申请出国,其中一封推荐信就是这位教授写的。
实验室聚会的时候,穆逸舟也曾带她去过,只是没想到付教授桃李满天下,竟然还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她。
简单的问候与招呼,童溪在鹤发慈和的老教授跟前乖得像个初入大学的小女生。
付教授也俨然一副长辈的关爱态度,问她学习是否顺利。完了之后,又叮嘱旁边的学生,“逸舟啊,好久没回国,下回聚会记得带她来。”
“老师放心。”穆逸舟瞥了瞥童溪,睁着眼睛说瞎话。
付教授接着问,“你们都好几年了吧?什么时候结婚?”
“呃,这个不着急。”
“这哪行。”付教授笑了,“你们还年轻,不知道日子过得有多快,时间珍贵着呢,一不留神就都老了。谈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能结婚就早点结,小心人家姑娘被别人抢走。”玩笑之间,又看向还站在拱桥边的杨曦,“那是?”
杨曦立马很有眼力见儿地赶了过来,微微躬身跟老教授打招呼。
“教授您好,我是童溪的朋友,叫杨曦。”
“是朋友啊。”
付教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笑眯眯拍拍穆逸舟的肩膀。
穆逸舟面不改色,仿佛初次见面般朝杨曦伸出手,“你好,穆逸舟。”
杨曦也很配合地握手,“你好。”
气氛有点微妙,除了毫不知情地老教授外,其他三人都各怀心思。
穆逸舟每回见童溪时都碰见杨曦,就算明知已没有嫉妒的立场,看他俩出双入对,心里仍不舒服,想着刚才看到两人谈笑而来的画面,更是刺眼。偏巧自家老师记性好,满腔热情地往他心上插刀,杀人不见血。
此地不宜久留,他深深看了童溪一眼,然后扶住自家老师,“这儿风冷,我先陪您去学院?”
待会还有个论坛,付教授得出席,便点点头。
童溪和杨曦忙先后道别,“老师再见。”
目送那祖孙般的两人离开后,气氛稍微有点奇怪。
杨曦见穆逸舟也有三回了,之前看童溪那反常的举止时就觉得有猫腻,没想到今日偶遇,竟会看到这么一出。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听老教授那语气,童溪跟穆逸舟显然是曾在一起过,还是被长辈看好的眷侣。而童溪呢,每回拒绝他的善意时都毫不心软,刚才听穆逸舟睁着眼睛瞎胡诌时竟然没阻止。
只可惜,他早就扬言不会死缠烂打,总得把狼尾巴藏好。
杨曦只能不露情绪地笑叹,“这老师挺有意思。”
“嗯,德高望重又没架子,在学院挺有威信的。”童溪看向远处,还没收回目光。
她的唇微微抿着,神情惘然。
杨曦尽力让语气轻松,“有趣的老头,挺好的。”
童溪出着神没说话,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
老教授那番话如同往湖心投了颗石子,虽说当时各自镇定又若无其事,毕竟荡起了涟漪。
童溪送走杨曦,回宿舍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就算有意不去触碰,有些记忆却像是雕刻在脑海里,拂去灰尘后仍然清晰。
这座A大的校园里,她学习生活了七年,每个角落都很熟悉。学校里的教学楼、图书馆、篮球场、湖边往北那一带园林般的散心去处,乃至路旁的草木、商店、食堂,都曾在她和穆逸舟共同的记忆里。
她一路往回走,穆逸舟的身影就一遍遍浮起来,提醒曾经的许多事——
大热天去看他打篮球,回来途中买冰激凌,他单手撑着,她只管拿勺子挖着吃。穿着简单T恤的男生汗流浃背,头发被汗水浸得半湿,却意气风发。
期末季的论文考试逼得人头秃,她拽着他去自习,听他讲题,直到图书馆放闭馆音乐,再踩着昏黄的路灯送她到宿舍门口。
闲来无事时约人在草坪打牌,他总能稳控全局,让她有恃无恐。
冬天的寒风流氓一样冻手冻脚,她爱吃糖葫芦,他经常特意绕道去买。
……
时隔数年,最先想到的竟是平淡而日常的记忆。
仿佛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坐在熟悉的地方,笑容一露,自信张扬。
她当然也记得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