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辞职是一回事儿,被炒鱿鱼可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好在,宋熙临解释了一句:“近期情况特殊,安全起见,你还是避避风头吧。”
司徒朝暮了然,他口中的“情况特殊”指的是宋青松。
她是顾晚风的女朋友,还是宋熙临的秘书,要是不避避风头,宋青松迟早会拿她开刀。
司徒朝暮了然,感激地点了点头,回了声:“谢谢。”
“应该的。”宋熙临没再对她多言,继而又看向了自己的哥哥,道了声,“哥,我走了。”
顾晚风点头,殷切交代道:“以后常来,这里就是你家。”却还是不放心,又严肃叮嘱了一声,“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我是你哥!”
宋熙临无奈一笑:“知道了。”然后就像是个不耐大人唠叨的小孩子似的催促自己的司机,“快开车,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又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才二十来岁就那么啰嗦,老了可怎么办?孙子孙女都要烦死你。”
顾晚风:“……”
司徒朝暮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好像还只有他弟弟能治得了他。
黑色的迈巴赫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直至车灯彻底泯灭在黑暗中,顾晚风才将依依不舍的目光收回,叹了口气:“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司徒朝暮哭笑不得:“知道的那是你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儿子呢。”
顾晚风:“长兄如父。”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知道你有多爱你弟了。
她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爱瞎操心,他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还用得着别人替他操心?”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绝对正确,她又摆出来了一个事实,“你知不知道,他那么热衷于去C市,是因为什么?”
顾晚风:“不是工作?”
司徒朝暮缓缓摇头:“No、No、No、C市虽然有集团的分公司在,但工作并不是他热衷于去C市的主要原因,工作只是他的伪装。”随后,司徒朝暮又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我可以这么说,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弟去C市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是宋熙临的私人秘书,全权负责着他的行程安排,有些事,纵使宋熙临不告诉她,她也能够猜到。
顾晚风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微微皱眉,忐忑不安:“为了、什么?”
“这可是超级大秘密,一般人我不会轻易说的,但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的小宝贝,所以……”
“所以什么?”顾晚风急不可耐。
司徒朝暮直接狮子大开口:“只需要给我转一千九百九十九,我就可以给你走后门,告诉你鲜为人知的宝贵真相!”
顾晚风:“……”
这不是走后门,是杀熟。
但他甘愿被老婆“杀”。
回到家中后,顾晚风就给司徒朝暮转了两千块钱,然后换来了一条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宋熙临那么热衷于去C市,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偷偷在那里养了一个女人。
其实司徒朝暮对自己的这个猜测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八九不离十。
这可愁坏了顾晚风。再怎么说,阿临都已经和冯家女订婚了呀,又在外面养个女人像什么话?成何体统?
顾师父的思想依旧是如此的规矩保守,坚定不移地信奉着他心中的神山与神明,笃定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还很想去向自己弟弟求证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是弟弟的私生活。
在顾晚风的这种愁苦拧巴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不过司徒朝暮却觉得这一段日子过得顺当极了,既没有宋家人来叨扰,也没有被宋青松针对,一切都风平浪静的。
然而这种平静持续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又有一桩爆炸性的新闻传来了——
周唯月和李之桥领证了,并且马上就要和他一起去M国定居。
第96章
◎咱们俩以后能不能成,全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接到裴元的电话时, 司徒朝暮和顾晚风才刚领着毛三和吕四从学校里面出来。学校正式放暑假了,今天最后一天清校,全体住校生都必须把自己的铺盖褥子和生活用品全部打包带回家。新学年开学后会重新分配新宿舍。
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物件全部放进皮卡车的后车斗里面之后,一家四口就上了车。顾晚风和司徒朝暮原本打算的是带着俩徒弟去吃顿好的, 犒劳一下他们俩在过去这一学年里的艰苦奋斗, 然而谁曾想, 司徒朝暮才刚刚系好安全带,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点击接听键后, 还不等她把手机举到耳朵边呢,裴元的急切地询问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现在在哪呢?”
这横冲直撞的语气,直接把司徒朝暮搞懵了, 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呢, 下意识地就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头脑风暴, 直至确认了自己近期绝对没有犯错之后, 她才放心地、自信地、理直气壮地开了口:“我出门前不是跟你说了么?顾晚风的俩徒弟今天放假了,要搬东西, 我就和顾晚风一起来学校接他俩了。”
裴元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是急冲冲的:“接完了么?接完赶紧回家!”
司徒朝暮心头疑惑,情绪被渲染了,不由自主的忐忑了起来:“发生什么事儿了呀?”
“出大事了!”裴元本就不怎么淡定的语气越发的急躁难安了, 语调徒然增高数倍,“月月和她老师的儿子闪婚了, 还要和他一起出国。小铭知道了, 接受不了,死活非要去找月月。你舅舅舅妈不让他去, 把他锁屋子里了!哎呦喂, 你大舅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司徒朝暮:“……”
妈耶!
短短几句话, 每一句话都出乎她的预料,每一句话都把她给震惊得一愣一愣,大脑CPU都快被烧卡壳了——
虽然李之桥这人不错,但是周唯月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和他结婚了?
不过吧,人家俩都已经结婚了,裴星铭再闹还有什么用啊?
还有啊,舅舅舅妈是怎么把裴星铭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生锁进屋子里的?
天呐……司徒朝暮的思绪都已经混乱了,甚至不知道该先询问哪个问题。
足足愣了有五秒钟,司徒朝暮才得以重新张开嘴巴,却依旧是语无伦次:“行、行、那、那我,我现在就回去,我,不是、等等!”话都说到一半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关心的重点,“你现在在哪呢?也在舅舅舅妈家么?”
她妈平时在娘家人那边挺不受重视的,姥姥姥爷只知道一味地向她索取,却从不肯定她的付出,所以出于私心,司徒朝暮并不想让她妈参与太多她娘家人那边的事儿,因为总是出力不讨好,最后还要落埋怨。
谁知,裴元竟回了句:“不光我在,你姥姥姥爷大姨小姨小舅们都在呢。”
“啊?”司徒朝暮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怎么去了那么多人?”
虽然他们家亲戚全都住在一栋楼里,但也没必要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全家出动吧?这不是添乱么?
裴元也挺无奈:“都是你姥爷喊来的。小铭在房间里面闹,你姥爷姥姥在外面闹。”
司徒朝暮更懵逼了:“他们俩闹什么呢?”
裴元长叹一口气:“他俩还能闹什么呀?瞎胡闹呗。”
虽然这话说的挺模棱两可,但母女之间的默契十足,司徒朝暮瞬间就理解了她妈的意思,无奈不已地回了句:“哎,行吧……”随后又问了句,“你现在在屋里面么?”
裴元:“我不在,我在楼梯间呢。”
确实,打这种通风报信的电话,需要避人耳目。
司徒朝暮莫名被逗笑了,然后又问了句:“那我爸呢?”
裴元:“在屋里当调解员呢。”
“诶呦!”司徒朝暮真是觉得她爸这人太爱当老好人了,都好过头儿了,“他还当调解员呢,有人听他的么?”
在姥姥姥爷眼里,女儿都不受重视,女婿就更不受重视了,除了需要人来家里出钱出力的时候才能想到,平时根本不屑一顾。
裴元实话实说:“没有。他就是在瞎忙活。”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那么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呢?我爸说话都不好使,我说话就更不好使了。”
裴元:“你跟小铭的关系不是好么,你来劝劝他呀。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是闹上天,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也没有用呀,孙悟空早闹过了,被压了五百年。”
“……”
好,好好好,不愧是当领导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的发言都是引经据典的。
司徒朝暮也很想去劝裴星铭,但是:“我是想劝他,但舅舅给他锁屋子里了呀,门外乌压压一群人,轮得着我挨边?”
裴元:“你带着小风一起来呀,先把小铭救出来,把他带走,然后你俩再慢慢劝他,不然这场闹剧永远结束不了。”
司徒朝暮终于明白了她妈的意思:“合着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请顾晚风过去呀?”
裴元:“哎呦他人高马大的,那不是一来就鹤立鸡群了么?不管怎么说他在气势上是占优势的吧?而且你没来你不知道,小铭那疯样,跟头牛似的,门板都快被他给撞烂了,你舅就算是想放他出来都不敢。小铭容易冲动,得找个能控制住他的人来才行!”
司徒朝暮越发的困惑了:“那我舅到底是怎么把他锁进去的呢?”
裴元:“和你二舅三舅还有俩姨夫一起才把他摁住了。”
司徒朝暮:“……”我的天呀。
这可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闹剧。
司徒朝暮心累地叹了口气:“行,我马上就带着顾晚风过去。”
因为这场突发事故,犒劳毛三和吕四的那顿烤肉不得不往后延期。
先把俩徒弟送回了家,然后顾晚风和司徒朝暮又马不停蹄地开着皮卡车往四革马小区赶。
回家的路上,司徒朝暮又用微信和她妈联系了一下,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猜周唯月是怎么想通了?突然就答应和李之桥结婚了。”司徒朝暮垂下了拿手机的那只手,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叹息。
顾晚风一边开车一边猜测着回:“和父母有关?”
司徒朝暮点头:“差不多。”然后详细讲述道,“大概俩月前吧,就是周唯月刚过完生日没几天的时候,她爸突然在家里晕倒了,喊了救护车拉去了医院,说是突发性脑梗。母女俩都挺怕的,最怕的肯定还是周唯月她妈,因为周唯月有智力残疾,行为习惯和小孩子没区别,基本指望不上,全家就靠她妈一个人拿主意了,但偏偏周唯月她妈又是那种特别害怕麻烦别人的人,所以他们家这事儿原本是谁都不知道的,好在她爸手术挺顺利,抢救回来了,但屋漏偏遭连夜雨,她妈在医院照顾她爸的时候不小心在厕所摔了一跤,肋骨摔断了,再加上人年纪大了,不经摔,还要做手术。这下全家就剩周唯月一个健康的好人了。周唯月从小就一直被她爸妈照顾着,现在爸妈全倒下了,她肯定害怕死了,第一反应就是给裴星铭打电话求助,但是裴星铭不知道为什么没接,李之桥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主动把电话打过来了,说是去她家饭馆吃饭了,发现饭馆关门了,问问她怎么回事?然后周唯月就哭着跟他说了说自己家里面的情况,李之桥听完之后二话没说就跑来医院忙帮了,不仅帮着周唯月照顾她爸妈,还跑前跑后地托关系找医生,把她妈的手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一个人解决了他们全家的燃眉之急。”
说完之后,司徒朝暮还叹了口气,感慨着总结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裴星铭属于是不光自己不争气,还输在了时运不济,你说他要是接到了那通电话,一切不就都不一样了么?”
顾晚风却说:“他就算是接到了这一通也不一定能够接到下一通,李之桥是主动把电话打过去的。”
司徒朝暮愣住了,细细咂摸着他的这句话,过了一会儿,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真有道理!”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裴星铭他活该输得一败涂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大渣男,还有脸闹?呸!真丢人!”
顾晚风又仔细想了一下,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等会儿到了你大舅家,我该怎么做?”
司徒朝暮却回了句:“我也不知道,但你不用听我的,听领导们的。”
领导、们?
到底有多少长辈在?
顾晚风都有点儿紧张了:“领导们、都有谁?”
司徒朝暮:“只有我爸和我妈。他们俩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其他人不用管。”
顾晚风终于舒了口气:“行。”
司徒朝暮却又严肃提醒了他一句:“你以为这很简单么?我可跟你讲,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司徒先生和裴女士之所以能当领导,是因为他们站在大气层,心思可活络了,这看似只是一桩普普通通的家庭官司,但其实内有乾坤的。我妈之所以让你去,可不只是觉得你人高马大能控制住裴星铭,还想让你在我们家亲戚面前给他们俩涨脸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懂么?他们俩就是在考验你呢,是骡子是马拉你出来溜呢,咱们俩以后能不能成,全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
行,更紧张了。
顾晚风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严肃认真地开口:“好,我明白了。”
司徒朝暮更是对自己的男朋友寄予重望:“加油,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