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仄恺,这就是你的战绩,你是不是很骄傲很自豪?”
徐仄恺瘫软,目光像绷不住的弦,一根根松弛涣散。
他梗着脖颈,茹毛饮血一般地瞪住周非池。
天之骄子贵气逼人,战损时刻也不输气势。
周非池却不屑一笑,“你能来广州,想必是恨不得我死的。你之所以停手,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听见别人要报警。你徐大少爷怎么能进局子,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你能为苏余要我的命,却不敢为她真的豁出去。单单为了面子,你就可以舍弃她。徐总,徐仄恺,徐学弟,你或许是爱她的,但你的爱,一定没我多。”
周非池在一片寂寥里走出几步,又停住,然后转了方向,去他们刚才喝酒的那张小木桌旁。
两瓶啤酒,原本是一人一瓶的。
他的那瓶喝完了,徐少爷那瓶,没肯赏脸,依然完好。
周非池没用启瓶器,而是牙齿一撬,瓶盖落地。
他仰头,一口气把这瓶酒吹完。
周非池丢掉空瓶,侧过头,最后一次把眼神压在徐仄恺身上。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你的不爱,才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徐仄恺像一张被碎纸机嘎嘎撕拉的纸。纸上,曾是温柔缱绻、青梅竹马的美好光景。
在这一瞬,无情碎裂,如烟云散。
—
周非池回到家,很轻声地开锁,开门。
家里灯火通明,像一个发光的宝盒。
苏余和沁枝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忙上忙下。
加盐,加味精,一个劲地叫唤。
周非池想笑,分得清这两样吗。
苏余感知到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
周非池冲她笑了笑,将脸微微向左偏。
左脸有伤。
苏余还是发现了。
周非池自顾自地回卧室,消毒,抹药,处理伤口。
不多久,苏余进来。
她站在门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周非池问:“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苏余伸近,“再看看。”
“你站那么远,我看不清。”
“噢。”
苏余走近。
事实证明,近也看不出。
“这是话梅糖醋红烧肉。”她答疑。
周非池还蛮意外的。
他以为是烧糊了的南瓜羹。
苏余有点受打击,小声说,“我第一次下厨诶。”
“为了我。”
“嗯。”
周非池笑,把碘酒瓶盖单手旋上。
苏余瞅了好几眼,更小声地问:“他带了几个人打你?”
周非池说,“怎么不问,他被我打死了没。”
“不会的。”苏余说:“徐家很变态的,徐仄恺是接班人,从小各种操练,击剑,滑雪,高尔夫,体能还是很强的。”
周非池哭笑不得。
苏余意识到又说错了话,立刻闭嘴,紧兮兮地望着他。
周非池含纳她的注目,感知她的紧张,放纵自己享受此时,在她眼里的“唯一”时刻。
看着看着,苏余先红了眼。
周非池没说话,没安慰,仍是坦荡、直白、回旋,且带着一点点狠且硬的施压。
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粉身碎骨,抽刀见血,从一而终。
难道不值得一个答案吗。
终于。
苏余哽咽着,很小声地说,“周非池,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非池笑。
暗恋是苦尽甘来,是九死一生。
这一刻,苏余给他打开了生门。
苏余抱住了他。
有点用力,紧紧的不撒手。
刚好箍到眉骨上的伤口,周非池挺疼的,于是说,“第一次下厨,我尝尝。”
红烧肉卖相不友好,味道尚能下咽。
周非池好养活,煮熟了就行,什么都不挑。
苏余看他大快朵颐。
慢慢的,醍醐灌顶。
“很早之前,你教我开面包车,教我揉面团,剁肉馅,掌握火候烙饼,带我去大市场买衣服。你让我饿不死,会开便宜的车,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因为,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时起,你就在教我生存的本领了。”
周非池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肉,抬起头,目光真诚。
他说:“我教会你的,是本领,但爱你,是我的本能。”
苏余低下头,发丝遮住侧颜,肩膀一动不动。
周非池没听清她说的话。
于是凑近了些,“什么?”
苏余趁势搂住他脖颈,把人往下压,压得他东摇西歪,重心全无。
“吃了我的肉,是不是该回礼。”苏余明目张胆地引诱,“周学长,你什么时候来修修我呀……”
学妹坐怀,学长不乱,真是好定力。
周非池面不改色:“哪种修?”
苏余更实在,低头看一眼,震惊一番,决心豁出去。
“你把裤子脱了吧,躺下去。”
周非池:“……”
苏余着急,“愣着干嘛,我怕你断。”
周非池:“……”
天大的福利。
但,他能不能先洗个澡。
第18章 . [最新] 我们 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在这种事情上,周学长就是牛逼。
苏余说,妹妹在外面,你可别乱叫。
妹妹早就知趣地出门看电影了,叫破了天也没事。
苏余像一艘飘摇的船,握着船柄,随浪上颠下簸。后来,这船柄太坚实,她已没了把控的力气。
船还没到达港湾,舵手虚有其表,最后,只能由着轮船自己航行。
上面更费力。
但是周船长喜欢。
就是腰太细,怕弄伤了她。
枕头的四个角又遭了大罪,被苏苏学妹挨个儿咬。后面的人多使劲,苏余的牙齿就多用力。牙齿尖尖的,枕套被咬得抽了棉丝,明天又得换新的。
周非池想,以后就让苏余来挑。
颜色,款式,蕾丝花边,毛绒的。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噢,还要结实点的面料。
这样才经得住她咬。
周学长一心二用,照样用得好好的。
苏余听不到他的心声,听到了自己的浪花声。
热烈、肆无忌惮地在夜色里横冲直撞。
周学长太能折腾了,也太有让人舒服的本事了,可把苏苏学妹弄得惨兮兮哭唧唧,就有点过分了。
苏余说,你这样的,我一分钱都不给。
周非池笑,我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