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气极。
倏地,指尖摸到滑腻的触感,苏子衿低头一看,她的手套上沾满了血渍,而原本裹在他腰部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被血给染透!
苏子衿脸色为之一变!
黛色的眉头紧拧,苏子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鲜有的懊恼。
没能及时发现对方的伤口撕裂,除了因为对方的神情表现得实在太过轻松,完全不像一位身患重伤的病人,但是苏子衿醒来清楚,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在这期间,她的情绪不知不觉全然被对方牵引着,以至于影响了她身为一名合格外科医生的洞察力力。
苏子衿作为优秀毕业生从圣比亚医学院毕业时,导师给她的评语是具有卓越的敏锐学习能力,以及无人能及的责任心。
无人能及……
望着手术台上因为太过疼痛而昏迷过去的男人,苏子嫣唇紧抿。
毕业多年,第一次,苏子衿感到自己愧对老师的评价。
苏子衿从手术室里出来,月亮已经悄悄地挂在枝头上,繁星漫天。
“医生,怎么样?我老大他……”
苏子衿掀开帘子走出,蹲在地上吃鸡的徐东来立即就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左手抓着啃到一半的鸡腿,右手扛着他那把斯特林冲锋枪,嘴唇油光发亮地冲了过来。
老大在里头生死未卜,当人下属的还有心情吃鸡,对于这种“深情厚谊”,苏子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只好冷漠地点了点头。
“手术很顺利。”
“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徐东来本来激动地想要狠狠地握住苏子衿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两只爪子伸出去,发现手太油了,于是在两边的裤管搓了搓。
苏子衿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去。
徐东来一秒变怂包,声音也不由地弱了下来,“那……那我现在能进去探望他吗?”
也不能怪徐东来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有礼貌。
实在是这位女医生气场太过强大有木有?
苏子衿点头,“可以。病人现在的危险期还没过去。
要24个小时以内没有出现并发症,才算是顺利度危险期。
他夜里可能会醒来,会觉得口渴想要喝水,到时候你就用沾水的棉签,湿润他的唇瓣。
如果有紧急情况,再叫我。”
苏子衿抬步离去。
“好酷!”
徐东来对着苏子衿离去的背影吹了记口哨。
暮色里,突兀的哨声尤为清亮。
苏子衿一个转身。
徐东来秒怂。
做贼心虚地背转过身,结果因为一个用力过猛,额头撞到他自己的斯特林冲锋枪上了,那叫一个疼。
“噗嗤……”
“噗……”
“哈哈哈哈!这个叔叔好笨哦!比卡特还要笨哎!”
忌惮徐东身上的煞气,一开始救助站的人们还笑得比较隐晦,经过儿童稚嫩的声音这么大声一嚷嚷,有人没忍住,终于哈哈笑出声。
人们的情绪,相互之间也会传染。
有一个人哈哈大笑出声,其他的人也就抛下了顾忌,均笑得前俯后仰。
徐东来真想手持斯特林,朝天突突地扫射,大吼一声谁特么敢笑老子,老子蹦了他!
可惜,他的人设已经在他刚才蹲在帐篷外头啃鸡腿的时候崩得差不多了。
除非他真的大开杀戒,否则这形象怕是一时半会儿地扭转不过来了!
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徐东来恨恨地掀开了帘子,身后是恼人的笑声。
就连苏子衿都没忍住,唇角微扬起清浅的笑意。
对方手持加特林就闯进救助站,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想来,对方应该是当时着急同伴的伤势,再加上性子比较急罢了。
一阵微风吹过,人们的笑声在夜色里被传送得老远老远……
徐东来走进帐篷时,慕臻正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顺的葡萄糖输液袋,一根吸管插在里头,戳着吸管,慢悠悠地吸溜着。
徐东来是中医世家出生,就是对做什么劳什子中医不敢兴趣,瞒着家里,进部队挥洒男儿的热血跟青春。
流淌在血脉里的本事却是半点没忘。
徐东来往手术台边沿一坐,先是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他家老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蛇毒清得那叫一个干净,伤口包扎地那叫一个漂亮。
“都说中看不中用。
没想到,那女医生长得一顶一地好看,医术也是这个!”
徐东来一双浓眉大眼亮晶晶的,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原先他还担心那女医生长得太过漂亮,怕是没多少本事。
没想到,比起脸蛋,人医术竟然也毫不逊色。
“就是性子太冷了点。
总觉得靠近就能把人给结冰。
以后也不知道哪位弟兄阳火那么旺,能把那那么一大座雪山给融了。”
想起苏子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徐东来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阳火旺盛么?
慕臻啜了口葡萄糖,伸出舌尖,舔了舔尖牙的边缘,笑容妖孽。
他们当兵的,最不缺的可不就是一身血性和阳火么?
徐东来生生地被自家老大那荡漾的笑容吓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题外话------
小剧场:
慕四:我媳妇儿才不冷,我媳妇儿暖着呢!是吧~媳妇儿?花式蹭~
苏子衿:……滚!
徐东来:……大佬,请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人家还是黄花大处男啊啊啊啊!
第一卷 【傲娇006】让他再送你一颗更大更漂亮的
“跟安修他们联系上了吗?
人质都怎么了样了?
有没有人员伤亡?”
腹部的伤口到底才刚刚缝合上。
不能久坐。
躺着就不方便再喝葡萄糖了。
慕臻随手将剩下的半袋递给徐东来。
徐东来在苏子衿给慕臻治疗的时候,在手术室吃了半只鸡,这会儿口渴着呢。
男人之间也没那么多讲究。
把那娘们兮兮的吸管往地上一扔,徐东来把慕臻原来咬开的口子又给撕开了一些,仰头,咕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徐东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水渍,“联系上了。
人质都已经由我们国家驻塔尔塔当地的外交部接手,近期就会安排送他们安全回国。
老大你那一枪,干净利落地结果了哈克那老头的小命。
哈克没了,其他武装势力包括政府军在内,肯定忙着瓜分哈克的势力。
没了他老子这个依仗,迈尔斯现在肯定犹如丧家之犬。
救助站这里也不安全。
老大您干掉了迈尔斯的老子,谁知道迈尔斯那只疯狗会不会咬着你不放。
人多嘴杂。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之前我就背着您离开。
您看怎么……样。”
呼噜声响起,徐东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老大,愤愤地把“样”字给补全了。
卧槽!
要不要这么心大!
全球最大的激进组织之一的太子爷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缉你啊!
我在跟你极其严肃地商讨逃命计划啊!啊啊啊!
算了!
皇帝不急,他一个太监急什么毛线。
睡觉皇帝大。
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