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双臂抱起她,触及到她的身体,仿佛抱了一个火炉般滚烫。
“我来晚了。”黑暗的阴影里,他沉毅的侧颜带着柔情和悲怆。
“肖...越...”程宥宁嘴里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个字,仿佛意志在叫出这个名字后终于溃败,她昏了过去。
陆珩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第19章 没你厉害
干净整洁的急诊室前,陆珩靠在墙边不时看向急诊室的门,他头发凌乱,衣服上也都是褶皱,眼里布满血丝,下颚上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胡茬。
项子风看到他时,他就是这副模样,全然没有半点平时的矜贵优雅。
最近气温骤降,人流量密集,生病的人特别多,医院里人来人往,空气拥堵。项子风紧走几步,身上的风衣带起阵阵凉风。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有照顾好她。”项子风抿了抿唇,低头道歉。
陆珩点点头没说话,他心里有点乱,整整一晚上也许时间更长,她高热那么久,会不会烧坏了?
项子风早上醒来时发现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短信,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陆珩会打他一顿至少也得狠狠地骂骂他,可是他都没有,神情寡淡,不言不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就是那股孤寂感让他觉得害怕。
“哥,你看看我,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说话啊。”项子风拽了拽陆珩的胳膊,他和陆珩是将近十年的兄弟,他见过他落魄,见过他悲痛,可是没见过他这样,那是一种什么神情?是绝望,项子风太熟悉这种感受了。
“我看着呢,你太唠叨了,子风你在这儿看着,我去一趟洗手间。”陆珩终于给了他个眼神,他的眸色淡淡的,带着深深地疲倦。
项子风当然不放心,他留下艾伦守着,跟在陆珩背后,陆珩果然去了洗手间,不过只是站在水池旁低着头待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水龙头抹了把脸。
陆珩伸手摸了摸裤袋里的烟盒,又放下了,美国的医院管得极严,连个吸烟区都没有,这个时候,真特么想抽根烟!
他出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自然,看到项子风怔怔的站在洗手间门口,眉心皱起:“我现在说的话一点儿用都没有了是么!”
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哥~”项子风刚张口,陆珩就抬腿往回走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陆珩第一个迈步上前询问。
医生是个蓝眼睛黑头发高瘦的年轻男人,他语速很快,地道的美式发音:“你们怎么能让病人持续高热这么久,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你们知道病人送来的时候很危险,出现了昏厥,还引发了肺炎...”
陆珩只听到了那句没什么大碍,强撑着的精神有点垮,单手撑在长椅的椅背上,眼前模糊。
陆珩再醒来时,手背上打着点滴,他刚一开口,嗓子有点黏黏的疼,咳嗽了一声。
“哥,你醒了?你吓死我了!”项子风坐在他**边,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探过头。
“我怎么了?”陆珩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你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啊,你连续熬夜今天又跑来美国,你到底咋想的?医生说幸亏你身体底子好才没有.....诶诶诶~你干嘛?你要去哪啊?”
陆珩已经拔掉了针头,起身走了出去,就是一些葡萄糖,输不输的吧。
项子风知道自己明知故问,赶紧追了出去。
“宥宁怎么样?”他扫了项子风一眼,问道。
“没你厉害,还没醒。”看到陆珩瞪他,又讨好地说,“医生说一会儿就能醒了,我叫人煲了汤,你先喝点儿吧。”
“滚!”
“好。”
话太多,烦死了。
陆珩再在病房里看到程宥宁时,她的脸已经不红了,反而像张白纸一样,憔悴苍白,她呼吸绵长,陆珩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
他顺着她的额头又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柔润温暖,他突然想起她那句“肖越”,下一秒已经放下手,幽深的双眸情绪不明。
第20章 大叔有情人?
程宥宁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晃神,什么时间了?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盯着头顶上炽白的灯光想了一下,自己昏昏沉沉睡着了,还做了噩梦,最后有人把她救了出来,那个人是,肖越?
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自己都笑了,笑的有点涩,脑洞太大。她偏了偏头,看到窗前有个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短发漆黑,身材伟岸,气质昂扬。那是,大叔?
她刚要叫,陆珩已经回过头,四目相对,程宥宁眨了眨眼睛:“大叔,你怎么在这儿?”她声音很哑,说话的时候嗓子疼的厉害。
“那我应该在哪儿?”他向她踱步而来,不问反答。
“你不是说最近几天特别忙,怎么来美国了?”程宥宁觉得头也很疼,她伸出手想要揉一下,却发现右手还在打点滴。
“我怎么了,大叔?”她问。
这是装失忆?!
“生病了。”
我都在医院了难道不知道生病了?程宥宁不说话了,和陆珩讲话能气死。
“饿了吧?”
程宥宁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
“怎么了?”陆珩眉头微皱。
“觉得胃里有点空,但是不想吃东西。”程宥宁舔了舔唇,清了清喉咙才说。
“嗯。”他转身出去。
程宥宁一个人躺在**上,还是有点儿晕,门外脚步声响起时,她以为陆珩又回来了,赶紧打起精神。
项子风像一阵风一样飘到她**边,他双眼微眯,含着浓浓地笑意说道:“小侄女你可算是醒了,二叔就差以死谢罪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项子风这样笑太**了,不忍直视。
“不好意思二叔,我以为是时差没倒过来,没想到这么严重,让你担心了。”
“还是你善解人意。”不像某人,刚才见陆珩,老感觉他要吃了自己,明明是他说程宥宁不能暴露行踪,他才给她的手机也加了密,结果现在都成了他的不是。
“来,给你熬了汤,医生说你身子虚。”项子风笑的春风明媚,把保温桶打开取出食盒,给她盛骨汤。
汤太油,程宥宁根本没食欲,看着都有点儿难受,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热情,她挣扎了一下没起来,于是开始和他搭话:“陆先生怎么来了?”
“陆珩啊?”项子风拿着勺子愣了一会儿,好像在回味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爱情呗。”
“什么?你是说大叔有**么?!”项子风说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调侃,程宥宁没听太清,但还是禁不住一颗八卦的心。
“傻丫头,”项子风笑笑,把汤递给她,“以后出去别叫我二叔,丢不起这人。”
“切~”程宥宁没接,跟着他笑。
“陆珩他啊...”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项子风刚叫一句,陆珩就进来了,看到他眼眸微冷:“叫我干什么?”
“没事,没事。”程宥宁先露怯,赶紧否认,陆先生肯定不喜欢有人背后说他。
“陆珩,你看我都把小侄女哄得这么开心了,就别怪我了吧。”项子风眨眨眼睛,看上去很无辜,他就是脸皮厚,程宥宁遭罪他也难受。
“滚!”
“怎么这样啊,我是来给我小侄女送汤的,你不吃还不让她吃啊?”
“大叔,你拿的什么?”程宥宁眼尖,看到陆珩也拿保温桶,忙问,她不想喝汤。
“粥,你喝什么?”陆珩问她。
“你的!”
“好,你们夫妻恩爱,我滚了。”项子风要收拾保温桶。
“你滚就行了,把汤留下。”陆珩还没吃东西。
项子风走出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关上门,其实心里很明媚,陆珩气消了,他得好好帮自己好兄弟了,看样子,程宥宁不好追!
第21章 对象是男的?
真奇怪,项子风在这儿她嫌烦,项子风走了她又惶恐,跟陆先生单独在一起太可怕了。
程宥宁干干地笑笑,右手打着点滴不方便,她只好左手用力想撑起身体,最终重启失败,她又颓颓地躺在**上,唉,看来这次病的真的挺重。
陆珩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动了才走向她,单手撑住她的背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陆先生。”程宥宁有点紧张,她离他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已经抱过了,你不用介怀。”陆珩已经离开。
她红着脸低声说:“谢谢。”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好不好,可是她不敢说,陆先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从刚才情绪就不好。
“太轻了。”陆珩挑了挑眉。
“我确实没有很重。”程宥宁以为他在说她的体重,确实她不过百,不算重。
陆珩轻轻哼了一声:“我是说你的感谢太轻了。”
只嘴上说说就打发他了?怎么想自己都太亏了,亲自来救她,就这样挺不值的。
“啊?”程宥宁睁大了眼睛,“我真的拿不出什么能让陆先生看的上眼的酬礼。”
“大叔你当做慈善吧。”程宥宁耸了耸肩,学起了泼皮无赖。
“我没那么好心,给你记一帐,以后一起还。”陆珩给她盛了碗粥。
程宥宁看了一眼是很普通的银耳莲子粥,不过看上去清淡可口,也有点饿了。
“行行行,等我以后要是成了著名画家就给你画幅独一无二的画,然后署名,你愿意就,不想的话就收藏,传给子子孙孙,过个几百年吧,说不定就是无价之宝。”程宥宁装作很正经的做出承诺。
陆珩把她的被子往里面掖掖,坐在了**边,突然说了一句:“我稀罕!”
这句话一般都用做反问,补全应该是“你以为我稀罕”或者更直接翻译“我才不稀罕”。陆珩也应该是这种表达,但是程宥宁总觉得有点怪,好像他也没有那种很嘲讽自己的意思。
陆珩舀了一小勺粥送到了她嘴边,看到程宥宁没反应,凑到嘴边给她吹了吹,才又递给她:“不烫了。”
真是尴尬,还不如喝项子风送来的汤!
“为什么要生项先生的气?”安静太可怕,程宥宁开口。
“怎么不叫二叔了?”陆珩挑眉。
程宥宁嘿嘿笑了一下,都是玩笑,干嘛认真。
“他没有办好事情。”陆珩说的很淡然。
“他好像很在乎你的。”
“嗯。”
“你们是不是在搞基?”她用英文问了一句,大叔也许就是为了项子风来的,她顺便脑补了一大堆**情节。
陆珩一勺粥举了很久听到她的话手一偏洒在了她的衣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