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想到昨晚周彻悄咪咪那一幕,心里仍觉得好笑。
晚饭时周彻没有回来,她今天很开心,上楼后问小顾:“家里有没有零食啊?”
“零食?”小顾找出些干果和芝士甜点,白夏忙说不是这些。
“家里有没有薯片啊?”
小顾摇头,不过说:“太太要是想吃,我房间里有,是我自己悄悄备的,先生不太喜欢家中出现这些食物……”
“那你借我两袋,我回头买了还你。”
生活在周家,连零食都只能靠借。
白夏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斜躺下,抱着手机在晋江刷着小说。刚刚周彻给沈萍来了电话,意思应该会很晚回来。
周彻今晚上的确有安排。
早晨,他在家中吃完早餐时白夏才刚刚下楼。
她平时也是七点左右下楼来,今天他却不太想跟她坐一起吃早餐,比她快了半个小时。
司机送他来到周氏集团。
周氏集团坐落在上城最繁华的金融中心陆港区,整栋摩天大厦都是周氏的产业。林诚和他工作上的一名女助理安惠跟在他身后,几人走进CEO专属电梯,一名高管在跟周彻汇报最近收购的几家公司。
电梯门打开,周彻走出电梯时便撞上周东新。
周东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老男人身后跟着性感的女助理,也刚从旁边一台专梯出来。他朝周彻笑:“小彻,早啊。”
周彻淡淡回“四叔,早”,径直走向首席执行官办公室。
奶奶曾是周氏最大的股东,公司从前也并不叫周氏集团,全是因为奶奶对老爷子有爱情才改了名,后来一切都败在了利益里。人心往往被欲念吞噬,周彻父亲和奶奶去世后,老爷子想一手掌控下整个周氏集团,是周彻丢下国外的学业进修,回国夺回这份属于父亲和奶奶的家产。
他是天之骄子,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奶奶说过,如果不是周彻的父亲尊敬周老爷子,老爷子也真心疼爱这个大儿子,一定不会让宋毓的子女占着公司的大股份。不过周彻现在看清了,也许从前老爷子对父亲的疼爱都只是看在股份的面子上。
他回到办公室处理完工作,到下班的点时叫住了林诚。
“晚上有什么活动?”
“周先生,今晚没有什么需要您出席的特别活动。”
安惠在助理室听见,走来汇报:“周总,今晚九点咪艺传媒有场答谢晚会,您想过去的话我联系他们安排。”
“不去。”周彻丢下手头签完字的文件,“你代替我出席,回来汇报给我就行了。”
打发走安惠后,周彻靠在椅背上望着林诚:“给我安排一点夜间活动。”
林诚对“夜间”两个字有些不解,他还没寻思明白周彻的意思,望着周彻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周先生,您要我找女人今晚陪您?”
周彻抬头瞪了林诚一眼,冷淡的脸上写着“废话”两个字。
林诚好几年没见周彻对女人感兴趣,他很开心:“周先生,您有什么要求?您可以告诉我。”
“随便。”
林诚连忙拿出手机走到落地窗那边找人安排,不时还是回头请示周彻:“周先生,身高170行吗?”
周彻还是“随便”两个字。
林诚握着手机,又问他:“棕色头发行吗?我记得您喜欢黑发和棕发。”周彻没回他,他又请示,“胸.围C不算小吧,还是您有别的要求……”
这时,林诚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直逼过来。大老板仍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眸底冷淡,明明周彻什么都没说,林诚却被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震慑得打了个哆嗦。
不敢再问,林诚自己跟电话里的人定了下来。
夜晚八点,黑色的劳斯莱斯穿行在城市霓虹里,车子驶入一家很私密的娱乐会所,林诚一路上护送周彻上楼,电梯口已经等候了几个林诚的手下,点头哈腰喊着“林哥”。又恭敬地朝周彻哈腰,不知道他身份,就喊着“老板晚上好”。
林诚问:“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林哥放心吧。”
林诚领着周彻进入房间,豪华包间里K歌和舞台、电影、按摩设备样样齐全,周彻解开西装坐在沙发上,包间里的公主忙为他接过西装,又请示林诚点什么酒。
林诚点完周彻平时喝的酒水,挥手招呼公主和几个兄弟先出去。他朝周彻说:“周先生放心,我找的都是清白的女人。”
这个清白的意思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自愿的意思。能为钱干这一行,有几个是清白的。
“不是圈子里的人吧?”
“您放心,不会的。”林诚忙答。周彻说的这个圈子也包括他旗下收购的几家传媒公司,他如今并不喜欢女演员女明星。
很快,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了套房。
两个一米七几的女人身材都很完美,一个热辣,一个穿着白礼裙,清纯里带着妩媚。
她们一进来便能看出谁是老板。周彻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只手端着红酒。他很高,也有一双匀健的长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惬意里又透着一股子清冷。
两个女人请示了林诚一眼,一左一右坐在周彻身边。林诚跟周彻摇骰子,也不知道是周彻不走心还是林诚故意想灌醉他,周彻连着输了好几把,半瓶红酒很快就被他喝完。
两个女人在唱歌,声音都很好听,林诚一边听一边跟着哼调调,他不时看看周彻,这个大老板只顾着喝酒和沉思,好像心思根本没放在这里。
林诚叫她们:“会跳舞吗?”
两人都说会,林诚道:“跳一段。”
林诚坐到周彻身边:“周先生,您在想工作?”
周彻不说话,吞下杯子里的酒才说:“怎么少点意思。”
“少点意思?”林诚问,“您想玩大点?”
周彻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白裙子这个可以。”
“我知道了。”林诚笑,“里面就是房间,东西都全,您要觉得行,可以长期留下来,我会安排好。”林诚低低道,“反正白小姐也不是您太太,您都二十五岁了,老处男多伤身……”林诚的话卡在周彻寒冬般的眼神里。他连忙起身,“男人嘛,工作这么累,私下里生理上都要解决好,正常,呵呵,正常。”他安排好,带走了另一个女人,准备溜,“周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穿白裙子的女人已经明白机会给了她,坐到了周彻身边,甜甜地露出一个笑。
“周先生,您少喝点酒,伤身体。”她的手攀附上周彻肩头,侧脸靠在他胸口。
周彻闻到鼻端的香水味,气味厚重,是大牌经典的脂粉香,他并不喜欢。
他握住女人游走的手腕站起身,低沉地道:“去洗澡。”
女人一笑:“嗯啊。”一边当着他的面拉下腰侧拉链。
周彻来到房间,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他转头看见房间桌子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找打火机点燃。
他站在落地窗前夹在指尖。
从前他挺讨厌抽烟,是父亲和奶奶过世后才学着抽了几回。他生来高贵,一向不喜欢这种借烟克制的排遣方式。他自制力好,控制力强,但唯独最近没想再克制。
像林诚说的那样,25岁的老处男在这种事上克制什么?如果没家里那个假妻子常晃荡在跟前,他兴许可以再憋个一年两年,但昨晚……
他脑子里又想到那两条细白交.缠的长腿,它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摩擦,摩擦……他没反应就是假男人了。
身后响起推门声,女人柔柔喊他“周先生,我洗好了”。
周彻回眸,女人裹着浴巾,半遮半掩,诱.惑至极。
他走到桌前,摁灭香烟。
他的一只手贯穿在女人腰际,一只手撩过女人脸颊的头发。此刻低头望着眼前的人,这会儿清楚地瞧见女人脸上的粉底、眼线、假睫毛、颜色过浓的口红……香水气息一阵阵钻进他鼻中,他忽然有些反感。
下一秒,周彻迈出修长的双腿走向外面的包房,一边系着衬衫纽扣。
女人追上来:“周先生,您去哪?还没……”
周彻取下西装穿上,神色冷淡:“我手下给你多少钱?”
女人见他气场凌厉,小心地说:“五万,等您满意后……会再给我五万。”
周彻唇边“呵”了一声,径直离开包房。
坐上车,司机专注地开车驶向周家的方向,周彻拨通林诚的电话。
“周先生,这么快?”林诚刚说完便想起“快”字说错了,连忙改口,“您结束了?还满意吗?”
“你给了多少钱?”
林诚诧异地“啊”了一声:“我给了十万啊。”
“我的钱来得很容易?”
林诚摸不着头脑:“您要求高,能跟您匹配的当然也是硬件条件都达标的……”
“白夏一个月生活费一万,她们陪个酒就有五万?”
周彻话里带着一股无名火,林诚听出来了,他愣了好久,小心翼翼地:“她们也不是光陪酒啊。给白小姐多少钱是您之前定好了,您忘了?”
林诚想起那次偏僻小村子的夜里,周彻望着车窗外的那个瘦小身影,小女生不知道车上有人,对着后视镜抹眼泪,又望着一堆废墟发笑。林诚要下车赶人,周彻制止,望着小女生走远,亲口说“我看她就很适合”。
当时两人在商议这场形婚的对象去哪个圈子找,林诚听到这句话很诧异,推荐周彻选演员当假结婚的对象,可周彻似乎只想找一个接触不到上流圈子的人。
他只能问周彻给多少钱合适,周彻唇边勾起淡笑,亲口说“五十万,足够了”。林诚问后续生活费的问题,周彻依旧不耐烦地回他:“这种贫困家庭出身的女生,一个月一万对她们来说都是天价。”
这些可都是周彻自己说的,当初林诚心里还暗叹他抠门,现在为什么怪他?
林诚道:“是我不对,这次没能让您满意……”那头已经“啪”地挂了电话。
*
周家。
白夏抱着手机追小说正起劲,忽然听到楼下沈萍喊她:“太太,老宅的四太太和五太太来了。”
四婶和五婶?
白夏慌张地把薯片都丢进垃圾桶里,收拾一番走下楼去。
梁素萍和王薇正牵着周钰走上楼,白夏有些诧异,周彻没告诉她今天家里要来客人。
“四婶,五婶,小钰,你们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下楼去接你们……”
王薇脸色有些暗淡,梁素萍上来拉住白夏的手:“小夏,你五婶出事了!”
白夏有些诧异,梁素萍问她:“老大在家里吗?”
“他有应酬,晚点回来。”
梁素萍拉着白夏先走上楼:“你五叔要跟你五婶离婚……”
周东民闹着跟王薇离婚,老爷子气得卧床,梁素萍跟王薇商量着不能让孩子受到影响,就想把周钰暂时寄养在周家一段时间,等周东民离婚的气头消了再来接孩子。
白夏听完梁素萍的话,又望了望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对母女,她们相依为命的样子着实可怜。白夏觉得她们才是演技派。
她感觉今天这一幕有些像演戏。
周东民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在国外,一个也在上城,为什么不把周钰安排在她姑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