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蹲下身一手给女儿擦泪,一手拍怕儿子的肩膀。
两小娃娃哭着:“爸爸,我们长不高了。”
“乖,为什么这样说?”
沈萍又好笑又无奈道:“中午的雨不是一直下到现在么,少爷和小姐就在屋里打伞,我和小顾拿走他们又打回来,见劝不动便吓唬他们在屋里打伞会长不高,他们就一直哭到现在,怎么劝也劝不动。”
周彻颇为无奈,儿子和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他裤子上,他耐心哄了好久,两个小祖宗终于停了哭声,只剩下细碎的抽噎。
钱钱:“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喜喜:“我也要妈妈抱。”
周彻给白夏发去视频请求,她接得有些急促:“怎么了,我在开会,不方便。”
“夏夏……”
“我先挂了。”
“小宝都在哭。”
白夏一愣,刚刚的不耐一扫而空,眼角眉梢都是母爱的温柔。
“喜喜怎么哭了,钱钱怎么啦?”
喜喜抽噎着说不出话来,钱钱红着眼眶:“妈妈,我和妹妹不能像爸爸一样高了。”
喜喜哇一声大哭:“我的腿腿会一直这么短,碰不到妈妈的化妆台……”
钱钱:“我也不能像爸爸一样背妈妈。”
白夏笑出声,跟两个小宝说了好久的道理。哄好他们,周彻让佣人带宝宝们去餐厅,对着视频里的白夏说:“老婆,明天的高铁票是吧?”
“不是,后天,我先挂了……”
“我今天还没跟你通话,先说两句。”
白夏有些焦急:“斯坦福毕业的云教授你知道吧,我们把他请来了,我不能耽搁人家的时间,挂了。”
“怎么对两个小宝都有时间对我就要挂电话?”周彻解下领带,心好像有点酸。
视频里的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妆容精致,一肌一容越发好看,依旧年轻靓丽。反倒是他过了三十一岁的生日后总感觉自己步入了中年,他看了眼视频里逆光站立的自己,像素很糊,光线黯淡,好像跟那头光鲜亮丽的女人在两个世界。
“还跟自己的崽吃醋,真矫情。”白夏匆匆说了句“回来说”便挂了电话。
周彻:“……”
陪两个小宝吃完饭,夜里的雨也渐渐停了,喜喜钻出餐厅到处找CC,粉嘟嘟的小嘴里嘀咕着宝宝在哪。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喜喜常听爸爸妈妈叫她宝宝,便也对自己喜欢的狗狗喊宝宝。
她找了一圈没看见CC,蹦跶到钱钱身前:“哥哥,宝宝不见了呜呜。”
“别哭,我们去找。”钱钱拉着妹妹的手走向大门。
佣人帮他们开门后便跟在了后面,两个保镖也自觉地远远跟在后头。
山间的竹林公路还积着雨水,大宝牵着小宝,喜喜的粉色凉鞋上浸进雨水,嘟着嘴说:“脚凉。”
“别动,哥哥给你擦擦。”
周彻在客厅里没看见两个小祖宗便寻到公路上来,雨后渐渐变成晴天,林荫尽头的晚霞温柔投射在两个宝宝身上。他目光宠溺地望着哥哥蹲下身用衣摆帮妹妹擦脚,妹妹捧着哥哥脸颊吧唧了一口。
他很想白夏,也很感激她给了他这个温暖的家。
第二天,周彻晚上参加一个宴会时带上了钱钱。
这次林诚没陪在他身边,一年前林诚跟一个钢琴老师相爱结婚,如今孩子刚足月,周彻便暂时没让林诚晚上出来应酬。他身边带着助理安慧,安慧见他抱着钱钱,夸了几句。
“这是钱钱吗,小周总真可爱。”
钱钱有些害羞,但平日里见自己爸爸面对电脑和电话时总是绷着一张脸,便渐渐学到几分,没好意思脸红,就抿着薄薄的小嘴红了下耳根。
安慧见钱钱不理她,越加想逗逗孩子:“阿姨是你爸爸的助理,让阿姨抱抱你好不好?”
钱钱瞅了几下安慧,很喜欢这个阿姨的笑容,但维系着从他爸爸身上学来的淡定,吐出一个“不”字。
周彻笑起来,埋头问儿子:“怕生?”
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过来跟周彻打招呼,聊到生意上的事,安慧便带着人先去了雅间里。
钱钱这时才问周彻:“爸爸,那个阿姨怎么叫生?”
周彻微怔,笑起来:“阿姨的名字不叫生,怕生的意思是你第一次看见这些人,这些场合,会害怕。”
“我不怕。”钱钱在爸爸怀里摆着脑袋,笑弯眼睛,“爸爸高高,抱着我,我不怕。”
周彻微笑,爱怜地揉揉孩子的脑袋。
他虽然这两年对儿子管得比女儿严格了些,但却是最看好儿子的,他希望钱钱长大后可以继承他的事业,男人生来在社会上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多,他要让儿子能够独当一面,不受这个社会欺负。并且,他觉得这辈子太短,如果以后自己比白夏走得早,她还可以有儿子保护。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跟周彻打招呼,他们对他这个首富依旧都是钦佩和敬重的。他这些年有了子女后在商场上做事情没从前那样不留余地,也不搞垄断,慈善做得比从前多,连政界里都是愿意护着他。
几人走后,周彻埋头见儿子清澈的眼底那些好奇,低沉说道:“爸爸的乖儿子是不是看出来别人都很尊敬我们?”
钱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周彻微笑,指着最高处一个舞台。那是这场宴会厅里的一个主席台,落地话筒架在上面,专供宴会的东家或有身份地位的人做讲话。
“看见最高处那个舞台了吗?”
钱钱嗯嗯两声。
周彻抱着儿子站上去,觥筹交错里,喧哗声渐渐停了,所有男女都在等着他讲话。周彻将钱钱放到地上,对着话筒提到最近的一场商界峰会,为大家指出了如今的局势。他简单说完便重新抱起钱钱,整个宴会厅里立马响起掌声。
他埋头望着儿子白皙可爱的小脸:“刚刚所有叔叔阿姨都给我们鼓掌,钱钱开心吗?”
儿子使劲点头,眼里跃起兴奋。
“那答应爸爸,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做最出色的那个人。懂什么是最出色吗?”
儿子似懂非懂,周彻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就是将成绩做到最好,交朋友做到最好,孝顺爸爸妈妈,爱护妹妹……”他一点点教完,然后说,“只有你出色了,才能站在最高的地方保护妈妈和妹妹。”
钱钱很聪明,听懂后点头:“也要保护爸爸。”
他笑着,抱起儿子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色下的整座城市。
“喜不喜欢那些高楼大厦和闪亮的星光?”
“喜欢!”
“那就成为这座城市最出色的人,爸爸把这一切都给你。”
周彻不知道儿子如今能听进去多少,见儿子好看的眼睛里遐思悠远,也好像十分激动,他抿起唇,抱着儿子去了雅间。
送客时他将钱钱放在沙发上让安慧照看。
也许是刚才的那一番鼓动让钱钱不再这样高冷,小萌娃靠两条小短腿爬到沙发一头,踮起脚尖去拿花瓶里的玫瑰花。
小人儿又爬回沙发上,朝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的安慧甜甜喊阿姨。
“阿姨,送给你。”
安慧一愣,笑着接下:“谢谢钱钱,你真乖!让阿姨亲一下。”
“不。”钱钱又将喜滋滋的笑绷回,学着爸爸一样拧紧眉头淡定地说,“你是女生,我是男生,别动,让我来亲你。”
周彻回来时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捧着安慧的脸颊亲了一口。
回程的车上,他说:“乖儿子,男人的亲吻是很珍贵的,只能留给你最喜欢的女生,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妹妹要亲亲也不行,除非你想好了她是你心里最喜欢的,听懂了吗?”
钱钱不明白,奶声奶气问:“珍贵是什么?”
“珍贵是世界上最干净、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只有我们自己想给别人,并且不要别人回报我们,才叫珍贵。还有,你心里如果很喜欢一个人,她就是你最珍贵的宝贝。”
钱钱点点头:“知道啦,我最珍贵就是妈妈爸爸还有妹妹。”孩子想了想,又甩着两条小短腿问,“那爸爸最珍贵的是什么?”
周彻望着车窗外倒退的城市高楼,弯起唇:“我最珍贵的,是你们的妈妈。”
*
一个月后,白夏在上城办起新书签售会。
这三年里她只写了三本书,身份被公开后她没再入V,所有文都是免费给读者看,这三本关于爱情的书都被出版,自然也被宋茹拍成了影视作品。一笔笔版权费她都拿来做了慈善,这两年里以“遇夏”和“见白”命名的图书馆都有不少。
这次编辑安排的新书签售会白夏推辞了两次,已经不好再推辞第三次。
早上出门时,佣人将宝宝们送去了幼儿园,周彻说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签订仪式不能陪她一起去。
白夏在衣帽间换上一条米白色及膝连衣裙,来不及将直发做成卷发,便只让小顾将她的刘海卷得蓬松了些。
她出门时看了眼也正要出门的周彻:“我也没说要带你去,带你去还不得嗨翻全场啊。”
周彻桃花眼里浮起笑。
白夏叹了口气:“哎,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么高调。”
“已经没后悔药了,嫁给我还想不高调,怎么可能。”周彻系上衬衫纽扣,“我这个头发造型怎么样?”
白夏看了眼,周彻一早就让小顾将他的头发烫了韩式微卷,吹得蓬松后后偏向一头,少了商务感,多了些时尚。
“我老公怎么梳都很帅,就是这个发型适合去签订仪式么?”
“适合。”周彻找出一条紫红色暗纹领带,“帮我系上。”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年轻了?”
周彻挑眉:“媒体都夸我是最年轻的商人好不好。”
白夏弯起唇,系好领带时被周彻握住手腕,男人略凉的双唇带着滚烫的气息吻住她。
他依旧还是那个25岁霸道凌厉的周彻,唇舌间卷起的强势令她无可退避,她的手缓缓攀附上他后背,在他的占领里缴械投降,只能深陷在他的吻里索取空气。好久之后,她微微垂下头,睫毛轻颤,安静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他俯在她耳边:“夏夏,你真好看。”
…
一家咖啡书店布置出来的展厅里,知名言情作者小白不是花的签售会上排满了读者。
白夏从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时始终保持着微笑,签完名字双手递给她的读者说“辛苦了”。
工作人员看着手表说到了该午休的时间,为白夏和现场的读者都准备了午饭。
白夏一愣,刚刚听图书编辑说眼前排的队伍已经蜿蜒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出版社是有多舍得买下这么多盒饭!
她准备回休息室,抬头时见周围穿着西装的十几个男人推着推车过来。十几台推车拼成了长桌,男人们竟都是年轻英俊的小哥哥,西装无疑让他们更显修长帅气。他们有序地端来水果、甜品、牛排、海鲜和各类食物,主持人拿起话筒说这是今天的惊喜。
“这些都是我们小白的先生为大家准备的午餐,小白先生也亲自来到现场,为我们小白庆祝她的第一个签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