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樊东作为人证,吸气凝神地站在一边。
李苒抱着手臂,冷哼:“贺南方,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低头看了一眼,坦诚道:“我睡不着。”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
李苒真的挺生气的,当时看医生时,她特地记下了许多注意事项,还特地为贺南方制作了一个作息表。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敷衍自己。
“你要是能睡着,你身体就不会生病了,明白吗?”
“医生说你白天需要一些睡眠来弥补你晚上的熬夜。”因为跟国外的分公司有时差,所以贺南方时常半夜两三点起来接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这种长期的不规律,没几个人能熬得住。
孔樊东一见李苒声音抬高,便立刻识趣地退出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贺南方过来哄她,李苒生气只是见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感到气氛罢了。
如今他身体里面紊乱成这样,她又怎么舍得对他生气。
最后,竟然硬憋出眼角的红意:“你这个样子,怎么说好要跟我白头到老。”
贺南方装的事情多,用乐天派于晓晓的话说,贺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事,而贺南方装了一这肚子心事,迟早要把他累死。
这句话倒是真的,他掌管那么大的家族企业,脑袋里根本不能有一刻是停歇的。
李苒想了想,如果站在贺南方的角度来说,她确实没有办法让他一下就放松下下来。
不要绷得那么紧。
贺南方牵着她的手坐下,他虽喜欢李苒时时刻刻将他放在心上,为他担心。
却又不忍心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跟你保证,会注意休息。”
之后,李苒合计孔樊东,每天中午接贺南方回来休息。
他在公司那种陌生的环境本就睡不着,李苒想了个法子,只能回家午休。
而且家里离他公司不远,更方便李苒观察记录他的睡眠质量。
她将贺南方最近的饮食,运动,血压,心率还有休息状况做成一张表格,每周反馈给医生看,倒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回到家之后,贺南方虽然还是睡不着,倒也是能闭眼放松片刻。
本来李苒是躺在椅子上看着贺南方睡午觉的,可看着看着,自己眼皮却不自觉的发沉。
厚重的窗帘将外面与屋子里隔开,屋内光线暗淡,地暖将屋子里烤的暖意十足,加湿器里伴随着安神精油的味道很快在屋内弥散开来。
李苒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袖子盖住了手指,下摆遮住了小腿,困倦慵懒的躺在椅子上,随着靠着手臂上的脑袋上下点动,身子也微微的起伏。
贺南方一点都不困。
按照平时,现在他应该是一天精神最集中的时候。
如果不让他处理工作,而是在家看眼前这幅美人卧榻图的话,倒也不错。
贺南方盯着李苒看了一会儿,见她差点脑袋要从磕到躺椅的扶手上,在她磕醒之前。
贺南方率先走过去。
弯腰低头,俯身将李苒抱起来。
她被惊醒,睁着迷糊又担忧的眼神问他:“你还没睡?”
贺南方:“睡不着。”
李苒掩面打了个哈欠,靠前他的身前:“你睡觉好不好呀?”
苦口婆心。
“不睡觉不行的。”
贺南方早已习惯了一天只睡这么点时间,所以对李苒这种,午觉也能睡得这么香的物种,也是感到好奇。
他伸手捏她的鼻子:“有那么困吗?”
李苒这次连眼睛都懒得睁了,轻轻地点点头:“嗯。”
贺南方将她放上床,两人并列躺着。
“为什么我不困。”
李苒呢喃:“所以是病呀,得治疗。”
“而且,现在不就是在给你治疗嘛。”
说着她翻了个身,手脚压在贺南方的身上,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我求求你了,快睡吧。”
贺南方反手轻轻地碰上李苒的背:“你先睡。”
李苒再也撑不住了,歪头睡着了。
留贺南方一个人在原地思考,为什么李苒能这么秒睡。
第94章 番外
贺南方渐渐已经养成午休的习惯,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回家。
然后抱着李苒躺在床上, 屋子里暖洋洋的, 到处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两个人的呼吸声浅浅, 有种莫名的温馨。
“你最近似乎很喜欢睡觉?”
李苒刚醒,在床上动了两下, 听到声音才发现屋子里有人。
转身便看到贺南方坐在卧室的落地灯下面, 带着金色细边的眼睛, 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也觉得最近自己似乎有些犯懒,时常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更是容易犯困,幸好手头工作都不是很紧急,大多是都排在了年外。
李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着刚起床的细软音调问:“你怎么还在?”
贺南方起来,倒了杯温水:“放假了。”
再过三天便是过年,公司已经陆续放年假,贺南方虽平日里前拥后簇,过节了倒也将身边的人放了干净。
李苒坐起来, 就着他的手, 喝了两口水。
慢哑的声音好了许多, 声音恢复几分清透:“几点了?”
李苒:“几点了?”
“快五点。”
她声音有些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一边说, 还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 拿过一旁的手机:“真五点了。”
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弄得她有点懵, 贺南方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
李苒点头:“没有生病。”
她低头翻着手机,看到微信上有一个温长宁的未接来电,正准备打过去。
贺南方在一旁瞥了一眼:“于鸿霄的调任下来了。”
“啊?”
“于家过完年,就要搬去X省。”
“这么快?”她边说就要拨回去。
那头很快接通,温长宁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声音似乎很愉悦:“苒苒。”
问起打电话的事情,果然温长宁说的跟贺南方刚才说的一样。
“鸿霄年后要去X省任职,所以走前想请大家过来聚一聚。”
李苒应声,在电话答应下来。
李苒记得于家上面落势的那位是B市,费烜他大伯也是,于鸿霄怎么会到X省任职。
而且那里一向不太安稳。
“于鸿霄怎么会调职到X省。”
“那地方……之前从未听于家说起有留路。”
贺南方言简意赅的几句话:“于鸿霄刑警出声,而费家推上去的人都是靠着军功立命,于鸿霄出身不对,所以走这条路行不通。”
贺南方瞥了她一眼,提示:“X省——那是缉毒一线。”
李苒瞬间了然:“你是说,于鸿霄要去缉毒一线了。”
贺南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虽然冒险,但于家要想翻身,只有这一条路。而且若是真把那片臭名昭著的地方治出点名气来,可不比军功差。”
李苒想了想,“会不会很危险?”
贺南方沉默了片刻:“嗯。”
轻轻的一个“嗯”,像是有千斤重落在李苒的心头。
以前于鸿霄当刑警,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成天追着穷凶极恶的罪犯,他哪次晋升不是鲜血换来的。
结果这次更甚,干的甚至可能是祸及家庭的危险。
她虽没问于鸿霄的职务,但从温长宁过来邀请聚一聚,还有贺南方颇为严肃的语气来看,恐怕是真正的一线。
贺南方:“于鸿霄今年三十四岁,费家大伯还有六年退位。”
“他要在这六年里干出些事情来,就不能畏手畏脚,不拼在第一线就没有战功。”
李苒心里不是滋味,于家去年遭难,她虽然同情难过,但好在局势还算稳定,可于鸿霄这一任职,名义上是升值,可背地里谁都高兴不起来。
——
晚上,于家宴请,在别院做东。
李苒跟贺南方到时,别院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一辆军用吉普车型的悍马,大概是陈齐晟开来的,一辆骚包的银色宾利,大概是费烜的,还有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凌志。
贺南方的车一停进院子里,便见别院门口最先窜出来一个人。
于晓晓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带着红色的羊绒帽和围巾,一边朝李苒招手,一边叫着身后的人。
没过几秒,陈齐晟从门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