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
行吧,她最近为了能尽快做治疗,经常瞒着贺南方去医院,有时他问起来她就说跟于晓晓在一起了。
脑海里正想着这些事,却听贺南方冷不丁问:“你今天下去哪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苒张嘴,依旧是那套老说辞:“跟晓晓逛街去了。”
贺南方到底没有打电话给于晓晓对峙,李苒心里松了口气,于晓晓在贺南方手下基本上活不过五秒,就会都招了。
于是,李苒觉得先发制人,故作生气的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不管有道理没道理,声音高一高,总是显得有气势一些。
果然,贺南方被她的“生气”惊愣了两秒后,立刻改口:“我当然相信你。”
他轻轻地靠过来,作势要亲她。
虽然“生气”是装出来,可这种时候突然亲过来,总有一种不好好说正事,胡闹的感觉。
她推开贺南方,抵着他的胸膛:“你以后还怀疑我吗?”
该怀疑肯定还是要怀疑的,贺南方的的眼神清楚地写着这几个字。嘴上却说道:“不怀疑。”
一段小插曲结束后,贺南方回到书房。
李苒拍了拍小心脏,在贺南方面前撒谎可这真不容易,那人眼睛里跟装了测谎仪似的。
晚上回到卧室,李苒垫脚,将从干洗店带回来的西装放入柜子里。
男人从伸手抱住了她,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轻而易举地挂上架子。
“我明天要出差。”
李苒听到这句话时,差点没笑出声,她最近一直担心要怎么瞒过贺南方去做治疗,正好赶上他出差。
“我怎么感觉你那么高兴呢?”他语气有点不悦,搂着她,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李苒压了压嘴角:“当然没有。”
“你出差我为什么要高兴?”
“我哭都来不及呢!”她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贺南方唇角一勾,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那你哭一个。”
李苒:“……”
这什么鬼畜爱好?
喜欢让人哭?
“我哭不出来。”
贺南方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被戳痛了哪根神经:“你不爱我。”
李苒:“……”
她别开脸,不理他,任由他赖在她的身上。
李苒将阳台上的衣物收拾进来,她走到哪里,贺南方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想干嘛?”
贺南方一笑,轻声说:“你在怎么就不懂我的画外音呢?”
“什么画外音呀?”
他眯着眼,然后凑过来,低沉的语气像是冬季里被冰封住的湿土一样,带着一种要去迎接春天的期待:“我不过是想让你说一声——”
“你会想我的。”
李苒脸腾地红起来,贺南方抱着她站在阳台上,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好啦,我会想你的。”
贺南方沉默地笑了笑,他圈着她在怀里,然后将他抵在阳台的铁质栏杆上。
虽然里面开着暖气,但铁制品冰冷的质感贴着皮肤时,还是不由地泛起鸡皮疙瘩。
李苒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进去吧。”
贺南方看向窗外,突然说了一句:“外面的梅花开了。”
李苒下意识地转身:“哪里呢?”
贺南方在她身后静静地蹭了一下,等李苒察觉出那是什么时,登时恼羞成怒。
她咬牙:“这是阳台上!”
贺南方当然知道这是阳台:“你放心,我不在这里。”
她往下望了望:“不在这儿,那你……”
贺南方倒是真没那方面意思,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一下此刻的心境。
“外面下着雪,城市都被封闭,然而梅花却开了。”
“外面风雪飘摇,而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人。”
“我们彼此靠在一起,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
有一股莫名的的暖意,顺着贺南方的话一直烧到李苒的心口。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贺南方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选择一种死法的话。”
“我希望那一天,我们能够在这个屋子里,相拥死去。”
李苒不太明白为什么贺南方会说出这种话,可转念一想。
百年之后,在一个漫天雪花的雪夜里,在一栋他们亲手布置处处都是最熟悉痕迹的屋子里,他们可以死在彼此的怀里。
真的是一件浪漫而又奢望的事情。
光是这样想想,李苒突然觉得死亡一点都不可怕了。
尤其是想到他们会这样相伴到老,死在彼此的怀里。
——
第二天一早,贺南方起早赶飞机,走时李苒从床上坐起来。
“你走了?”她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眼睛半睁半闭着,倒也还记得贺南方今天要走这件事。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眼睛:“嗯,我去机场。”
他轻声地哄了她两句,连是说:“你先睡,我到了打电话给你。”
李苒点点头,贺南方笑了笑:“在家乖乖等着我。”
她眼睛睁了睁,犹豫了一秒后,到底没把事情告诉他:“嗯。”
或许等贺南方回来时,她已经治疗完了。
男人浅笑一声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贺南方走后,李苒又睡了一会让,大概是不怎么踏实,她起来也很早。
一早去医院,跟医生商定了治疗时间。
贺南方出差半个月,她的治疗周期正好是半个月,不过医生要求她必须有亲戚朋友陪同,李苒想了一圈后,只有于晓晓最合适。
她最近也不太忙,而且陈齐晟前不久刚回部队,她一个待在家。
李苒让她来医院时,她还以为李苒出了什么事儿,脸色苍白的赶来了。
后来听说了治疗方案后,才变好一些。
不过也没好太多,她倒是和贺南方站在统一战线:“贺南方都不介意,你干嘛还要受这份罪?”
这个问题,李苒想了很多次。
而且医生也告诉她,治疗不一定会有效果,只能说能够提高怀孕几率,但这几率到底能提升至多少,却不确定。
但最后李苒还是决定试一试:“晓晓,我最近考虑了。”
“我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如果可以的,我想要一个孩子。”
于晓晓有些不理解:“孩子,有那么重要吗?”
李苒想了片刻:“没那么重要,但我大概会很遗憾不能当一个母亲。”
“我的生活还得继续过不是吗?我可以不去治疗,不给那个孩子可能的出生机会,若真的成功了呢。”
于晓晓叹了口气,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李苒:“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只一味期待奇迹降临。”
“我希望有一天她真的降临在这个世界时,我能够骄傲的高速她,是我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一味听天由命的等待。”
“说不定,她比我更迫切想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既然她不放弃,我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于晓晓最后还是被她说服了,答应帮着她瞒下所有人。
虽然治疗之前,医生跟详细地说过治疗方案,李苒一直面不改色。
医生说她是病人里面少有的心态很好,也很冷静的。
然而,当她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全身被打了麻药时,她还是不可抑止地害怕起来。
她不是机器人,她对美好的事情抱有憧憬期待,对未知的事情怀有害怕,她真情实感地经历了这一切的。
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当她在病房里醒来时,于晓晓在一旁哭成了一个泪人。
“吓死我了,你比麻药预计的时间晚醒了一个小时。”于晓晓崩溃的一边大哭,一边又不敢上前动她。
麻药过后,下半身痛的让她说不出话来,甚至比平时的生理期痛要强百倍
身体里似乎有无数跟管子,硬生生的捣进她的每一根血管。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李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伸手想要安慰她,于晓晓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