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沛越走越远,半晌才让齐赞把暖手炉取过来,已经有些凉,他挑起眉,这是嫌弃他东宫太冷,不如秦王府温暖?
“殿下……王爷他当真听得进去您说的话吗?”齐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沈靖低头轻笑,“你见他把谁放在眼里过?只不过是哄着他有所顾忌,免得惹恼了孤的那位好舅舅,让姜家狗急跳墙罢了。”
半晌,沈靖提起笔,继续批示公文,只是想起沈沛全然信任的话,到底有些不忍心,“福安公主近日要潜心学习规矩礼仪,若是有送给公主的拜帖,一律拦下。”
齐赞低头应道:“是。”
太子殿下虽未明说,可到底是何用意,齐赞心知肚明。
沈靖根本不不怕旁人知晓他的用意,皇弟不大懂事,当哥哥的总要多操心些。
第16章 .去书房本王抓只猫儿来踩一踩,也比你……
沈沛被太子殿下请去东宫之后,若冉忽然空闲下来,她便趁着这空闲的时候,开始盘算银子,经过李海和他娘这么闹腾,清水乡是完全不能再住,若冉一个月有将近三十天不在,小晨却要住在村子里,和村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
时间一久,她又不在,保不齐会出现什么麻烦,还是趁早买一处宅院为好,若冉找来王府的管事的,说明自己的要求之后,便让管事的替她留意宅院。
管事的听完,又问若冉预算。
若冉沉吟片刻,“不需要太张扬,住的舒适就好。”
管事的离开之后,若冉又开始发愁,沈沛见天赏赐她一些奇珍异宝,还不如现银来的实际,不如下回趁着沈沛心情好,同他提一提?
还没等若冉想好要如何实施,门房来报沈沛已经回来了,若冉连忙收拾好匣子出门去迎,刚走出正院,便看见风风火火走来的沈沛,“收拾东西。”
若冉:???
好端端的收拾东西干什么?
“皇兄说父皇打算上元节去行宫,也就这一两天的光景,快些收拾东西。”天寒地冻的,早做准备为好。
若冉:“……爷,来得及的。”
便是只有一两天的光景,时间是有些着急,也不至于大晚上的收拾东西,传扬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想。
沈沛一进屋就脱了大氅,顺手在上头掸了掸雪,屋子里温暖如春,地龙和炭火双管齐下,也不知是因为秦王府真的比东宫暖和,还是因为在若冉面前,他这会儿一句抱怨都没有。
“你方才在做什么?”
“数银子。”若冉没说谎,全府上下都知道她爱财如命,若说旁的,莫说沈沛不信,就是她自己也不会信。
“你这是一有空闲时候,就要抱着匣子数一遍银子,这般数来数去,银子还能多起来?”沈沛语气带着些许讽刺,这满脑子都是银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银子倒是不会多一些,只是奴婢的心情会好许多。”若冉笑的眉眼弯弯,说喜欢当真是半点也不掺假。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本王是短了你吃穿,还是少了你用度?”
“王爷待奴婢恩重如山,自然不会短了奴婢吃穿,只是若晨还小,今后还要读书科考,笔墨纸砚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长大一些还要娶媳妇,都说长姐如母,奴婢自然是要为阿弟好好打算的。”况且她也还得为自己打算,沈沛是个什么心思,若冉也说不好。
如今自己还有这张脸可以利用,只是……再美的容颜总有失去的一天。
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
“若晨……”沈沛听若冉提起若晨,脑子里浮现出若晨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要是仔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况且沈沛清楚的记得,那日是头一回见到若晨。
“你阿弟今年,几岁了?”沈沛忽然问道。
若冉虽觉得有些奇怪,还是没有隐瞒,“过了年,十四了。”
十四了?沈沛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些疑惑,却也没说出来,他一早就知道若冉父母双亡,带着幼弟一同生活,觉得熟悉,大概是人都有相似的地方。
“爷?是有什么事吗?”若冉忐忑不安的问道,见沈沛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才松了一口气。
“小孩挺聪明。”沈沛随意的扯了一句,十四岁,跟着个不太入流的夫子,学问还这般的好。足见其天赋颇佳,只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人和人还不一样?
“你阿弟十四岁考秀才,你怎么连字也写不好?”沈沛的语气颇为嫌弃。
若冉:“……”
这能一样吗?
她字写不好,也不是她的错呀?沈沛愿意教,其实若冉也愿意学,只是这学着学着,总会跑偏,这又不是她的错?
“许是夫子不同的缘故,阿弟的夫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做学问。”若冉意有所指。
沈沛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死死的盯着她看,“你再说一次。”
“王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激都还来不及,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爷过得舒心,这才凡事亲力亲为,自然是耽搁了练字,都是奴婢的错。”若冉认错的非常麻溜。
沈沛一个字都懒得听,翻来覆去说的都是恩重如山,连词儿都不换一换,生怕旁人听不出她是在糊弄人吗?
“夜深了,爷您可要休息?”若冉见他脸色不善,连忙转移话题。
“去书房。”沈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若冉,“昨儿个的梅花画的同鸡爪子似的,本王抓只猫儿来踩一踩,也比你画的好看。”
若冉:“……”
猫儿的爪就是梅花印,和猫儿比画梅花,这不是欺负人吗?亏得沈沛说得出口,画画不需要功底吗?
若冉以为沈沛又要让她画梅花,说实在的,她都觉得让她画画,纯属于糟蹋颜料,但沈沛今儿个心血来潮要若冉写他的名字,皇亲国戚的名,大多都是要避讳的,可沈沛非但不避讳,还非要她练。
写了满满一张不满意,又接着写,足足两个时辰过去,若冉只觉得手腕都有些酸,“爷,两个时辰到了。”
沈沛随意的瞥了一眼,对她的字并不满意,瞧见她眉宇间的苦恼,毫无半点怜惜,“爷今儿个允许你赚三两银子。”
言下之意,便是要再练一个时辰。
若冉:“……”
这天寒地冻的,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在书房里练字?难不成是她去灵顺寺烧香拜佛求的签初见成效。
沈沛开始了清心寡欲?
这,似乎和她所求不大一样……虽然目的也是相同。
若冉还在发呆的时候,手背上就重重的被戒尺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却不怎么疼,“认真些。”
若冉只能收敛起所有的心思,铆足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练字,写到最后她都觉得要不认识这两个字。
只可惜沈沛还是不满意,“真丑。”
“这状如鬼爬的字迹,写爷的名字,爷都嫌丢人。”
若冉:“……”
她原本以为今儿个晚上沈沛算是折腾够了,岂料回到寝房,沈沛却不让她走。
“爷?”
“方才在书房,为何这般瞧着爷?”沈沛把她整个儿圈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问。
若冉:?
那是因为她不想多赚那一两银子。
“你既有所求,本王只当满足你。”
若冉:???
什么和什么?她哪有所求?
“爷……上元节快要到了,奴婢还要去收拾行李……”
“无妨,来得及。”
这话是若冉自己说的,如今总不好改口,她只能随波逐流。
情至深处,沈沛忽然想起太子的话,遂而认真的问道:“阿冉,本王给你个名分,如何?”
侍妾和庶妃,总有些不得劲儿,若是侧妃……按照若冉的身份,怕是不够资格,却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
若冉却没当一回事,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总是不可信的,“奴婢不要什么名分,如今这样就很好。”
沈沛略微有些诧异,随后拥着她浅浅一笑,“本王也觉得,这样就很好。”
横竖他也不想娶妃纳妾。
他们这样,便很好。
第17章 .上元佳节 元宵和板子,你自己选一个……
若冉趁着沈沛熟睡之后,偷偷的溜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住处,这般掩耳盗铃,也不知道在瞎坚持什么。
虽说府中下人也许不知,可护卫沈沛安全的那些侍卫,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哪能任由她这么来去自如?
但只要这事儿一天没有摆到明面上,她都可以安安心心的当她秦王府的一等侍女。
隔天,秦王府就接到了圣旨,命秦王伴驾一同前往行宫,沈沛自然是要带上若冉的。
至于皇后,不仅仅特意带上姜婉潼,连被拘在宫里福安也要一同带上。
陶嬷嬷知道这事之后,多少有点儿担忧,“娘娘,公主是被太子殿下拘着学规矩,您这会儿要带上公主……太子殿下若是……”
“无妨,靖儿不会多说什么,况且靖儿也不是非要拘着福安学规矩,只是希望她能学聪明些。”皇后不甚在意。
福安性子单纯,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她也渐渐大了,少不得要同一些名门贵女打交道,寻个忠心些的女官送过去,倒也不用太拘着她,只是留心莫要让有心人哄她做什么傻事。”
陶嬷嬷应了声,随后陪笑道,“娘娘心疼公主,这是公主的福气。”
“福安虽不是本宫亲生,可到底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况且……这些年沈靖和沈沛诸多繁忙,宫中也只有福安日日的陪着她,侍疾请安,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后可不就疼爱着她。
“那……柔嘉郡主?”
“福安是公主。”皇后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陶嬷嬷也明白她的意思,主仆二人有了默契之后,陶嬷嬷便明白,自己之后要如何应对。
皇后说完,便打发陶嬷嬷退下,东宫的事情自有太子妃操心,至于秦王府,皇后不用问也知道沈沛的打算,她亦不愿多管闲事,特意把人喊过来,旁人还以为她要给那侍女体面。
……
正月十五这一日,圣驾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若冉跟在沈沛的身边,坐上了随行的马车。
原本按照若冉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乘坐的,需跟在马车外头行走。
可沈沛不当一回事,直接对着她招招手,若冉想了想自己那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名声,毫不犹豫坐上马车,只要沈沛不在意,她才懒得管旁人是怎么想的。
“爷,您可算想起奴婢来了?奴婢都要冷死了。”若冉一坐上马车,就忍不住的开始搓手,沈沛无奈的摇摇头,把一旁的手炉递过去。
“晓得冷,不知道多穿些?重阳节赏给你的披风怎么不穿?”沈沛皱皱眉头,状若不经意的询问。
沈沛说的披风,是一整张狐狸皮子制成的,颜色艳丽,不仅暖和,还漂亮的不得了。
只是那么贵重的东西,跟她的身份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