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欺负她,弄哭她,再……
李循迅速将她推在墙上,刚要下口去咬,又死死地忍住,凑到她耳旁低低地骂了句军营里的粗话。
“早晚有一天……”
沈虞有些后悔惹到他了,这话简直太、太粗俗了。
耳尖通红,难为情道:“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这就吓到了?没出息的小东西。
昨晚两人其实没发生什么,到紧要关头李循便硬生生地忍住。
他说新婚之夜他将她抛弃独守空房,这一次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弥补从前的缺憾。
所以在未大婚之前,都不会碰她一根指头。
最多不过是解解馋。
他伏在她的身上冷静着,沈虞生怕他当真做出什么,一动不敢动。
过了会儿李循平复了许多,缱绻地吻着她的发,“回去孤便拟旨了,你若再反悔,孤可不认了。”
沈虞面上红晕未退,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李循却像听到圣旨一般高兴。
恨不得她再多说几句甜言蜜语,那他便是现在立时死在她身上也甘愿。
*
“走了?”周氏问道。
嬷嬷进来道:“回夫人,太子殿下刚走。”
周氏舒了口气,笑着叹道:“这孩子,前些时日我催她赶紧回东宫去,她可倒好,不声不响地,合着这夜夜与那位私会呢!幸亏我机敏,早找人盯着……对了,送去的早膳那位可还满意?”
“没用呢,”嬷嬷笑道:“就姑娘用了几口,剩下大半又给抬出来了,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来陪咱们姑娘,可见对我们姑娘是上了心的,这下夫人可该放心了罢!”
周氏哼道:“那倒另说,这男人在床上说的是一回事,床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这翻脸无情的时候还少吗?为今之计还是赶紧生个孩子好笼络住太子的心。”
思忖片刻,招手道:“三郎媳妇怀二哥儿之前在乡下铃医的手中求了一张方子,说是吃了半年之内必有身孕,后来她果然怀上二哥儿,我瞧着是这方子的功劳,你赶紧想个法子将这方子寻来给姑娘煎上,她若问起来,你就说是补身子的。”
说完又转念一想,“不对,她回来这也有些时日了,当初我一直问她是如何回来的,她总说是阿槿救的她,可前段时间这太子也不在东宫,外头人现如今都在传当初那去江南打仗的并非是徐国公世子,而是化名之后的太子,你说会不会就是太子在路上救的小鱼?”
嬷嬷哪里知道真话真假,忙道:“既如此,那会不会这会儿就已经……怀上了?”
周氏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有理,你还是先赶紧去请个大夫看看,这两个年轻人不知节制没轻没重的,万一真怀上了,可千万别伤着孩子。”
嬷嬷道了“诶”,忙出去。
不多时沈虞屋里就多了一名女大夫。
“母亲,这是怎么了?”沈虞问道。
周氏要女大夫给沈虞把脉,敷衍她道:“没什么,就是你身子虚,娘给找了大夫调理调理身子。”
女大夫给沈虞把完脉,又问了沈虞近半年来的行经月事,末了对周氏摇了摇头。
这意思是没怀上。
周氏脸上就有些失望,这太子到底行不行啊,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就是怀不上?
女大夫又开了几贴有利于给沈虞调理身子的药便走了。
周氏命人将门一关,凑到女儿耳边耳语几句,“……你出嫁的时候我没教你,才导致你嫁给太子一年都没怀上一儿半女,这几个法子你都记好了,若今晚太子再来……你可别让我失望!”
沈虞这才明白,合着刚刚那女大夫是给她把脉看她有没有身孕!
她简直是百口莫辩,“母亲,我……我和他,我和他没……”
周氏笑了笑打断她,“行了,笨嘴拙舌的还解释什么,娘都懂,你啊,平日里看着是最老实不过,没想到……”
她就知道,她闺女生得这么好看,任那太子是铁石心肠不近女色,最后还不是吃了回头草拜倒在她女儿的石榴裙下。
听说东宫后院那几个皇后赐的侍妾也被太子赶了出去,难不成也是为了她的女儿?这她倒是真有些不敢置信了,不过既然如此,为何到现在太子也不提将她女儿接进宫里去这件事呢?
难道是她女儿拒绝了?也不对啊,她从前不是最痴迷太子么,而且像太子那般的人中龙凤,从来只有别的女人赶着给他做妾的份儿。
周氏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一定是她女儿太老实了,笨嘴拙舌的没能讨得太子的欢心,太子又拉不下面子直接说要把她接回东宫,两人好事都成了,还这么不清不楚地胶着那可不成。
要是在回东宫之前有了身孕就更不好解释了。
于是这一整天,沈虞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直在听周氏在跟她讲道理。
木已成舟,现在她再解释说她和李循没发生什么估计对方也不会信了。
吵架呢她又是吵不过她这位母亲的,干脆闭着嘴巴做哑巴,不时地嗯两句敷衍。
一直说到晚膳时分,太夫人来唤沈虞去荣安堂用晚膳。
周氏要一道过去,见沈虞面色紧张起来,冷哼一声道:“放心罢,你和太子幽会的事,我不会说给你祖母听的,也不是要过去和她吵架,一家人就吃个饭罢了。”
沈虞这才放下心来。
去了荣安堂,一家人第一次和和善善地围坐在一起用膳,就连和沈虞十天半个月不说上一次话的沈继都问候了沈虞几句。
待用完晚膳,坐着略吃了会儿子茶,就听外头来报,说是天使登门。
难道又是皇后接她入宫召见?
沈虞想着是这样,众人亦是如此想,可谁也没有料到,上门的竟然是仁兴帝心腹内钱公公和杨信!
一家人正好都在,沈虞扶着太夫人也下来见礼,钱公公宣读了圣旨。
“门下:道弘地载、六宫资阴教之修。化始人伦、万国仰母仪之重。壸闱擅媺、音足嗣于前徽。图史流馨、德常新于奕禩。成国公之女沈氏、英钟戚畹,端庄温婉。瑞衍名宗。克秉渊心、协女箴之婉娩……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太子妃。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钱公公说完,笑着将圣旨递给了中间那最为美貌动人的女子,“太子妃,快请起,这是殿下重新为太子妃求封的圣旨,如今太子妃平安归来,自然是要重新回到东宫,侍奉太子殿下左右,陛下已下令命钦天监测定吉日,补上从前您与殿下的大婚之礼。”
沈虞接过圣旨后还云里雾里,这才一天的时间,李循就给她就把圣旨求来了?
听说这圣旨还要经由三省官员层层审批,着实麻烦得很呢。
钱公公又笑着寒暄了数句,一一问过太夫人等人,最后目光又落在沈虞身上,叹道:“贺喜太子妃,您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一家人拜别钱公公和杨信。
太夫人却是不知内情,着急道:“这可怎生是好,你如今不愿入宫,这太子竟连也不问一句就要将你接回去?”
周氏心道再不入宫孩子都要有了,“娘,你看她那样像不愿意入宫的吗?”
沈继道:“就是啊娘,这是好事,咱们沈家要出一位太子妃了,这多好的事你还不乐意?”
周氏兴奋地道:“日后我女儿成了国母,我就是国母的娘,这可是天大喜事!我得赶紧打发人去我娘家报喜!”
……
沈家这厢热闹成了一锅粥,大明宫太极殿中却是一片寂静。
李循落下一子,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顷刻之间有了胜负。
“是父皇输了。”仁兴帝扔了手中的黑子,叹道。
父子两人已经许多年不曾下棋,年幼时仁兴帝教儿子下棋,输的总是李循。
长大成人后父子生疏,偶尔下棋,赢的那个人却依旧是仁兴帝。
明熙帝亲手教出来的储君,怎么可能棋艺不精。
不过是故意让他一招罢了。
“翊儿,你素来谋定而后动,该知道若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日势必会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承受无数的攻讦与刁难,你可准备好了?”
“她是太子妃,但亦是儿臣的患难之妻,心之所爱,儿臣这一生,只愿与她一人白首,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世人诽谤也好,攻讦也罢,我心匪石,九死不悔。”
李循跪倒在地,“求父皇成全!”
前朝不是没有帝后一夫一妻的先例,仁兴帝很开明,将李循扶起调侃道:“既然你已做出决定,父皇自然尊重你,日后那些侍妾,也不会再送到你的东宫去了,免得阿沈吃醋。”
李循朗然一笑,不置可否。
仁兴帝又摊开案几上的纸笺,“你来看看,这是钦天监测算的吉日,腊月十八和年后的正月二十五,都是黄道吉日,你和太子妃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新年伊始,东宫不可没有太子妃,若是日子定在年后,可以先将阿沈接回去,这日子么慢慢选便是。”
“儿臣回去想想。”
“不急,你想好了直接通传礼部一声便是。”
李循面上泰然自若,心中却想能不急么,还得再等一个月,每天只能干看着还不能吃,当然是腊月十八啊。
……
“钦天监测算了吉日,就定在下个月的十八,你觉得如何?”
李循吻了吻怀里的女子。
沈虞点点头,反正她无所谓。
李循又凑过来,低声道:“明日孤要母后将你召进宫好不好?”
沈虞已经困得不行了,又点了点头。
“那你明日就不回来了,成不成?”
沈虞醒了,掀开眼皮瞪他一眼。
李循揉着她冷哼一声,“你早就是孤的人了,不回东宫回哪儿?便是去小住几日也没人敢说你的不是……还是说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呢?”
沈虞又气又急地踢他一脚,“别碰我!你是不是你一整天不惹我生气心里不舒坦?”
李循攥了她的腕子举到头顶,吮了吮她的唇,含糊道:“孤同你开玩笑呢,别生气。”
*
第二日,沈虞入宫,将求得的平安符和绣的几只荷包香囊当做还礼递给了王氏的贴身婢女。
王氏留沈虞说了几句话,正巧惠宁公主过来,她看起来面色憔悴不少,但王氏却说比先前好多了。
三人见面,自是说了好一会儿话。
沈虞好奇地摸了摸李芙的小腹,李芙纤弱,那小腹之处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月份还浅着呢,太医说看不出来。”李芙低下头,慈爱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看的出来,她应当也很期盼这个孩子。
不光是李芙,这可是仁兴帝的第一个嫡外孙,阖宫上下都重视得很,适才沈虞还听王氏说,如今公主与驸马恩爱非常,驸马当真是将公主含在嘴里怕化了,公主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排斥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