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宠妃
作者:白日厌落
文案:
世人皆知宋家不受宠的二小姐宋枝落身体柔弱,却不知她红袖之下手染鲜血,画骨验尸,深藏功与名。世人皆知二皇子景离生性凉薄,却不知他抱着从长安劫回来的娇软美人,缠绵上瘾。
一遍遍在宋枝落耳边唤“卿卿”。
眉眼温柔如月色,醉她入骨。
景离带着锦江案找上宋枝落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为了宋枝落,而弃了那所谓的权倾天下。
宋枝落清楚地记得,她曾问景离:
“王爷,将来你是要江山还是美人啊?”
意气风发的景离不屑道:“当然是江山。”
而两鬓微白的景离搂着宋枝落在软榻上,低喃:“不要江山,不要美人,只要你。”
“这世间纷繁、堕暗,他们从不祈求爱,却在焚人的深渊里,半生相逢,连灵魂都变得滚烫。”
*前期破案,后期权谋,爱情线贯穿
*双强,双洁
*女主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有点疯狂、不择手段
*朝代架空,勿考究,谢谢
内容标签:强强 励志人生
主角:宋枝落,景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江山为聘,美人为妻
立意:只有自立自强,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第1章 一 退婚
祁胤三十年,长安。
又是一年飘雪的季节,雪花纷纷攘攘地飘散,青石小路沉陷在无边的苍白里,萧瑟的风撩起了年末的寒冷。
郊外,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正朝着城内赶路,一路颠簸,所到之处,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车辙印。
马车内的软榻上一个女人懒洋洋地侧躺着,红裙垂下,柔顺的墨发散落在莹白的肩头。
锁骨处殷红色的纹身昭然可见。
宋枝落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眉尾上挑,“简府的人上门了?”
跪坐在地毯上煮酒的烟儿手上的动作没停,顺着宋枝落的话回答道:“是,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宋枝落听完唇角勾起笑,手指勾着发丝问道:“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烟儿闻言,从腰袋里取出一个锦盒,只有巴掌大小,放在宋枝落手心,“小姐,这个只要含在嘴里,咬破就行。”
“好。”宋枝落挑开锦盒,瞳孔里倒映着一抹刺眼的红。
没过多久,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宋府朱门前,站在门前的两个小厮赶忙上前。
宋枝落拢了拢裘衣,垂眼看向小厮递过来的暖袋,眼底一片嗤笑。
小厮见宋枝落不接,急忙道:“小姐,老爷知道您一路辛苦,吩咐给您暖暖身子的。”
宋枝落眸光清寒,像是听见笑话般,声音冷漠至极,“那你告诉他,犯不着对我装模作样。”
说完她径直绕过红漆长廊,往前厅走去。
留下小厮举着暖袋,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前厅靠门的红檀木柜子上,已经上了两只暖炉,暖气缕缕沁心,氤氲了满室温暖。
“落儿给爹,娘请安。”
微曲膝盖,双手交叠放在左腹处,头部微垂,一套得体大方的动作。
全然没有刚才马车里妖媚懒散的样子。
季蓉见宋枝落行完礼,忙走上前扶起她,问道:“落儿,云城的气候可还习惯?”
宋枝落身体不太好,一到秋冬就受不住长安干燥的气候,所以之前夏季一过就去了位于云城的庄子里休养。
宋枝落抬眼看着慈眉善目的季蓉,不动声色地撇开她的手,颔首答道:“这些日子吃了药,不会碍大事的。”
季蓉听出宋枝落的意有所指,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神情自若。
寒暄过后便是正题。
宋聘和蔼地笑了笑,对宋枝落介绍道:“落儿,这位是都御史简大人。”
又指了指那妇人,“这位是简夫人。”
宋枝落这才抬起头,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厅内的人。
简徽看上去和宋聘差不多年纪,顶戴花翎,一张国字方脸肃板着,剑眉下锐利深邃的目光如狼似虎,不加遮掩地停留在宋枝落身上。
简夫人脖子上戴着一串顶级水白珍珠,淡淡的胭脂水粉勾勒出江南女人的眉眼,一身雍容华服却并不俗气。
而今日真正的主人公简珩,安静地坐在玄色帘幕旁,像是画中人般孓然一身。
身着华丽的贡品柔缎,折射出淡淡光泽。没有太多情绪的星眸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简夫人摩挲盏沿的动作停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旁的丫鬟赶忙上前扶着。
她走到宋枝落跟前,开门见山地问:“你就是宋家二小姐?”
“是。”
简夫人转头扬了扬下巴,那丫鬟领意后从怀里拿出一封绢书,纸张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有股陈年旧事的气息。
“宋大人,这是一纸婚书,是简宋两家上一辈定下的婚约。”
丫鬟将婚书呈到宋聘面前。
“能与贵府结亲是我们宋家的荣幸,”宋聘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起身拉起宋枝落的手,像个慈父,“也是小女的福气。”
季蓉也温声笑道:“简公子一表人才,宋家能有此良婿,实是……”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枝落偏头咳嗽的声音打住。
“落儿,怎么又咳了?有没有事啊?”宋聘从主位走下来,凑到宋枝落面前,焦急地问。
宋枝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可就在下一秒,素白的手绢上浸染了鲜红的血。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眼见血沿着手绢滴在地上晕开,宋枝落轻轻扯开宋聘的手,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似笑非笑地道:“简夫人,如您所见,我身体孱弱,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您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新婚不久就变成鳏夫,落人口舌吧。”
她顿了顿,鲜血染红的唇笑意渐起,看向端坐的简徽,“简大人应该也不希望简家无后吧。”
整个前厅静默了片刻,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简徽沉声说道:“宋小姐的意思是,要退婚?”
“是我无福消受这门婚事。”
反应过来的宋聘连忙将斟好的茶盏推到简徽面前,讪笑道:“大人,是小女言重了,她的病很快就能调理痊愈,不碍事的。”
简徽不悦地冷哼一声,肃声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自己清楚,简家不需要没用的废物。半个月后,给我答案。”
说罢,甩了甩袖子,叫上一众人,离开了宋府。
众人散去后,前厅里只剩下宋聘和宋枝落。
宋聘背着手走到宋枝落面前,叱喝道,“你知道刚刚自己在胡说什么吗?简家是将门之后,显赫人家,能看上宋家,是我们高攀了。况且自古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婚是祖上定下的,你没得选。”
宋枝落抬起那双杏仁眼,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冷淡,“我哪句话有假?我的病还不是拜你所赐?”
“要是宋雨若没嫁,会轮到我?”
“还有,我今天叫季蓉一声娘,已经给你最大的面子了,其余的恕我不奉陪。”
宋聘明显气怒了,扬手扇了宋枝落一巴掌,“孽子,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今晚就罚你在这跪一宿,好好给我想清楚。”
这一巴掌,宋聘没有顾念她的病而留情。
宋枝落被打得侧了身,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有了一丝自嘲的笑。
跪在地上,宋枝落才惊觉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了。
一月的夜,冷风嗖嗖,利落地穿过瓦缝间的空隙,钻进屋子。这会又下起了雨,倒是屋檐禺角处挂着的几盏红灯笼映着几丝暖光。
宋枝落就这样跪了一宿,直到天亮。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烟儿悄悄过来了,送来了一件褙子,披在宋枝落肩头。
宋枝落头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立在她身旁的烟儿,苍白地笑笑,“你回屋吧,不然到时候连你一块罚。”
烟儿眼角有了些泪光,“老爷明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还罚小姐跪一宿,这天太冷,经不起折腾的。”
宋枝落将肩上的褙子脱下,递给烟儿,“拿去,别再到前厅来了。”
大府自有规矩,像烟儿这样的丫鬟是不允许进到会客的前厅的。
“小姐,你会生病的。”
“是不是我说的话不管用?”宋枝落挑眉斜睨着烟儿,声音陡然冷了下去。
烟儿垂首,走开了。
宋枝落无力地垂下肩膀,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却有温热涌上双眸。
最后,宋枝落再也跪不动了,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再挣开眼,是妃色帐幔,暮色微凉。
烟儿没有在房里,宋枝落下床拿起放在桌上的糕点,胡乱吃了几口。
又从屏架上取了件宽大的青色披风披上,走到窗前,推开了糊纸的绮窗。
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宋枝落就抱着膝盖坐在窗边,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
她在窗边坐了整整一夜。
思绪拉得很长、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