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压制着燕翕的念想,让他好好过完这一生不再起乱事便可。
伏缉熙跟着燕攸宁一同离开了王宫。
坐马车上他看着身侧燕攸宁,觉她如今像是身在孤寂里,形单影只,隔绝世事的沉静。
“公主。”他担忧地叫她,去抓住了她的手。心里将要离开的不舍将他淹没,痛苦而又窒息。
他怎么能也从她身边离开。
燕攸宁抬眸看他,指腹轻轻抚摸在他脸颊上,出尘绝世的样貌,让一切恍惚如一梦。
伏缉熙被她压倒。
“阿玉啊。”她的指腹还摩挲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眼底如深渊。指腹滑过脖颈至锁骨,隔着薄衣揉-弄在锁骨,那个有字的地方。
“这里当初可是痛呢?”
伏缉熙压下她吻她唇上,抱着她又坐起抵在车厢壁上,两唇分开又依依不舍轻轻吻着。
“如今已经不痛了。”看着她时脸颊又有些浅浅的红晕。
燕攸宁复吻上他,压在车厢里的小案上,手则抽开他腰间的系带,一时如含羞桃梨绽开了花苞,露出娇艳来迎接一年好春色。
“阿玉着衣时就像云上的神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然剥了衣裳却如山里精怪,直勾-人-玩-弄。”
他面上霞色更甚,撇开视线,“只要公主喜欢,都好。”
“我自然是喜欢,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才好。”
他抬眼看燕攸宁,又垂下视线解她的衣裳,“都是公主的。”
“真是会引诱我了。”
燕攸宁让他转移了注意力,春宵一度,满厢凌乱。荒唐之后才觉失控。
若是以往,这样的情况下她必是无心此事。如今却总不需过脑,水到渠成。
伏缉熙搂着她趴她肩上,早已知沉沦安然接受。
至安陵,一副衰败惨淡之象,经过战乱的城中尚有百姓,似是一切已尘埃落定恢复平静。
难不成她于途中这两日已是结束了吗?
她心中隐隐觉不安,催促了驾车的燕贰赶往容侯府邸。伏缉熙见她面上隐露的惊慌,忧虑地抓着她的手。
府门虚掩,踏入其中不见几人,一眼望去空荡异常。
两人往后院去,不多时有一女子前来,见燕攸宁后止步,面上不见悲喜,“容侯已死,公主请回吧。”
燕攸宁怔住胸中恐慌,却拧眉不愿信,“太子并无诛杀令,二王兄怎么会死?”
“成王败寇,不死便是以反贼之名活在世上。公主也已选择了太子,他又还剩什么?”她眉眼几分讥讽转瞬淡了下去,漠然似没有人间的情绪。
“这条路他早就清楚失败的结局,至少还想留个气节在。”
话落从袖中取出一红木小盒递给燕攸宁,“他让我交给公主,望公主百岁平安。安平君的死,他也十分愧疚自责,希望公主能不再怪他。”
说着,还是流露出哀伤,垂着眼睫淡淡的几分,又似江海不竭。
燕攸宁拿着小木盒,沉静地,缓缓打开,里头呈着粉玉而雕的一块长命锁。
“我并未因小洵的事怪他,也未因叛乱放弃他。太子兄和我都不曾想他死。”
荀焉不言,转身打算离开。忽又停下脚步,“他被围困馥山就与几千将士自刭了。太子如今也知消息了吧。尸首就在馥山上,如若你能找到哪个是他的话,或许还能见一面。”
燕攸宁抬头看长廊里她离去的身影,她是二王兄的夫人吧,纵然装作无事模样,却整个都笼罩在哀伤里。
将盒中的小锁取了出来握在掌心,微微的凉意很快便消逝,融于掌心的温度。
燕攸宁想要去馥山,伏缉熙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去了。”
空气中片刻的沉寂,伏缉熙抱紧了她,“我们回王宫吧,太子檀在那里的。”
燕攸宁也不知想要去哪儿了。持续的静默让伏缉熙恨不能将她纳进心里保护起来。
放在那个温暖的地方,谁也伤害不了。
“回去吧。”许久之后,燕攸宁道。
伏缉熙遂拉着她走出容侯府,时不时又回头看她。见她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来,总之没有笑了。
想起来她曾总想看他笑,原来是这种心情。
回到马车上,他担忧地将她的脸捧起,“公主。”
“嗯?”她看他。
伏缉熙忍不住又抱她,好像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人都是会死的,但还是会有人在你身边。”
燕攸宁靠他怀里,伸手环住了他。
离开安陵不过半日,便于途中闻容侯府起火。因着府中已空,百姓只感叹着兴亡盛衰皆非永恒。
燕攸宁却知府里还有人,欲回去。伏缉熙本想拦住她,却还是陪她返回,只是到安陵城外她又让马车停下了。
“燕贰,去馥山。”她敲了敲车厢,道。
还是去了馥山。她不想让二王兄的尸首曝于山野,在她想来叛乱不至于如此罪大恶极。
纵然使得山河动荡,民不聊生,可那是她的二王兄。
馥山不算很大,草木葱茂,荆棘丛生,难以落脚。尽管已是让士兵们踩踏过,那些荆棘却仍旧扎人。
伏缉熙握着剑斩断沿路的障碍,抓着燕攸宁的手想要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背她上去。
他能感受到她的疲惫,或许趴他身上就能睡着。
“公主。”他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的人。
燕攸宁看他,山中闷热,一路上来又要清理杂草,想他或许是累了,燕壹、燕贰这会儿已去了另一条路寻人。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滑软细嫩,与初见时一样的触感,“累了的话,把剑给我。”
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剑,伏缉熙却忽然搂住她的腰吻她,而后又有些羞,垂着睫乱颤,“公主看起来很累了,我可以背公主一会儿。”
燕攸宁没想到是这事儿。想他衣衫下精健有力的美-好-肉-体,倒不曾被背过,应了他。
唇侧带了些笑,指腹覆他眉宇上,在他唇上又落一吻,“如今真乖。”
伏缉熙越羞,心底又因将要离去而惶惶不安。
于山中寻了两日,终是寻到燕翕。见着人的尸首,燕攸宁再无法逃避人死的事实。
因着天热山中更是湿闷,燕翕死去又有几日,尸体沁出的气味令人作呕。燕攸宁扶着树干干呕地几乎站不稳,整个人似都要晕过去。
燕壹、燕贰编了草席将尸体裹于其中,询问燕攸宁的打算。
燕攸宁让伏缉熙横抱怀中靠在他的胸前,已面色苍白,“无法带回下隽入王陵了,带下山安葬吧。”
燕翕葬于安陵一处风水上地,又在旁立了一处小庙以供祭拜。
再去到此前容侯府,已烧毁只剩残骸。燕攸宁至其中,什么也未寻到,烧得太干净了。
荀焉什么都未留下。
左右两人都死在安陵,地下也能相见的吧。
未回去下隽,燕攸宁递了帛书回燕宫告知燕檀,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要在外走走。
去往安平县的路上,伏缉熙本正与燕攸宁在街市一侧的小摊前看着手艺奇特的小玩意儿,忽一人撞到了他身上往他袖中塞了一物。
再回厩置里,他便借口离开燕攸宁身侧去查看。
一卷密函,三王兄让他回伏国。
伏缉熙沉静地回了燕攸宁身侧,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看着撑着头合着眼,坐在案前,面色不佳十分疲惫的燕攸宁,凑过去吻她。
燕攸宁抬起眼皮来看着面前的伏缉熙,含笑,“这么黏糊了,一会儿不见都要亲一亲?”
伏缉熙略羞,目光却复杂地像是要将她融入进去。他将燕攸宁推倒,纵然知晓她此时疲惫,却仍旧想要,从现在开始一整夜都想要与她无止无休。
他脸颊带着红晕地解开了燕攸宁的衣裳,她却只是看着他不为所动。
“公主。”他的意思还不明显么,公主难道一点都不想么。
“阿玉既然想,就自己来。”燕攸宁表现得冷淡。回回都是她来,这怎么行,阿玉得自己学会主动。
她伸手抚摸在他带着几分可怜的脸上。
他垂了眼睫微微颤动,覆到燕攸宁唇上轻轻吻他,一边伸手解自己的衣裳。
燕攸宁瞧着他泛红的脸颊觉十分的可爱。然而,将主动权给他后燕攸宁就后悔了。
唉,真是精力无限。
以往她结束也就结束了,他就算亲亲抱抱还想要也不能如何。如今已是身不由己。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燕攸宁本就疲惫,让他折腾到睡着。伏缉熙看着她,眸色暗。脸上失落与留恋。
轻轻吻着她,虽意犹未尽心里空荡,却也不舍得再继续。她如今的状态,不好好休息又要生病的。
他在燕攸宁身侧躺下,搂着她睡到第二日。本打算这日离开,却还是又磨蹭了一日,第三日清晨才离去。
因着燕攸宁未曾不允他离去,一早燕壹虽瞧见了他但未做任何阻拦。
伏缉熙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他想带公主回伏国,想与公主结为夫妻。
可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公主可有一点喜欢他呢?
燕攸宁醒来就得知伏缉熙离去了,看着燕壹交给她的一支竹签,上头是端正秀丽的字迹:愿公主长平永乐。
她冷笑,原也不过是玩过了就跑的。
竹签被丢在地上,起身离开往安平县去。
燕洵的墓也是建在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水草丰茂,花香鸟语。
燕攸宁在安平县也逗留了几日方才返回下隽。
燕檀已是知晓了伏缉熙回伏国的事,那密函本是晋安侯送到他手中,他知晓燕攸宁的去处才让人送到了伏缉熙手上。
他看不出自己这个阿妹对伏缉熙是什么心思,当是有些许喜欢的吧。可让她去伏国,怕是很难。
燕攸宁回到燕宫便见了燕檀。
“阿兄,我打算四处游历而后回封地去居住,约莫不会常来下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