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眉眼含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络欢磨磨牙,小幅度凑过去,小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肩头,“我给你捶背。”
她能做到这份儿上,换一般人可能会受宠若惊,但顾钰还是不为所动,享受她乖巧讨好的同时,大手沿着她的侧腰向下。
沈络欢哐当坐在榻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斯文败类。
可没等她缓释过刚刚的惊吓,顾钰忽然转身,单膝跪榻,将她困于两臂之间。
距离瞬间拉近,沈络欢本能地捂住嘴,大气不敢喘。
顾钰强行拉开她的手,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拉得更近,“我感受不到你的诚心。”
沈络欢气得想踹飞他,“你禁锢我自由,还让我对你诚心,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许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势,小公主有些无力地别过脸。
顾钰摩挲着她的后颈,“我若想禁锢你,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乖,别惹我生气,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后颈痒,沈络欢蜷缩几下脚趾,没有搭理他。
这个小动作落进顾钰的眼中,顾钰直接扯掉了她的一只足袜,丢在地上。
“你......”沈络欢气得想咬他,“无耻。”
顾钰松开她的后颈,捧起她的脚把玩,姑娘家的脚秀气圆润,顾钰有些爱不释手。
又这样......
沈络欢蹬了蹬腿,负气地咬住唇,任他为所欲为,喜欢她的脚总比喜欢她来得好。
感受到她软了身子,顾钰瞥眸看去,见她咬白了下唇,匐身过去,将她压在榻上,掐住她的脸颊,“松开,快出血了。”
沈络欢咬着不放,就是跟他对着干。
男人妖冶的面庞浮现一抹哂笑,压着她娇软的身子道:“我肆血如命。”
那阴森森的笑吓得沈络欢赶紧松开了唇,生怕他吸干她的血,可刚一松开,男人的唇倏然而至,含住了被咬出牙印的下唇。
湿濡的触感袭来,带着清冽的气息,沈络欢“唔唔”两声,抬手推他,却如蚍蜉撼树。
顾钰扣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加深了亲吻。
沈络欢左右扭头,双腿并用,试图挣开这陌生的触碰,于慌乱中不知踹到了什么,只听男人闷哼一声,松开了她。
得了空隙,沈络欢爬起来,顾不得唇上的水泽,光着脚丫跳下榻,头也不回地跑开。
顾钰忍着痛苦,跨下榻,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捞回榻上。
沈络欢蹬他小腹,“别碰我!”
喊的时候,嗓音都带着颤音,有点歇斯底里。
顾钰捂住她的嘴,缓释着痛苦,眉宇间染了薄愠,“再叫,我对你不客气了!”
还能如何不客气?
沈络欢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掴在男人俊美的脸上。
顾钰被打得一愣,顶了顶腮肉,忽然抓住她一侧衣襟,向下一扯,女子柔白的肩头赫然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沈络欢赶忙扯住衣襟,低斥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声音从男人的指缝流出,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顾钰忍着怒气,捧起她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我说过,别惹我生气,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嗯?!”
他的声音有些凶,似乎不懂温柔为何物,对她好时出于本能,对她凶时也很是随心,正如唐荟对他的了解,谁能焐热一块凉玉,而凉玉又怎会焐热他人?
小公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忍着委屈回呛道:“我就惹你,你有本事杀了我!”
这话让男人更为烦躁,狠狠掐住她脖子,“杀你之前,我也要先得到你。”
说着,再次将她按在榻上,俯身亲吻她的一侧肩头。
那细腻的肌肤似能掐出水,带着一股清香,激得他有了那种反应。
沈络欢被他突如其来的粗鲁吓到,双手捏成拳头,捶打在他的后背上。
委屈和惊吓一并袭上心头,哭声渐起,呜呜咽咽带着倔强的不服软。
可能是细微的“猫哭”起了作用,顾钰陡然松开她,翻躺在一侧,胸膛上下起伏。
肩头一凉,沈络欢掖住衣襟,歪歪扭扭地靠在角落,缩成一团。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紧接着传来副官的声音,“大都督,唐姑娘忽然干呕,说自己可能怀了身孕,请大都督过去帮忙做主。”
消息太过震撼,屋里的两人皆是一愣,顾钰反应过来,冷声道:“胃不好受,让她自己去找大夫。告诉她,再胡说八道,割掉她的舌头。”
门外副官擦擦额头,感觉事情很是难办。
此时,唐荟倚在廊柱上,啃着苹果,用目光戳着副官的脊梁骨。
副官转过身,摊手道:“姑娘也听见大都督说得了,就别为难我了。”
唐荟咔嚓咬了一口苹果,“你不敲门,我亲自来。”
“别别。”副官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姑娘要是这么敲门,明儿谁都知道公主在大都督的房里了。”
“一边去。”唐荟嗔了一眼,就差撸袖子了,看着温婉的人儿一旦动起手来,气场一点不输男儿,更何况,唐荟从来不是温婉的人。
她指了指门扉,质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顾钰是不是有心废掉皇帝,拥公主登基?”
副官恨不能捂住她的嘴,“这话哪能乱讲,是要杀头的。”
唐荟沉声道:“若公主日后登基为帝,顾钰才会被万箭穿心!”
“咯吱。”
随着唐荟转身面朝门扉,里面的人刚好将门扉拉开。
四目相对,顾钰淡淡道:“跟我来。”
唐荟吃完手里的苹果,随顾钰去往公廨。
她刚刚的声音不小,屋里的沈络欢蹙起秀眉,可那点儿疑惑被灌入的冷风吹散了......
第23章 欢欢不怕。
客院腊梅已谢,迎春吐蕊,唐荟和顾钰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对视着。
听完顾钰的话,唐荟抱臂道:“所以,你是在报太子当年的知遇之恩?”
在顾钰落魄的几年里,遇见了两位贵人,一个是沈槿,一个是蓟州总兵唐封。他们中,一个将顾钰从泥潭中拉出,一个给了顾钰权力,他们是顾钰不会辜负的友人。
没得到顾钰的回答,唐荟又问:“可你瞒着公主关于太子的死讯,意欲何为?不怕公主埋怨你?”
“无需你操心。”
“我是担心你。”
顾钰并不领情,“在辽阳办完事,立即打道回府,唐帅还等着给你议亲。”
唐荟拦住他的脚步,“阿钰,我知道你对过往有执念,放不下,但人要向前看,你不能总是原地踏步。”
顾钰低眸,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的执念与我要做的事有何关系?”
那些歇斯的、悲痛的、无奈的、封存的过往,是顾钰心中永远去不掉的疤,谁敢触碰,必会付出代价。
唐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可关系到顾钰,她就是忍不住想管,“你其实是恨先帝的对吗?”
顾钰倏地看向她,目光如炬。
男人的目光太过犀利,唐荟有些胆寒,可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恨先帝没有替顾氏翻案。”
“够了!”
“你就是恨先帝对自己的帝师不上心,却受恩于太子,不得不照顾他的皇妹,可你从来不是能与人相处的,不知该如何照顾公主,见公主不服管,就想着征服!”
“唐荟,收起你对我的猜测。”顾钰面色已经很难看了,“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知从哪里燃起的脾气,唐荟据理力争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喜欢上公主了吗?”
若非如此,一切都讲不通。
顾钰拧眉,“我喜欢谁,与你何干?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罢,绕开她,大步走向月亮门。
被凉在一旁的唐荟望着他的背影,握握衣袂下的拳头,这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是块凉玉,既是凉玉,怎么可能喜欢上谁......
顾钰回到卧房时,屋里早已没有了沈络欢的身影。支摘窗大开,说明人是从窗子跑出去的。看着地上散落的足袜,顾钰捡起来放在塌上,转身走进西卧,拧动玄关。墙壁缓缓打开,露出通往地牢的暗道。
地牢内,大乔正在跟狱卒摇骰子,见顾钰进来,立马收起来,“大都督。”
顾钰看向狱卒,“有酒吗?”
狱卒挠头,被一旁的大乔推了推,反应过来,赶忙去取酒。
大乔拉开长凳,用袖子擦了擦,笑嘿嘿道:“大都督快坐。”
狱卒拎来一小坛酒,被大乔瞪了一眼,“这么没眼力见呢,大都督想找人喝酒,快去取碗。”
“...小的这就去。”
狱卒取来三个粗瓷碗,摆在桌上,为顾钰和大乔斟酒。
顾钰敲敲桌面,“一起吧。”
狱卒受宠若惊,以前只听说大都督会和手底下的兵喝酒,哪曾想自己也有这份殊荣。
碗与碗碰在一起,溅出清冽酒水,顾钰仰头饮酒,性感的喉结上下起伏。他放下碗,问向狱卒:“成家了吗?”
狱卒摇头,“小人家穷,看上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愿意嫁进来的姑娘,小人又看不上。”
“这么说,”顾钰为二人斟酒,轻笑道,“就是有心上人了。”
酒意还未上头,狱卒就先红了脸,“有,有的。”
一旁的大乔抹把嘴,笑道:“他看上醉香楼的翠玉姑娘了,人家翠玉姑娘是花魁,老鸨哪舍得啊。”
顾钰问道:“银子没到位,还是你在一厢情愿?”
狱卒有点脸薄,“银子...没到位。”
顾钰与他碰碗。大乔看出顾钰的意思,用脚踢了踢狱卒,“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虏获翠玉姑娘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