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姑娘家当街调戏,卫兵吓得一抖,“唐姑娘说笑了。”
唐荟掩唇笑了笑,扭头对顾钰道:“阿钰,你带的兵真腼腆。”
女子笑靥如花,温婉动人,可眼角眉梢含着戏谑,看上去多了几分世故和老辣,也是,蓟州总兵的义女怎会像一朵不堪风雪的娇花。
许是嫌顾钰驾车慢,唐荟跨上小白马,拉转缰绳,“阿钰,我先进城溜达一圈,领略一下千古名城的风采。”
说罢,一夹马腹,一骑绝尘,沿途不知扬翻了多少摊位。
沿途,顾钰顺道收了一回烂摊子,给了商贩们一些补偿,从始至终,那双冷冽的眸中未掀起丝毫波澜。
回到总兵府,顾钰去往客院,见沈络欢正与大乔切磋拳脚,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小公主拳法生疏,一直被大乔压制,皱着眉不服输的样子叫人好笑。
顾钰抱臂靠在月亮门上,面对院中的两人,目光只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大乔扼住小公主袭来的拳,向下一掰,只听小公主闷哼一声。
大乔刚要奚落,却见小公主身后闪现一人,抬起小公主的左手,扫向她的脸。
大乔向后躲闪,那人揽住小公主的腰,将人抡起,公主的双腿“幻化”为银鞭,劈了过来,带起劲风,翻起衣裾。
“砰!”
大乔挨了一脚,连连后退,差点坐在地上,稳住身形后,气得直跺脚,“大都督,你耍赖!”
适才,分明是顾钰抱着沈络欢使出了那一脚。
面对大乔的控诉,顾钰放下沈络欢,刚要开口,脚背一痛。
小公主狠狠踩了他一脚,面带疏离地拉开距离,一点儿也不领情。
这一脚可让大乔解了气。
沈络欢越过两人,迈着秀气的莲步走向卧房。
对于小公主的反应,大乔挠挠头,“大都督惹公主不高兴了?”
顾钰冷冷瞥她一眼,大乔噤声,笑嘻嘻跑开。
顾钰盯着紧闭的门扉,唇角的弧度渐渐绷直,走过去叩了叩门,“开门。”
卧房内,沈络欢将门上了栓,又背靠门板做支撑,生怕门外的人破门而入,打破她的宁静。
叩了半晌,门扉毫无动静,顾钰收回手,“今早出去了?”
不出所料,无人应答。
顾钰又道:“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可以解释。”
屋里依然安静。
顾钰有些自嘲地道:“不听解释也行,出来用膳吧,厨役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顾钰知道她在门后,淡淡摇头,“我先走了,记得用膳。”
沈络欢侧耳贴在门板上,等脚步声渐远,才拉开门,径自去往膳堂。
总兵府内没有丫鬟,又不能使唤男丁,是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等进了膳堂,沈络欢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正是晨早见到的那个人。
唐荟坐在桌前,单手托腮,与厨役探讨着糖醋小排的做法,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转头看去,微微挑起眉梢,“你是......”
总兵府竟然有女人,还是年轻貌美的女人!
唐荟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等着沈络欢回答。
沈络欢没回答,坐在她对面,盯着铁锅里的排骨。
铁锅里响起吱吱的爆油声,很快,饭香溢满整间屋子,勾起了人们肚子里的馋虫。
唐荟托腮看着对面的女子,直到把对面的人盯毛了,才勾起红唇,“快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沈络欢瞥向她,“京城来的。”
没等唐荟反应,厨役端着饭菜走来,笑着给唐荟介绍:“这位可是大都督的贵客,唐姑娘还要行礼才是。”
唐荟弯起眼眸,“你倒是说啊。”
厨役放下碗筷,恭敬道:“这位贵人乃是嘉宁公主本尊。”
唐荟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娇美清纯的小丫头就是被困在深宫的嘉宁公主。她站起身,大大方方作了一个揖,“臣女唐荟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对方示了好,沈络欢也没想摆架子,何况,如今的她哪里有架子可摆,“坐吧。”
唐荟敲了敲手指,好笑地问:“公主不问问臣女是谁?”
比起知道她是谁,沈络欢更想知道她是不是顾钰的相好,以及告诫她离顾钰这个花心大萝卜远一点儿。
这时,顾钰走进膳堂。
一见到他,沈络欢立马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顾钰扣住手腕。
沈络欢冷眼看他,“松开。”
出乎意料,顾钰很好说话地松开手,“我让厨役给你熬了骨汤,一会儿喝些。”
沈络欢没有领情,冷着小脸离开。
看着拂动的门帘,顾钰没了食欲,吩咐厨役将他的饭菜端去书房。
被晾在一旁的唐荟伸脚拦住他,“阿钰,你跟嘉宁公主......”
顾钰迈过她的脚,走向门口。
唐荟咬了咬筷头,没有在意他的疏冷,他一直是这样,对谁也热络不起来,同时,谁也捂不热他。
用膳后,师爷请她去往客房歇息。
路过沈络欢的客院时,唐荟瞥见那道倩影,问向师爷:“怎么感觉嘉宁公主很讨厌大都督呢?”
谁敢嚼顾钰的舌根,师爷捋捋胡子,笑眯眯道:“公主是被大都督要挟来的,心里存了气儿,才会这样。”
这些年,唐荟游历四海,很少打听朝堂的事,听师爷解释完,略有所思地看向那道倩影。
夜如泼墨,沈络欢趁黑想去寻找赵修,想要与他商量如何带走太子,可刚走出客院就被顾钰堵在廊道下。檐下灯笼的光晕里,男子身着一身胜雪白衣,墨发半挽,与平时的高冷比起来多了一些温雅的气质。
“要去哪里?”他问时,向前走了一步,将沈络欢逼至鹅颈椅前。
有了上次的经历,沈络欢对他很是防备,边后退边握紧粉拳,“本宫想去哪里需要跟你知会?”
顾钰跨前一步,俯下身,手撑围栏,将少女逼坐在鹅颈椅上,“你对这里不熟,我怕你走丢。”
距离拉近,沈络欢别开脸,看向廊外一排排翠绿色的圆柏,冷嘲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相好,别把心思用在其他人身上。身为宦官,有人愿意做你的对食已经不错了,你到处沾花惹草,对得起唐姑娘吗?”
听她讲完一连串的话,顾钰蹙起剑眉,再次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你是嫉妒了,还是在这说梦话呢?”
第22章 大都督,唐姑娘有了身孕……
嫉妒?
面对男人的质问,沈络欢眨了眨眼,“谁嫉妒了?”
顾钰捏捏她的耳垂,嗓音低醇,“还能有谁?”
男人眸光燎火,气氛陷入暧昧,沈络欢感觉后脖颈都烧了起来,抬手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那你说说,真没嫉妒?”
沈络欢冷笑一声,对上那双幽深的长眸,“顾钰,你脸好大。”
顾钰顺势坐在她身侧,单肘杵在围栏上,将她困于身体和廊柱之间,只余一点点地方,“为了如花美眷,脸大一点又何妨?”
这话令沈络欢头皮发麻,心道眼前这人真是大魔头顾钰?
月色正浓,一泓银光投射下来,爬上女子的侧脸,映亮了她莹白的耳朵,顾钰盯着看了会儿,不自觉地靠了过去,在猎物想跑时,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坐在腿上。
臀部挨到他的大腿,沈络欢激灵一下,惊慌失措地看看周围,奋力挣扎起来,“你疯了,这是外面!”
顾钰挨近她耳畔,“屋里也没见你老实。”
沈络欢忍无可忍,瘪红了一张小脸,“顾钰,你简直丧心病狂。”
一个宦官不顾她人名节,如此重欲,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小猎物挣扎得厉害,不给抱,顾钰轻笑一声,勾起她的双腿腿弯,将人打横抱起,走向自己的卧房。
男女力量悬殊,沈络欢怎么蹬腿也挣不开他的钳制。
正房前,顾钰踢开房门,侧眸看向守卫,“退下。”
看着大都督怀里的公主,守卫有点木讷,“...诺。”
顾钰走进客堂,反脚带上门,大步走向东卧的软塌,将人扔在上面。
噗通一下,沈络欢趴在软垫上,磕疼了鼻子,她坐起身揉了揉,目含厌弃,可她越这样,越会激起偏执之人的征服欲。
顾钰不比常人有着一颗慈善的心,他冷鸷狠辣,不择手段,从不会对猎物手软,除了那次的夺吻。
看着那对套着筒靴的小脚踩在白绒毯上,顾钰撩袍蹲下来,抓住她乱蹬的脚,扯下靴子,丢出很远,对少女的目光愈发直白。
沈络欢心提到嗓子眼,缩在一脚,双臂抱膝,再一次认了怂,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皇兄的话——
“顾钰吃软不吃硬。”
沈络欢咽下嗓子,抖着手扯了扯顾钰的衣袂,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猎人心软。
可顾钰哪里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她,“欢欢,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脾气。”
沈络欢才不想去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也没兴趣了解,但嘴上服了软,“那你跟我说说?”
问话时,她不动声色地向榻边挪动,尽量做到让对方没有察觉。
顾钰无视她的小动作,背靠围子,抬起长腿搭在榻沿,毁掉了她欲逃离的意图。
沈络欢红唇紧绷,僵着小脸瞪她,无意识地鼓起香腮,像只受了气无处发泄的小鱼。
可她愤怒的样子,只换来了男人的轻轻奚笑,似乎无论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她已走进他精心布罗的网,再难逃离。
知道自己弱小无助,沈络欢抖着胆子跪坐起来,使出自尊心以外的最后一丝讨好的本事,双手合十,软绵绵道:“顾大都督,你大人不记小孩过,别为难我了。”
顾钰被她忽然的讨好齁了一下,蹙了蹙眉宇,“小孩?”
“嗯。”沈络欢比划一个数字,“我们差好多岁数,我是你后辈。”
顾钰油盐不进,抬手为她捋好散落的一绺发,别至耳后,又顺着她的耳廓辗转,像在抚摸旷世绝品,“你要是再乖一点,说不定我会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