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被折腾得连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她倒在邢慕铮怀里,昏昏欲睡。邢慕铮下午饱睡一场,便是连番攻城陷阵也不觉疲惫。他舔去钱娇娘颊边汗珠,手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似喃喃自语:“咱们的闺女儿怎么还不曾来?”白大夫为钱娇娘调理了一年半,便说钱娇娘的身子已没了大碍,邢慕铮得知当夜就恨不得把女儿塞到钱娇娘的肚子里。只是这么久,连钱大姐都怀上了,他家的怎么还没动静。
当初邢慕铮与钱娇娘成婚生子,那完完全全是为了安母亲的心,而现在他想让钱娇娘再次怀上他们的孩子,这回他会守着钱娇娘平平安安地诞下孩儿,再与她一同将孩儿抚养长大。他很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一家人凑个好字。
钱娇娘本来眼皮都睁不开了,但她听见邢慕铮的话后蓦然睁开眼睛,眼底幽暗莫名。
再隔一日就是钱娇娘生辰,自去年起,邢慕铮便下令全城放假以兹庆贺。云州百姓不知城主生辰,城主夫人的生辰倒是记牢了。今年也与去年一样在侯府内大摆宴席,迎八方来客。生辰贺礼自前一日就源源不断地到了,一年比一年多,除云州城与永安外,竟有许多邢慕铮平素不相往来的达官贵要之家也送了礼来。除去侯夫人的身份,钱娇娘的绣品已是天下闻名,若能与她交好得她一样绣品,那是极光彩的事儿。并且退一步能得一方幽锦绣品,便是一条手帕那也是极好的。
今年甄昊携妻与父母亲从明琥过来为钱娇娘贺生诞。钱娇娘刺高山柏树图用的素锦就是甄家的,叫甄家锦也出了一回风头。并且燮朝重农抑商,甄家在明琥州苛税极多,听得邢慕铮有意重商,对方又是儿子结义的大侯爷,怎么想都比在明琥州好,因此一年前甄家就已开始往云州搬家了。
邢慕铮出去接待甄家来人,钱娇娘也在内院等着人将甄夫人和甄昊夫人引来,只是甄家人还未到,赵瑶茜先到了。
若要说钱娇娘如今最头疼的人物,非赵瑶茜莫属。这位小姐聪明,性子也开朗,只有一点——犟。她非亲非故在侯府里住了近三年,一开始大伙儿都认为是邢慕铮带回来做妾的,可是钱娇娘看出来了,邢慕铮对她那方面的想法并不大。否则依他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哪里会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早就纳了。钱娇娘不知道邢慕铮为啥不喜欢这样一个姑娘,为了赵瑶茜着想,钱娇娘曾诚恳地叫她看看别的儿郎。只是不想赵小姐眼光太高,住在府里这两年竟就只认邢慕铮了。她亲口对钱娇娘说,嫁人当嫁邢慕铮,她已情有独钟,但这姑娘同时也认真与钱娇娘说,她知道他们夫妻情深,她只想分得邢侯一小点心思,她也绝不会有争宠之意,会安静待在自己一隅,并且奉上金山银山的藏宝图。
钱娇娘没把话瞒着,直接转达给了邢慕铮。可邢慕铮听到这样深情厚意的话,他都不想娶,不仅不想娶,还不耐烦了。钱娇娘当时是真奇怪了。别说他,就连自己,要是有个背着金山银山的男子来叫她嫁二夫,她也是想同意的。这好事都送到自家屋门口了,邢慕铮竟还不乐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钱娇娘搞不清楚邢慕铮的心意,赵瑶茜认死理,爱慕邢慕铮,却有大家矜持从不往他跟前凑,但就是不肯换个人。她少出现在钱娇娘面前,不过常与她打马球。钱娇娘对这姑娘讨厌不起来,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当寄住的亲戚不明不白地招待着。
赵瑶茜是过来给她送生辰礼的,她送的是她亲手做的一双绣鞋,纳的底儿很厚实,针脚也很密,一看就是很用心的。钱娇娘趁今儿是她的生辰,咬咬牙把话问了,“赵小姐,若侯爷真没那个福气,你以后有个什么打算?”
赵瑶茜也很直接,“那我就到尼姑庵作姑子去。”
“那藏宝图……”
“夫人,我真不瞒你,我真不知道,我爹爹只说我夫君会知道!”
相处也几年了,钱娇娘看得出来赵瑶茜没有说谎。她是真不知道,只是如果邢慕铮不纳了她,她去山上作姑子,那藏宝图岂不永不见天日了?钱娇娘知道邢慕铮嘴上没说,但他心里是看重这宝藏的。否则也不会将赵瑶茜接来,还让她在府里住着,即使不耐烦也不赶她出去。
这两年来邢慕铮对钱娇娘的好,钱娇娘不是不知道,但赵瑶茜着实像一把悬在她与邢慕铮头上的利刃,时时提醒着她。叫她不上,不下。
转一圈又回原点,钱娇娘有些无奈了。甄家妇人被请进来,赵瑶茜便知趣告退了。
她没有参加夜里的宴席,不过宴席十分热闹,邢慕铮还让人放了烟火。
他自也是送了生辰礼的,只是除了第一年他送的较有新意,这两年他也不能窥得她心愿,便送她看上去最高兴的地契田契。逢年过节就送,虽然了无新意,且有俗气的嫌疑,但钱娇娘很高兴。这就让邢慕铮松了气了。
生辰之夜邢慕铮将有八分醉意的钱娇娘伺候得妥妥贴贴,她在他的怀里浮浮沉沉,醉生梦死。
钱娇娘生辰过后,夫妻二人间似乎愈发地融洽,周姥姥都能看得出来,她打心底里为钱娇娘高兴。当初钱娇娘逃跑跑到她那儿,她还以为她是个苦命的,万没想到她有这样大的造化。她感慨地私下与钱娇娘道:“咱们妇人家能有这样的日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往时有什么吵闹,便也叫它过去罢。”
钱娇娘笑笑,知道周姥姥一直担心她,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甄昊告了几天假,在云州玩了好几日。吃住都在侯府,只是人跟猴儿似的坐不住,成日本往外跑。钱娇娘听说甄大爷头一个去的就是云州青楼,去看云州美人。甄昊妻子很是习以为常,还可惜夫君没能寻到新妹妹。
钱娇娘看比她还小的妇人眼里沉如一潭死水,心中唏嘘,甄昊媳妇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甄家坐船回去时,邢慕铮亲自去送了。甄昊与邢慕铮告别时笑道:“哥哥如今愈发容光焕发,小弟也没担心的了,小弟送的那一箱子书,哥哥莫忘了钻研。”说罢,他对邢慕铮眨眨眼。
他那一箱子的春宫图,还有些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好东西,的确深得邢慕铮心意。他干咳两声,思及现下与娇娘愈发和睦,他的眼底不免染上笑意。
“你小子收收心,人多了未必是好事。”邢慕铮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拍甄昊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
只可惜甄昊没能领会到邢慕铮话中深意,与家人坐船走了。
邢慕铮上了马,李清泉问他去哪儿,忽而一传令兵飞驰跑来,将一封密函交到邢慕铮手中。邢慕铮打开一看,脸色微变。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城。”
李清泉一惊,“爷,莫非是……”
“嗯,你去准备罢,我回府一趟。”邢慕铮说罢,毫不拖泥带水地御马离去。
两刻钟后,邢慕铮回了内院,进鸿鹄院时只有一个小丫头在擦桌子,见他进来福了福身。邢慕铮不爱人报,现下他们都不敢报了。内室的门是开着的,只是放着帘子。邢慕铮在门口停了一停,他对自己马上又要离开云州竟生出一丝不舍,他回来还没几日,不知娇娘听到他又要走的消息会不会……难过。
“娇娘,你真还要吃避子药么?”
里头清晰传来的声音让邢慕铮心头一震!
第二百八十章
钱娇娘的声音在停顿片刻后传来:“吃。”
仅仅一个字就让邢慕铮如坠冰窖。
钱家大姐劝说的声音响起:“你的身子好了,又只有丑儿一个娃儿,再生养一个不是很好么,别吃了罢,侯爷若是知道了……会伤你们夫妻情份。”
“我现在不想生他的孩子。”
钱娇娘的声音是那样平静无波,就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想生他的孩子,不想生他的孩子。原来这些时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她仍旧不过是对他虚情假意,甚至在背后偷偷吃避子药,不愿给他生孩子。她是怕又添了牵绊?还是她本就打算想再过个两年,丑儿娶妻生子,她就又要跑了?当年不就是因为丑儿她才心软跟他回来,还怕丑儿自责,与他同床共枕,假装恩爱夫妻。
邢慕铮心中的绝望阵阵翻涌,伴着无能为力的熊熊怒火。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不要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的过错,为什么总是想离开,为什么就是不肯爱他!他染红了眼,走进来一脚踢翻了缠枝芙蓉屏风。
内室里的姐妹二人都吓了一大跳,钱美娘更是抱紧了肚子。钱娇娘一见是邢慕铮,开口便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钱娇娘才看发现他脸庞凶狠毕现,记起自己方才在与姐姐说什么,钱娇娘脸色也变了。
钱美娘显然也知道邢慕铮定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倒抽一口凉气,做贼心虚地想去拿桌上的瓷瓶,手却僵在半空,因为一道凌厉的目光更追随着的她的动作看见了那不起眼的小瓷瓶,钱美娘的手却如同火烧,一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僵在半空。
钱美娘一张脸憋得通红,钱娇娘见邢慕铮的脸色越来越沉,便与她道:“大姐,你先回去罢。”
钱美娘没见过邢慕铮这样凶相毕露的阵仗,她早已腿软想想跑来着,但她更想拉着妹妹一齐跑。她怕邢慕铮在盛怒之下对三妹不利。钱娇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安抚笑笑,使了眼色让她出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夫妻二人,室内安静得可怕。邢慕铮咬紧后槽牙,死死盯着钱娇娘,企图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解释,哪怕是骗他的。可是钱娇娘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桌上的瓷瓶拿起来。
邢慕铮问她:“这是什么?”
钱娇娘回答他:“避子药。”
邢慕铮一口牙几乎咬碎,“你要吃?”
钱娇娘紧了紧瓶子,老实地说:“我现在还不想再要孩子。”
结实的墩凳飞起砸在墙上,在地下碎成七零八落。钱娇娘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她扭头看邢慕铮,邢慕铮胸膛急剧起伏,忍着极大的怒火。他那样盼望能再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她却视若草芥。
“你不想要,为何不告诉我?”
“侯爷当初娶平妻休原配,也没想过告诉我。”心里终是有怨的,只不过今日终于说出了口。
邢慕铮心头一刺,他上前一步,钱娇娘后退一步,带着警惕看他。
她竟以为他要伤害她。邢慕铮嘴里如嚼黄莲,他不再上前,停在原处顿了顿,紧了紧拳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他扭头走了。
钱娇娘僵硬的身体顿时软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钱美娘怕他们大起争执,留在外头不敢走。见邢慕铮一阵风似的出来,脸上还阴沉得可怕。钱美娘心儿怦怦地跳,她忙进来,瞧见坐在椅上恍惚的钱娇娘,又瞧见地下碎成一团的墩子,她忧心问:“侯爷没有打你罢?”
钱娇娘错愕抬头,“没有的。”
“那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侯爷可是知道你吃避子药了?”
钱娇娘点了点头。
钱美娘急得跺脚,“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娇娘,你还是去跟侯爷服个软罢!”
钱娇娘垂眸遮住眼中情绪,“不必。”
“怎么不必?侯爷往时对你那样好,况且子嗣为大,他后院只有你一人,你为他孕育子嗣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说出去,你哪儿都不占理啊!”钱美娘比钱娇娘还着急,她不希望这样好的姻缘被毁了。
钱娇娘垂头许久,仍是摇了摇头。
邢慕铮出了院子到了书房,他将书房砸摔了个彻底,与他当初疯癫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书房如同暴风过境一片狼藉,管家和小厮站在门外听着胆颤心惊,就是不敢进去劝解,怕自己被殃及。
好生砸了一通,邢慕铮心中一团郁火总算消散了些,他沉沉喘着气,走到一个被推倒的书架前,从其中一个小格里拿出一卷明黄卷轴。这是一道圣旨,里头的旨意是下给钱娇娘的,但内容至今只有泰康帝与邢慕铮二人知晓。
邢慕铮站了半晌,大掌用力抓了抓卷轴,就要抬步出去,可走了几步,他抿紧着唇又将圣旨塞回原处,转头大步出门,往鸿鹄院而走。
这厢钱美娘还在劝说钱娇娘,见邢慕铮又回来了,脸色好像好看了些,这回也不等人叫了,钱美娘自己扶着腰快步出去。钱娇娘站起来,她也没料想邢慕铮去而复返,她复杂地看向他。
邢慕铮直直盯着她,沉声道:“抱歉,方才叫你受了惊吓。”
钱娇娘因这话而扭曲了脸庞,她可以受得住邢慕铮对她吼,对她冷,可是却受不住他这样。“侯爷,你不必对我这样好。”站在他的立场,她这事儿是戳他心肺的。因此钱娇娘从没想过要他知道,她清楚他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他仅仅泄了一点怒火,转头竟还与她道歉,只因着他怕她受了惊。
“我说过了,还不够好。”邢慕铮顿一顿,苦笑一声,“否则你也不会不为我生孩子。”
钱娇娘哑口无言。
钱娇娘对人好的时候是掏心窝子的好,一颗心可摊在阳光下那样光明正大,可她知道如何对人好,却不知道被人伤了之后该怎么办。人人都说邢慕铮对她好,她也知道邢慕铮对她好,但是对她好,过往的那些伤害就不存在么?对她好,她就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么?钱娇娘不知道,这几年她心里一路跌跌撞撞地与邢慕铮过日子,一会儿疼一会儿甜,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只是看到邢慕铮对她这样好,羡慕着她,劝着她惜福。这无非是因她与邢慕铮不平等,他心悦她,就是恩赐。可是钱娇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心是与邢慕铮平等的。它是自由的,它恨邢慕铮,就是恨他,它喜欢邢慕铮,就是喜欢他。她由着自己的心。
如今邢慕铮对她有情,她也想与他好好过日子,可这份情能持续多久,又是否是她一人的份,她都不知道,心中终是忐忑。如今的他还不足以让她再孕育一个孩子。生养一个孩子太辛苦,那也是一生的牵挂,钱娇娘没有生邢平淳时那样义无反顾。
“罢了,你不愿生便不生。我们有丑儿也就够了。”邢慕铮说着违心之言,他想要孩子,却更怕钱娇娘因此离他更远。“我要出门,这次恐怕又要两个月,你安心在家,不要多想。”
第二百八十一章
钱娇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想在他们这样的当口,他又要出门去。只是他才回来几日,为甚又要出门?他这出门的间隔太短了,并不寻常。
“怎么又要出门?”她将其他抛之脑后,不免问道。
“嗯,有件事还没干完。”邢慕铮含糊道。他没有告诉她,他本就是因她的生辰而折回来的。“这回出门大概又要两三月,你若是听到什么不必理会,就在云州待着。”
钱娇娘敏锐地听出了古怪,“这次有危险么?”
邢慕铮凝视她,半晌才道:“稍有点。”
钱娇娘心中一个咯噔,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想让他去。只是她顿了顿,还是说道:“那你……小心些。”
邢慕铮点头,“我马上要走了,你帮我收拾行李么?”
钱娇娘怔愣一瞬,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转身为他去找衣裳。邢慕铮就那样直勾勾地看她忙前忙后。
若有似无的情绪弥漫在屋子里,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却难以捅破。
钱娇娘替邢慕铮收拾好了行李,但还是让邢慕铮等待了片刻,她叫红绢去拿了一包伤药来,止血的解毒的,巨细无遗。李清泉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邢慕铮深深看了钱娇娘一眼,转身要走,钱娇娘不知怎地心生不安,她上前一步抓住邢慕铮的胳膊。
邢慕铮转头,钱娇娘自觉失态,她讪讪将手收回。
“怎么了?”邢慕铮低低问。
钱娇娘想了想,道:“我只是现下不想生孩子,侯爷莫生气,等侯爷回来,咱们再要孩儿可好?”若他恼了她,与别人生孩儿也是可以的。她只是不想他这样堵着心出门去。他口中的稍有点危险想来是十分危险,钱娇娘不想叫他分心受伤。
邢慕铮看她久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最后他说道:“书房有些乱,你叫人收拾收拾。”
留下这句话后,邢慕铮便走了。
后来钱娇娘领着人过去收拾那“有些乱”的书房,见满地狼藉犹如破屋,心中颇为复杂。
邢慕铮走后两月有余,钱娇娘也十分忙碌,府里府外都需她操持,可她心中总有一处隐隐不安,总觉有事发生。邢慕铮不曾寄回一封书信,钱娇娘让人打探消息,才知近来天下并不太平。天家沉迷仙丹,四处让百姓深山海底搜集炼丹之物,前朝逆党以此为由四处煽风点火,绿林山贼趁机作乱。
比之他城,云州一隅就像世外桃源。
只是钱娇娘不明白,邢慕铮究竟做什么去了。他既决意退居云州,便是表明远离朝堂的决心,那如今又因何身陷险境?他如今是云州的定西侯,谁还能使唤他,还是干些不上台面的事儿?若是私事,却还有什么私事值得叫他这样劳心劳力?莫非真是为了她心里揣测的那件大事……
七月半鬼节刚过,钱娇娘终于有了答案。
邢慕铮在武州被抓进了大牢,理由是与前朝叛党狼狈为奸企图谋反,不日将押往永安御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