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轻.柔.香.软,碰触到了他的唇,渡入汤药时,似乎是为了防止汤药溢出,还稍稍勾了他的舌……
陆世子脑中浮现出无数画面,他听见了海浪潮起潮落;春秋花开花谢;还有无数匹骏马瞬间奔腾而过……
时间很快,又仿佛很短,他的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
一口,两口……很快,就听见唇边有人嘟囔,“总算是喂进去了些许。”
陆盛景:“……!!!”
喂?
她是用什么喂了他?
随即,女子的声音又响起,“还剩下半碗,不能浪费了。”
陆盛景,“……”
陆世子正在天人交战,唇瓣上轻柔的触感再次传来。
第八章 舍身护
沈姝宁不敢大意。
陆盛景的死活关乎着她此生的一切。
她上辈子与陆盛景没有交集,也不知他大病之后是如何醒来的,又是如何治好了双腿。
眼下,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心尽力照顾好他,防止他被人迫害。
故此,沈姝宁兢兢业业的喂完了一整碗大补汤,一口也没有浪费。
尽数一口一口渡给了他。
陆盛景尚在昏迷不醒,沈姝宁虽然嘴对嘴喂了他喝药,但毕竟此事仅她一人知晓,她以为这桩事,世上再无第二人知道。所以,她落落大方,并无多少娇羞之意,仿佛是个纵情风月的高手。
一直偷窥屋内动静的严力,内心十分犹豫焦躁。
世子爷无法动弹,眼下又如此大补,亦不知能不能熬得住?!
亏得世子爷方才挺住了,没有露馅。
这位少夫人是王妃点名的冲喜娘子,指不定就是王妃安插在世子爷身边的人!
世子爷的清白就罢了,命定要保住!
严力默默地想着。只要留住命,清白亦可抛。
于是,严力毫无作为,继续躲在茜窗外偷窥。
这厢,沈姝宁给陆盛景擦了擦唇角,因为不久之前喂药时,药汁没入了男人的衣领,雪色中衣领口的颜色加深,十分明显。
沈姝宁索性又给陆盛景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换衣之前,免不了又是一番擦拭。
从昨晚到现在,沈姝宁发现了一桩事,那就是陆盛景特别容易发热、发红。
他的肌肤白皙,身子稍有变化,肉眼即可看清。
沈姝宁守了他片刻,还时不时伸手在他额头、面颊、胸膛……反复试探。
陆盛景稳如老狗,雷打不动。
从表面去看,与一个死人无异。
直至他身上的热度稍稍退下,俊脸也没有那般红了,沈姝宁这才起身去收拾了一下她自己一身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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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晌午,日头逐渐往西。
陆长云过来时,康王妃正阖眸假寐。
陆长云清瘦寡淡,如三月里的万里青山,给人淡泊名利之感。
可功勋世家的公子,有几个是真正淡泊的?
陆长云行至康王妃跟前,屈身见礼,问道:“母妃,您找我?”
康王妃睁开眼,眸光略过陆长云,闪过一丝不悦,“今日早晨,你因何对沈氏出手相助?”
她指的是,沈姝宁摔倒之际,恰被陆长云搂住一事。
陆长云面不改色,他是陆盛景的庶兄,沈姝宁是他弟妹,他与沈姝宁之间不可有任何僭越之处,否则万劫不复。
换做旁人,恐怕已经方寸大乱,但陆长云却是一派镇定,道:“母妃,我恰好看见弟妹摔倒,情急之下,就扶了一下,并未多想。”
康王妃似信非信,“是么?”
她只淡淡一问,从华嬷嬷手里接过杯盏,喝了温茶润喉。
陆长云半点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到影响。
康王妃一笑而过,又问,“那你觉得,沈氏如何?”
陆长云剑眉一蹙,面色沉了沉,眉间笼上一层焦虑之色,“母妃,我对弟妹并不了解,今日也是刚刚见过,不便评价弟妹。”
康王妃盯他几眼,没再继续问,“行了,你下去吧。”
陆长云还是神色如常,就好像他的确是问心无愧,任何言辞都无法动摇他正直的本性。
待陆长云一离开,华嬷嬷压低了声音,“王妃为何要敲打大公子?”
陆长云是康王的第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庶长子的身份摆在这里,也是不可小觑的。
康王妃冷笑,“他生母是个不祥之人,当年就是王爷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但善妒狠辣,为了争宠活活掐死了王爷身边的另一位侍妾。老大出生后,他的生母就被王爷悄悄处理了。”
说到这里,康王妃话锋一转,“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女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我只是好奇,老大到底有没有对陆盛景动过手。倘若此前动机不够,那如今呢?”
华嬷嬷立刻明白了,“王妃是想用美人计!老奴今日又仔细瞧了少夫人,那脸蛋当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身段更是娇的没话说,小嗓子娇娇滴滴,真是勾.魂啊。别说是男子了,就是老奴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难怪沈家女鲜少出门,要是少夫人此前就抛头露面,真不知已经惹了多少桃花。”
康王妃眼中闪过鄙夷之色。
她这辈子最是痛恨狐媚子!
就像那个人一样,饶是国色天香又如何,数年前还不是嫁给了沈重生那个废物!沈家落魄了,沈重山偏爱宠妾,那个人终究是输给了她!
康王妃想起了陈年旧事,一阵脑壳胀痛,幽幽道:“且等着吧,陆盛景能不能醒来是一回事,即便他醒来了,后宅也安宁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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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宁完全不知道,她才嫁入康王府第一天,就被人冠上狐媚子的头衔。
用过午膳,沈姝宁就有些乏了。
她在药箱里找了一瓶药酒,便上了床榻,随手又将幔帐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严力,“……”少夫人大白天上床,且又放下了纱帐,是要作甚?!
他有点心慌。
不知世子爷此时如何。
而陆盛景五觉惊人,因为身子不能动弹,对自己身边的一切动静更是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床榻晃动,似有若无的熟悉体香扑鼻而来,陆盛景的呼吸变得绵延悠长……
千工床足可容纳五六名成年人,沈姝宁上了榻自然不觉得挤。
她今日去敬茶,踩了香蕉皮,虽然被陆长云扶了一把,但到底还是闪了小.蛮.腰。
她本就打算歇下,加之陆盛景昏迷不醒,她压根就没有将他视作一个活生生的男子。
沈姝宁爬到床榻里侧,揭开了衣裳,抹了一些药酒在掌心,然后摁在了痛处,轻轻的.揉.了起来。
没成想,还真疼。
“嘶……疼、疼……”
沈姝宁的身子娇气,稍稍碰触一下就会留下红痕,她揉着小腰,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陆盛景,“……”妖精伤了腰?
陆世子的眼微微一睁,就在看见那一抹雪.腻之时,立刻又自行隔绝了一切视线。
眼皮紧阖,大脑强行扫清那白的晃眼的一幕。
陆盛景真是万万没想到,此女子竟是奔放胆大到了这种程度。
光天化日之下,她衣.裳.不整,与他同榻,还如此.嘤.咛.出声。
真真是不知矜持,其心可诛!
陆盛景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回流,他逼迫自己不去关注身边的一切动静,禁闭了所有五觉。
同一时间,密切关注屋内一切状况的严力更加焦虑了。
少夫人对世子爷做了甚?
为何好端端的喊疼……
他真是太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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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陆盛景愈发困顿。
他知道自己又要入梦了。
因着.亵.裤.事件,陆世子对.春.梦.是极度排斥的。
眼前一晃,不知是身在何处,梦中的他,双腿并未残疾。
四周鸟语花香,薄雾腾腾。
不远处传来清越悦耳的银铃声,陆盛景目光所及之处,那穿着一身碧色的女子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衣裙.裸.露,露出一大片雪.腻肌肤,束.腰的系带,将那把柳.腰勾勒的一掌可握。
他真想掐过去试试,到底能不能一下就折断了。
然而,见少女越发靠近,陆盛景出于本能低喝,“妖女!你别过来!”
那少女眉眼清媚,眼梢风情流光溢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威胁,径直朝着他走来。
陆盛景明知是个梦,可看着这张与自己的冲喜妻一模一样的脸,他有种被人.玩.弄的屈.辱,以至于十分气愤。
“妖女!你再靠近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杀了她,所有执念虚妄一了百了!
然而,眼前突然又是一晃,那可恶的妖精已经近在眼前,她身上穿着根本不是时下女子会穿的衣裙,香肩外露,正缠着他的.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外勾里翘,每一个眼神都在故意.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