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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金馔玉不足贵_分节阅读_第152节
小说作者:沈霁川   内容大小:655 KB  下载:炊金馔玉不足贵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9-1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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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小秋还在苦思冥想,薛一舌的声音便已响了起来:“如何脱身的?你还不知道那小子长了几个心眼?浑身上下都是,数都数不清!自来便没有他吃亏上当的时候,这些天必定有许多人递帖子来,或是在路上拦你,最好莫要出门。”

  她还没琢磨明白的时候,高家的门房小厮骤然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总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送来各种各样的邀请,请的人倒是出奇一致,都是池小秋。

  高溪午在国子监的日子也不好过,徐晏然从他那边听了一耳朵,偷偷跟池小秋道:“现下朝上像沸了锅似的,参你家钟哥的奏本都能堆成山了。”

  知道了原委,池小秋便不怎么紧张了。

  上回周家与钟哥说话,她也在跟前,吏部左侍郎便出自临充,江南大族许多,盘根错节,数南江临充这几个县最盛,朝中那些官儿不急才怪!

  以她对钟哥的揣测,那个什么民变大约也就是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虚晃一招,直往临充,倒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唯一担心的,便是钟应忱的安危。

  最后查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可疾驰飞马却传了另一个信儿。

  巡按钟御史在一次出行时,不意踩空,掉落悬崖,找不见了!

  于是,许多人便看见了钟家年轻娘子接着消息的瞬间,眼一翻,脚一软,便晕倒在地。

  “可怜哟!”有人纷纷叹。

  徐晏然却大力赞赏:“演得特别好!我看着都唬住了!”

  池小秋反倒紧张:“没吓着你罢!”

  徐晏然现下被护得如同一个玻璃人,池小秋自接着薛师傅的信儿,也是练了许久的,自己回忆一遍表现,还是批了个满意。

  钟应忱若在明处,就是所有人盯着的靶子,若是在暗处,甭管旁人信不信,只要寻不见,就更好行事。

  池小秋要给钟应忱争到回京的时间,离京愈近,他就越安全。

  她暗暗叹一口气。

  这哪里是做官,分明是在挣命,可比她做厨子要危险多了。

  不知多少次从梦里汗湿了衣裳惊醒过来,忽然有一日,她乱挥的手被人捉在手心里,正要下意识挣脱了大力挥拳过去,忽然在睡梦中有了瞬间的怔忡,她猛然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只能看到清瘦到极致的轮廓,唯独黑暗里头一双眸子流光溢彩,亮得惊人,池小秋哽了一下,猛地扑上前缠在他腰间,松都不敢松,抽抽噎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应忱轻轻从她额间吻到下巴,轻声安抚:“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池小秋煎熬了许多天,恨不能放声大哭,又知道说不定仍有许多人盯着他们动静,便不敢哭出声,眼泪珠子成串往下吊。

  从没见她这样哭过。

  钟应忱心里叹悔一声,又把她拥进怀里说了一遍:“我回来啦!”

  钟应忱兜转了许多圈子,终于把想要拿的东西拿到了手,半点都没耽搁,趁着夜色便随锦衣卫入了宫。

  第二日正是大朝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齐派出去,审理御史落崖案的人还在半路上,消失的钟巡按便出现在了大殿上。

  先前还有些猜测的众人便知道,这又是皇帝和着姓钟的一起玩得把戏。

  玩就玩呗,皇帝偏还大怒一番,专派了三司会审,倒让先前猜了事情缘由的人,又狐疑起来。

  堂堂朝廷,煌煌天威,眼下倒同勾栏瓦舍,轮番唱起戏来。

  立刻有言官指责钟应忱办事不利,却行欺瞒之事。

  钟应忱却跪下自陈,连上三折,便如三声惊雷,炸得人动弹不得。

  其一参奏临充县令同大族勾连,侵没民地,将上田记为下田,使得富有良田广厦之人得以逃税赋,家无恒产之人颗粒无收之年却要交大量秋粮。贿赂上官,隐瞒流民之灾,得以将考选记为一等。

  其二参奏户部浙江湖广两清吏司下主事稽核鱼鳞册重修不力,未能核查田地出入之处。

  其三参奏户部侍郎操控考选,受贿鬻官,且纵容族中子弟侵没田地,打死人命官中勿论。

  此外却还有他自己的公道:“并非臣自行回京,实是有人步步紧逼,要谋臣性命!”

  此话一出,皇帝震惊:“竟真有此事!”

  一旁的大臣:…

  多新鲜哪,他查出了这么多事儿,田地前后出入一毫一厘都算得清楚,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将苦主带进了京,但凡严党里头的,谁不想摁死他!

  装也要装得像些好么!

第186章 蒸鲈鱼

  不过两三日, 整个京城又一次钟应忱的大名挨个传了一遍。

  从前朝开始,新科进士不得任科道官,需历官三年以上方可授此位, 这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偏就让他给破了。

  如今任官不过半载, 便拉下来了两位侍郎,四五个主事, 两个知县,枝枝蔓蔓还带累了不少其他人。

  这份战绩倒是很对得起御史这个名头了, 只不过奏章若是能化刀戟, 钟应忱现在就已经被戳成了个筛子。

  弹劾新人有个好处,便是根基尚浅,也有个不好处, 若是谨慎, 便不好抓把柄,不似为官多年的, 便是自己没有小辫子, 同党同年姻亲家宅总能出一个不晓事的,生生就能拉开一个突破口。

  可钟应忱孤家寡人, 没爹娘没亲戚,好似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妻子只晓得埋头下厨,还刚拿了个“第一厨”的牌子。唯一有些牵连的高家在国子监里头, 读书不开窍,却也缩着头不惹事。

  哦, 倒是有个明晃晃的同党,每次朝会坐在最上面的那个。

  当真是有敢参的, 直指皇帝为奸党所蔽,无视纲纪,以个人喜好选官任官。

  等来的便是上头的那位淡淡点了点头,收了奏折,又开始问起别的事来。

  愣是不接这个茬!

  一群人瞪着眼捋了许多遍,也没滤出什么,再想从钟应忱自个身上找毛病,更是难。转道临充等地是皇命,擅自回京是奸人所害,唯独他清白无辜,说起此事还十分委屈。

  气煞人也!

  钟应忱还不知道有不少人围着他打主意,他一走便是许久,差事办得不错,又险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便能理直气壮地要了好几日的假,专心在家陪着池小秋。

  池小秋一边给手里的鲈鱼去鳞,一边唧唧喳喳:“这次终于大方了一回,去年宫里给了两次节礼,一次都是堆的纱花几匹料子,到了第二次,就几个贡橘!”

  她小心眼儿,在宫里头让人为难,再见着钟应忱还瘦成这个模样,摸着都硌手,不知道费多少心思才能补回来,不免迁怒。

  这回赐下的东西终于实惠了些——足足两盒子的银锭子,成色极好,在池小秋眼里闪闪亮,消磨了许多怒火。

  蒸鱼的调料配置是从薛一舌那里磨来的,细盐慢慢化开,已经入味的鲈鱼被整个放入盘中,葱姜切作细丝增辛去腥,藏入鱼肚里,火燃起来,水浮起热气,开始蒸起鱼来。

  凡是从河海里头出来的,在这京里都贵上好几倍,池小秋近日常做蒸鱼,一个是为徐晏然添些荤腥,一个是为让钟应忱多吃些肉。

  蒸好的鲈鱼在锅中焖上片刻,端出时仍旧完整好看,浇上调料,一勺热油从其上缓缓淋入,随着水油相遇时滋滋作响,表面鱼皮稍稍发焦,蒸腾起一阵香。

  鲈鱼刺少,肉质鲜嫩,筷子夹起一块时都要轻轻力道,底汤中稍稍一滚,就蘸满了汁水,咸淡适宜,更衬得鱼肉鲜甜格外明显。

  徐晏然总是嗜酸,别的一闻就吐,只有将鱼蒸了,才能吃上一些。

  钟应忱专心制着手里东西,池小秋端着盘子唤上第三遍时,终于生气了,转到跟前才发现,却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鲜灵萝卜。

  池小秋不禁乐了:“你不是从不喜欢吃这个么!不过么,这会再做个凉菜也不费什么功夫。”

  钟应忱忙抓紧了一头:“我辛苦做了半天,可不是让你拿来吃的!”

  池小秋仔细一看,才发现上头正钻着几个整齐圆孔,他将萝卜凑到唇边,低沉乐声便悠悠然响起。

  他只吹了两声,朝她眨着左眼:“这声音,正配你的柳叶笛!”

  池小秋一怔,也笑了起来。

  离开柳安,并非没有思念,京里的日子全然不似镇子上那般悠然亲切,层层束缚难以挣脱,字字句句都藏着心眼,到这个时候,只有看见柳色,才能有些熟悉的安稳。

  含着柳叶吹出的声音清亮得有些逼人,同眼前萝卜发出声响一合,倒是相得益彰。

  池小秋这回拿着萝卜的力道都要轻许多,放在桌上也很爱惜,擦了手上的水:“先吃了这条鱼。”

  皇帝赐下的两盒银锭子成了池小秋的底气,这几日不少来寻钟应忱的都被挡了去,可谁也不能总待在宅子里头半步不出,官舍屋子浅,抬头低头多有不便,租房子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南城太远,东城太贵,可西城么…”距离现下当值的地方还得不少路。

  “先租在东城,一进便好,不必我们去看,寻了牙人就能办妥当了。”

  两人正在敲定住处,却有丫鬟往这里来,急匆匆地:“这是周家送来的节礼。”

  看见池小秋讶然神色,忙又补了一句:“确实只送了这一个。”

  钟应忱接过那盏灯来,高纸漏刻出的纹样,在轻绡掩映下平添几分微茫朦胧,旁边一格扇字显出清癯之姿。

  是一盏青绿远山藏字谜的夹纱灯。

  钟应忱按住第一句,慢慢吐出一个字:“由。”

  第二个字多了讥讽:“仲。”

  “由仲?”池小秋跟着念上一遍:“什么意思?”

  “颠倒仲由。”

  里面的灯被点亮,这才能看出素白纸上还隐刻着一副画。

  一家三口,伶仃父母,只食杂草,健壮儿子,身负白米。

  池小秋等着钟应忱的解答。

  他提高了那盏灯,晕黄的光在白日里不明显,可还是能在他脸上留下些微影迹。

  “仲由至孝,饥饿之时,自己食糠草,却从几十里外负米奉于父母。”

  “可这图上…”

  池小秋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大怒,开始捋袖子,问丫鬟:“周家人走没有?”

  “同他夹缠什么,来,咱们吃鱼。”

  钟应忱随意将那灯掷在一旁,给池小秋夹了半个鱼肚子:“不生气了。闷这么长时间了,明儿咱们出去逛逛。”

  池小秋重重点了点头,把碗里的鱼肉当成周家,狠狠嚼了一顿,终于忍了下来。

  他们选的出门时候不早不晚,晚霞方坠,余光尤存,街两边的铺子陆续在门边点起了灯,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耍猴的咣咣咣敲着锣,走百索的在半空中轻巧挪步,上竿戏的腾挪转步赚得就是个惊险,今儿又新来了个摊子,专选了个稍僻静些的角落,竖着一个屏,围着许多人在听。

  池小秋好奇,拉着钟应忱站得进了些,便听得屏风里头数人数声,是拿声音现演着一段故事,中间还夹杂着吱呀开门声,稚猫喵呜声,惟妙惟肖,直到声音静下来,都想不起来挪动脚步。

  等屏风一撤,便见一个挽着低髻穿着月白裙儿的妇人,才恍然大悟。

  这么多种声响,竟是她一人所发。

  池小秋佩服不已,却见钟应忱早已走上前去,放下两块碎银子,问了两句话,才又回来。

  “你识得她?”

  钟应忱摇头,才要说话,便听有人在背后道:“钟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这声音一听就烦,池小秋记得门清,可不就是跟着周大老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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