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让人焦头烂额。
“虽然陛下已经在朝中斥责此事是无稽之谈。”程瑶棠拧紧眉头,“但依皇后的性子,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加上她本就看我们不顺眼,接下来怕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江然将人抱紧,手轻轻抚过她的青丝,目光遥遥望着远处,掠过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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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日子似乎都还不错,喜宴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上旬,程博昱迎娶方书妙,下旬,周元礼迎娶施怀娴。
一大早,程瑶棠便被唤醒梳妆打扮,人还困顿不已,闭着眼不愿睁开。
脚步声轻轻自身后传来,江然从身后搂住她,温热的气息扑在白皙脖颈处,“回去再睡一会儿。”
“你想什么呢。”程瑶棠打着哈欠,迷迷糊糊道,“今天是四皇子娶亲的日子,我要去赴宴的。身在世家就是要麻烦许多,光是梳妆打扮,就要耗费许久,我不早些醒来怎么可以。”
“不用。”江然轻声道,“你就称病,不用去。”
因为惊讶,困意都散去了大半,程瑶棠诧异问:“为什么?”
江然没说话,只是搂着她。
程瑶棠慢慢回过神:“父王和母后会去吗?”
“父王会去。”
看来,程王妃也不会去了。
这就代表着……
程瑶棠长吐一口气,眉眼一弯,“如果我也不去,只怕有心人会注意到不妥之处,打草惊蛇。”
不等江然说话,程瑶棠已经飞快接着说:“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否则后路艰难。”
“就让我去吧,你先给我提个醒,我先离开就好了。”
江然下意识的拒绝正要出来,又听见程瑶棠威胁:“你如果不让我去,我便是偷跑着去,也要去。而且要和你记仇!”
“……”
江然将人搂紧。
是他爱的阿棠啊,让他想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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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礼的亲事一安排下来,就被封为齐王。
和施怀娴的这门亲事,倒也算才子佳人,令人连连赞叹。
程瑶棠随江然来到齐王府,看着新娘子走下花轿,一步一步按着南国礼节行成亲礼。
盖着红盖头的施怀娴,入目之处全是一片大红色。由人扶着,像是个提线木偶般,规规矩矩的被安排妥当。
这时候的耳朵,好像比平时要灵敏许多,她听见江然的声音,眼睛微微泛红。
在听见江然亲昵叫着“阿棠”、“阿棠”,她心底的酸意又咕咚咕咚冒出来。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份心思完好藏匿起来。
今后,她就是齐王妃,当家主母的道路还很长远,将来,她肯定可以不输给程瑶棠。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喜宴正式开场了。
程瑶棠喝两杯酒后,借口上茅房,往齐王府的后院行去,那里有江然安排的护卫正等着她,将她送离这里。
闹完洞房,掀了红盖头后,周元礼便出去饮酒了。施怀娴有些坐不住,慢慢起身,推开窗户吹吹风,结果意外看见程瑶棠的身影。
程瑶棠,这是要去哪里?
这时,两名护卫映入眼帘,带着程瑶棠往小道飞快远去。
目睹这一过程的施怀娴愣怔在原地,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程瑶棠这样急急忙忙的……
她眼皮一跳,立即转过身,想要出去。
当先一步的,周元礼快步推门走进来。
他显然不是个好酒量的,不过才出去没一会儿,就满脸的醉意,不过神色还算清明,严肃拉过施怀娴,嘱咐道:“我带你去密道内,你先躲着,等我回来找你。”
施怀娴睁大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父皇设了一处好戏与陷阱,就等着郑家的人往下跳。”
郑家的人,指的是皇后的母族,权势之大,只在江程两家下,但论起脾气之大,不止在江程两家上。
施怀娴眉心不断的跳:“陛下打算对郑家……对皇后动手了吗?”
“嗯。”说话间,周元礼已经将密道打开,不经意侧头看见身边之人忧心的面容,鬼使神差解释道,“是我觉察出父皇的心思,主动相助……抱歉,让我们的大喜之日一片兵荒马乱。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是一个机会,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明白吗?”
施怀娴对现在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她定定望着大红喜袍的周元礼,望着这个温文尔雅模样的丈夫。
半晌,她点点头,“那我等你。”
密道门合上,周元礼找出一柄剑,手臂微微颤抖着,向门外冲出去。
他是最为卑微的一个皇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着搏命。
今天这个机会,他定要牢牢抓住。
六月下旬,齐王大喜之日,郑家嫡长子胡作非为,意图谋害江王府世子,证据确凿,却不知悔改,借着酒醉领着郑家护卫,大闹齐王府。
陛下震怒,下令捉拿郑家嫡长子,斩杀当日所有郑家护卫。皇后求情无果,反被软禁太凝宫。
没几日,传来郑将军谋反的消息。
陛下等的,正是这一天。
郑大将军守着边关十多年,看似忠心耿耿,其实永晋帝早发现他暗中筹备马匹兵器,意欲为何显而易见。
留在长安的郑家更是无法无天,专权擅政,永晋帝早已经忍无可忍。
郑大将军谋反,江然奉命前去平反,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虽然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但程瑶棠还是难免担忧:“阿然哥哥,你可要平安归来。”
“很快就结束了。”江然笑道,“那位郑将军,早已经不像十多年前那样,他已经老了。”
更何况在上一世,江然也曾和他交过手,知道他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很快就能结束归来,他不会轻易做没把握的事情。
程瑶棠定定望着他,突然问:“结束之后,就能恢复平静了吗?”
江然没有回答,俯身亲吻在她的额头上,折身上马,留恋看她一眼,策马远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程瑶棠怔在原地,幽幽叹一口气。
长安内的郑家人,已被全数捉拿、斩首,从辉煌到落败,不过是一夕之间。
不过,这样见过太多太多,大家似乎也觉得无甚稀奇了,唏嘘两句,很快就会抛在脑后。
一直软禁的皇后终于被废黜,一碗毒药端到面前。
望着那碗毒药,她有些发愣。
她确实没想到,陛下会要她的性命。
她转而看向冷若冰霜的太监,艰涩开口:“本宫,要见太子一面。”
“娘娘。”太监还算客气,“原来的太子,已经被废了,皇上将其送往清凉山思过,您怕是见不着了。”
闻言,皇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吼道:“这一切又关太子什么事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太子!为什么!”
“废太子为您求情,却惹得陛下大发雷霆,这个后果,自然只能自己受着。”
皇后流出眼泪,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再无当初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之气度。
“是母后对不住你,是母后对不住你……母后应该听你的话……”
后悔莫及的话句句滴血,太监仍是端着药,眉头都不皱一下,安静听完。
等皇后哭得差不多了,太监再次将毒药递至面前,说:“娘娘,喝完之后,后悔和伤心都没有啦。管那些做什么呢?”
皇后冷笑:“你以为本宫同你这种东西一般无情吗?”
说着,她端起药一饮而下,顺手将药碗摔碎。
鲜血从嘴角流出,她露出一道诡异地笑容。
“陛下,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本宫要你知道,郑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倾覆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太监面无表情转过身,挥挥手唤来两个人将废后抬去乱葬岗,自己回到永晋帝面前,将皇后临死前所说的每句话如实禀报。
永晋帝听完哈哈大笑:“她这是要朕无法安心呢!郑家人已经被朕全数赐死,他们没有翻身之地了!”
他拿起书案上的加急快报,笑容渐深:“江然不负朕的期望,郑崇那老家伙,被江然斩下头颅,郑家军也因此军心大乱,江然乘胜追击下,赢得漂亮!”
太监提醒道:“陛下,还有一个废太子在清凉山。”
废太子虽然是帝王之子,但他亦是废后的儿子,是郑家的外孙。
永晋帝皱起眉头来:“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实在不忍对他下手。他与废后虽母子情深,但与郑家倒是没什么感情,朕这些年都看在眼里……就让他离长安远远的,留下他的性命吧。”
见帝王心意已定,面无表情的太监也不再多言,转而开启另一个话题:“陛下,江世子如今的战功越来越大了。”
“这是朕给他机会!”永晋帝笑了笑,“如若不然,他怎么能赢得这样漂亮呢。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们都在顾虑些什么。”
“朕之所以放弃和裴执交好,就是因为江然承诺过,要帮着朕倾覆郑家。”
太监忍不住道:“就怕江然之后的功劳越来越大,江家和程家毕竟还是危险了些。”
永晋帝目光幽深:“你以为这些,江然自己就没想到吗?”
他想起当日,江然跪在他面前,请旨求娶程瑶棠时说的话。
他们完成了一场交易。
永晋帝:“为娶到程瑶棠,权势和名利,他已经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
第76章
秋风起,绿叶黄,长安风光一变再变。
郑家谋反一事中立下头功的江王府世子江然,请缨镇守边关,让无数人错愕万分。
原以为经过这件事,江王府在长安中的地位会越发坚不可摧,也让人感慨一句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