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子有些委屈:“阿棠,我陪着你,你不开心吗?”
“你觉得我开心得起来吗?”
昨日,被按在花园里亲半天,一众丫鬟奴仆肯定都瞧见了。
前日,非抱着不让起床,晚饭的时候,婆婆江王妃朝她笑得一脸暧昧,让她脸都羞红了。
这带病在身力气还这么大,她挣脱都挣脱不开,只有默默生气的份,叫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想着,程瑶棠发出警告:“如果你今天再敢胡作非为,我就……回程家住!”
江世子笑眯眯点点头。
换个地方,似乎也不错。
很显然,程瑶棠的警告,江世子直接把自己也带入了,要回程家住就回程家住,反正他脸皮厚,在程家也能如鱼得水。
程瑶棠见江然点点头,这才舒展眉头。
江边,春风拂面,在这个时节里,青年佳人都不约而同相邀到这个地方来,四处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望着天空上飞扬的纸鸢,程瑶棠兴致起来,招呼着丹华捧来早就准备好的纸鸢。
江然却放纸鸢兴致缺缺,眼睛里全是程瑶棠笑容璀璨的样子,一刻也不愿放过。
程瑶棠本快活放着纸鸢,但那道目光想忽视都难,正不满侧过头准备瞪一眼,下一刻就被人吻住双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下,但她还是惊得险些跳起来,慌忙的左看右看。
“江然!”程瑶棠瞪眼,“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江然恋恋不舍舔了舔唇,“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亲一亲怎么了,别人只有羡慕的份,谁敢说什么。”
一说完,程瑶棠就发现有双目光正看着他们,她脸刚红了红,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施怀娴。
施怀娴的目光幽深,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似有嫉妒,有怨恨,但已经不如当初那般浓重,更多的则是变成羡慕与渴望。
注意到程瑶棠的视线,江然跟着看去,冷淡的目光只一眼就收回来,笑眯眯不知道和程瑶棠说了句什么,惹得程瑶棠气呼呼拿脚踩他,结果被他稳稳拉住进怀里。
像是一碗浓郁的蜜糖水,浸入到心间内。
施怀娴僵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叫她的名字。
周元礼走到她身边:“纸鸢买好了,走吧。”
说着,周元礼下意识循着她目光看去,笑了笑:“江世子,世子妃。”
程瑶棠恍然大悟,原来周元礼是和施怀娴一道过来的。
两方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散开。
程瑶棠看着周元礼和施怀娴并肩而走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
两个人之间究竟有没有情谊,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在长安内,为利益而联姻的并不在少数,大多数人,他们都无法为自己做主,只能配合家族所需,如傀儡般和不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周元礼和施怀娴的喜事应该将近了,而他们两个人,更是最无法自己做主的两个人。
江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程瑶棠莞尔一笑:“还好遇见你。”
如果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那么她的命运,或许最终也是如此。
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叹一口气,“阿棠,你太善变了,方才还满脸不高兴,现在又说还好有我。”
“……”
程瑶棠转身便走,懒得搭理他。
“阿棠。”江然跟上,可怜巴巴地说:“我手臂疼。”
“活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程瑶棠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的伤势,正在这时,江然扯了扯她,眼睛亮亮的看向不远处。
程瑶棠疑惑跟着看去,下一刻,满脸震惊。
江面上有不少人租小船游荡,花树上的花随风纷纷扬扬落在水上,还算别有一番诗意。
这并非重点,重点是程瑶棠瞧见一只小船上的熟悉身影。
觉察到身边的人要冲过去,江然急忙拉住。
“阿棠,怎么遇到这种事,你就这么没眼色。”
“他们居然瞒着我!”
程瑶棠气呼呼说道,“一个和我说近来公务繁忙,一个和我说要随她爹去打猎!”
江然忍着笑:“对,一个重色轻友,一个重色轻妹,等晚点,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花瓣环绕的小船上,方书妙摇着浆,程博昱连忙接过来想帮忙,结果惨遭无情拒绝。
方书妙满脸义气豪云,力气之大,一个人就能划起船,当程博昱想上前帮忙,被拒绝地一推,不料险些摔进江水里。
幸好方书妙眼疾手快,将人飞快拉住,四目相对,却是都红了脸。
看着这一幕,江然感慨:“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方书妙红脸。”
程瑶棠瞠目结舌:“没想到我哥胆子这么大。”
程博昱常常被程瑶棠嫌弃一身书呆子气,没想到遇上心上人后,还有另一面。
在被方书妙拉住手后,程博昱小心翼翼朝她靠近过去。一瞬间,船只、落花、亲密的身影,都如同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看着,江然不禁心痒痒的朝程瑶棠靠近。
“我胆子最大。”
程瑶棠这回反应敏捷,直接伸手去拦,江然动作迅速,避开之后,眼见着程瑶棠又要来推他,干脆伸出受伤的手臂。
“阿棠,我是想告诉你,我手臂疼。”
“……”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程瑶棠深吸一口气,冷笑,“那我们回去看大夫吧。”
“不用。”江然笑眯眯趁机凑过去亲住香唇,偏还是一脸无辜,“阿棠亲一口便不疼了。”
“幼稚鬼!”
程瑶棠忍不住笑骂一句,突然被落水声惊住。
“噗通!”
“啊!有人落水了!”
江边吵闹声四起,循着落水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被掀翻的船只,还有江水上扑腾的两个熟悉的人。
江然:“没想到他们这么激烈。”
“……”
“我们还是快去帮忙吧。”
第74章
马车里,程瑶棠忍半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程博昱耳根发烫,方书妙要扑过来捶她,结果江然将人护得很好,方书妙根本碰都碰不到,只能悻悻然坐回去。
“有什么好笑的!”
回答她的,是程瑶棠更大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程瑶棠才勉强止住笑,轻哼:“你们两个居然合起伙来骗我,我可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两个落水的人还一身湿,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闻言脸俱是一红,尤其不经意和彼此对视,更是慌乱立即移开。
半晌后,程博昱轻咳两声,“也不是有意骗你的,今天确实比较意外。”
方书妙补充:“况且,我们怕你胡思乱想嘛。”
程瑶棠促狭道:“胡思乱想?我该看的可都是看到了,就算我想了些什么,那还能算胡思乱想吗?”
不等方书妙开口,程博昱当先说:“不是什么胡思乱想。”
马车内突然就这么寂静下来。
程博昱认真地道:“我已和父王提过,改日就会上门提亲。”
这样狼狈又好笑的场景里,程博昱郑重其事的话,让程瑶棠嘲笑不出来了,看着方书妙晶晶亮的眼睛,她悄悄拉了拉江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然我们还是先下去吧,我们在这里有点碍眼。”
江然巴不得时时刻刻和程瑶棠独处。
他立即将人拦腰抱起,如风般钻出马车外,唤来自己的马,带着程瑶棠极快穿过街道。
望着马背上的两道身影飞速远去,孟若宛整了整衣裙,毅然决然朝另一条街道走去。
那里坐落着一座公馆,北国摄政王这次来到长安,正是被永晋帝安排住此。
她早就听过裴执的名声,听闻他喜欢虐杀美人,年纪轻轻便凶残冷酷。
所以早在许多年前,她和她的长公主娘亲便筹谋起来,为避免送往和亲的路,竭尽全力。
但,最终在夺权之路上失败了,一无所有。
没想到,现在却要刻意接近裴执,这世间的一切,就是这样可笑。
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不能成功接近裴执,成为和亲对象,那么她继续留在长安里,便就是一枚废棋,遭受冷眼便也罢了,皇后亦是不会放过她。
所以还不如搏出一条生路,倘若能成为裴执的正妃,她便也有了反击的能力。
想着,孟若宛已经来到公馆前。
她早有所筹谋,买通公馆里的奴仆,女扮男装端着菜肴走进裴执的房间里。
偌大雅致的房间内,一尘不染,但紧闭的窗子却让屋内充斥着阴郁的味道。
让她倍感意外的是,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她明明买通了人,告诉她,裴执没有离开公馆。
是去哪里了吗?
孟若宛环顾四周,迟疑地将托盘搁在桌子上。
她没有急着离开,心念微动,在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来到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