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众人围着个妇人问道。
“还能是哪儿听来的,当然是我给王爷送汤羹的时候听到的,王爷和世子爷也不是一次两次谈起这件事了。”中间那柳家媳妇认真的道。
众人闻言,纷纷叹息起来:“如此说来,世子妃也太可怜了,她可才怀上小世子呢,世子爷居然想着将她送给十三殿下换取平安了。”
柳家媳妇却是呸道:“世子爷也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安危,咱们燕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呢,若是只要将世子妃送给十三殿下,十三殿下就能护住咱们燕王府,那可是赚了。”
阿蛮和迎春齐齐看向夏娆,夏娆只是沉着脸抿唇死死忍着愤怒。
阿蛮会意,撸起袖子上前便狠狠一巴掌掴在了那柳家媳妇的脸上,叱骂:“你这长舌妇,世子和世子妃的是非你也敢搬弄,你活腻了是不是?既如此,姑娘我今儿就打烂你这张嘴!”
说着,又是几个巴掌下去,直打得柳家媳妇头晕目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夏娆这时,才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瞧见夏娆居然也在,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认错,夏娆却只盯着这柳家媳妇,寒声道:“这样的鬼话,你说给多少人听过了?”
“奴婢也就方才才说……”柳家媳妇瞧着夏娆那满是杀气的眼睛,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被阿蛮一把给扯了回来。
夏娆沉沉盯着她,确定她不是说谎以后,才跟在场的所有人道:“今日这话,谁敢透露出去一个字,我拔了她的舌头!阿蛮,将这柳家媳妇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再把让关在屋内,使人盯着她,但凡她再敢说出去一个字,给我将她杖毙!”
众人听着这样重的惩罚,当即吓得不敢再吱声了。
柳家媳妇一声哀嚎,连忙要来求饶,夏娆却只半点没有心软的样子,让人拖着柳家媳妇当众打了三十个板子,直看她打得皮开肉绽,才叫人把她拖了下去。
“世子妃,这事儿可要告诉爷?”迎春问夏娆。
阿蛮皱眉,既是世子爷的意思,这话告诉了他,又能有什么用?照她看,世子妃还是照着原来的计划离开得了。
但夏娆不信燕诀会把自己送走!
“告诉世子爷。”
夏娆沉沉说罢,便回清晖园去了。
而这厢,柳家媳妇才被拖回自己的房间,还不及哎哟几声,就看到了已经在她房里等着的人了。
她连忙要爬起来行礼,凌北墨只是浅浅一笑:“免礼了,想不到小娆儿这样生气,把你打成这样。”
“世子妃的脾气一向古怪。”柳家媳妇咕哝道。
凌北墨看她的目光却瞬间寒了下来。
凌北墨扔出一块银子给她,嘴角冷冷扬起:“这次的事情你办的很好,但本皇子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
“是,请殿下吩咐,奴婢就是给您当牛做马都行!”柳家媳妇瞧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和一侧放了整整一小匣子的银元宝,乐不可支。
但还未笑完,凌北墨的刀便直接穿透了她的心口,一刀毙命!
“本皇子要你做的,就是彻底闭嘴!”凌北墨淡漠说罢,这才收起手里的刀来,出了燕王府。
出来后,南润亦就在街边的马车里。
凌北墨把玩着手里的利刃,靠近南润亦,嘴角冷漠勾起:“你既帮了本皇子一把,我便可以饶你一命。”
“不必殿下饶我,我已活不长了。”南润亦淡淡的道。
注定,他是要死的,不论如何也逃不过,除非……娆儿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凌北墨只是不屑一笑,将手里的剑扔给了后头的侍卫便负着手走了,走之时,只留下一句话:“事成之后,我必会给你你想要的,放心吧。”
“那就辛苦殿下了。”南润亦目光微闪,抬眼看着面前的燕王府匾额,才离开了。
燕诀在随皇帝几人到秦王府后,皇帝并未见到秦王父子,因为皇帝早知他们出城去了,他们今儿来,就是来见秦王府的两个女人的,一个燕珺儿,一个楼子溪。
楼子溪始终低着头站在下首,有些胆怯。
皇帝看了看她,道:“楼将军家的女儿已经出落的如此楚楚动人了,若是朕早知道,就许给太子了。”
楼子溪面色一白,她已嫁做人妇,如何能开这样的玩笑?
“臣妇……”
“子溪的确贤惠能干。”燕珺儿故意打断她的话,还道:“而且知书达理,最擅长琴技,听闻太子殿下最是擅长吹笛?琴笛合鸣,想来能奏出一出妙曲来。”
太子凌奕并非是个野心很大的人,而且当皇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皇后手里的提线木偶,皇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的妻妾不但全是皇后挑的,甚至晚上睡哪个妻妾那儿,他都听皇后的。
如今听人这么说,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父皇嘴里这位楚楚动人的女子。
刚抬头,凌奕就看到了小脸羞红急切的要辩解什么的楼子溪。
楼子溪软弱归软弱,但大事上,她也是有主意的。
燕珺儿话一落,楼子溪便攥着小拳头,硬着头皮上前道:“臣妇不敢高攀,臣妇已嫁小郡王,身是小郡王的人,死是小郡王的鬼,绝不敢有二心!”
燕珺儿眼神微寒。
皇帝闻言,也只笑起来:“玩笑而已,你不必太当真。倒是侧妃,太后说十分挂念你,得空,你还要多入宫才好。下次跟染儿一起去,太后一直想跟这个孙子亲近亲近,都见不着他的影儿呢。”
燕珺儿应下。
皇帝又试探了几句,等他那位借口肚子疼要去如厕的范公公回来了,皇帝这才起身离开了。
就是走时,燕珺儿忽然走到了楼子溪身后,将她往刚从面前经过的太子凌奕身上推了去。
楼子溪猝不及防,太子察觉到动静,也下意识的回身要接住她。
眼看就要扑个满怀,关键时刻,小贝直接被燕诀一把扔了过来,牢牢抱住了楼子溪。
主仆两趔趄几步,总算是站稳了。
太子见状,尴尬的收回手,还问到:“小郡王妃,你没事吧?”
楼子溪白着脸,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太子殿下,该走了。”燕诀走过来,横亘在二人之间,淡淡道。
太子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闷着头便转身走了。
只等他离开了,燕诀才回头看着燕珺儿,充满了厌恶:“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变得这样上不得台面。”
燕珺儿只觉得心如刀绞,强撑着才看着他,冷笑:“世子爷有本事,那就护她一辈子。”
“她自有爱她的夫君相护,你呢?”燕诀问。
燕珺儿终是抿着嘴角,半晌没有说话。
燕诀无意多留,只看了眼方才一吓浑身都在发抖的楼子溪,好歹她这会儿还忍得住没大哭大闹,也算是个隐忍的。
“秦王和小郡王入夜便会回京,你只管回你自己的院子呆着,旁的人,你只管越了规矩不去搭理便是。”说罢,燕诀便离开了。
但他所说的旁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楼子溪起身要走,燕珺儿还想说什么,楼子溪却扭过头愤愤的看着她:“侧妃还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吧,我不怕你!一个连自爱都做不到的人,我才不会怕!”
楼子溪说罢,便跟小贝相携走了。
燕珺儿一个人站在原地,孤独的就好像这世上,从没有人记得她一般。
“爱?”燕珺儿泪光闪动,却是冷笑:“我从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第108章 风雨前夕
回宫的路上,皇帝叫了太子凌奕坐在自己身边。
凌奕今年也三十多了,可面对这个看似温和,实则多疑又威严的父王,一直存着几分恐惧和戒备,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父皇就会废了自己。
皇帝见他如此畏畏缩缩,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今日去秦王府和燕王府,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什么?
凌奕有些愣,燕王府和秦王府都很华丽……但,说这个,父皇一定会生气吧。
凌奕求救般的朝马车外范公公看了眼,范公公暗示性的看了看护卫队,凌奕这才反应过来,道:“燕王府守卫没有秦王府的守卫森严。”
皇帝顿了顿,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都愣了:“就这些?”
凌奕还想憋点什么东西出来,但皇帝这样看着他,真的让他很紧张。
“儿臣……儿臣……”
“罢了。”皇帝一叹,又气又无奈,就是凌北墨都比这个老八聪明,可偏偏凌北墨太不听话,也太不好拿捏。
想罢,皇帝这才道:“秦王府内没几分人气,一看便知秦王没打算在秦王府久留。而燕王府内,燕王还是个老实的,娘和儿子都留在府里,可见暂时还能信任。”
凌奕点点头,见皇帝不满看着他,才又挤出一句道:“那燕世子倒是十分护着世子妃,连世子妃的朋友,那位小郡王妃也都护着,看来世子妃在他心底很是要紧。”
皇帝见他尽是盯着些男女之事,恨不得敲敲这儿子的脑袋,听听里头是不是有水声回荡。
但自己选的太子,有什么办法?
“燕诀在朕身边十几年,朕或许比燕王都了解他。他心狠手辣,无利不往,并非是个儿女情长之人。如今的世子妃,也许是他的障眼法也说不定,可以花点心思,但不必全部盯着她。”皇帝道。
凌奕心底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肯定是父皇自己对女人们皆是薄情薄幸,才认为天下男子都是如此。
“儿臣遵命。”凌奕心里虽这样想,但没敢告诉皇帝。
皇帝又与他说了几句,才提起即将到来的西山之行。
这一次,生的生,死的死,朝堂里的那些废物,也该清理清理了。
这厢,夏娆才回了清晖园后,又接到柳家媳妇被杀的消息,便知道,有人算计到燕王府来了。
文姨娘见夏娆过来,有些意外,但只是平静小小:“我这小地方,世子妃大驾光临,实在荣幸。”
夏娆看着文姨娘,衣裳穿的也不如之前艳了,发髻上合着就两支素淡的玉簪,脸上一点妆容也没有,憔悴便展露无疑。
“姨娘且坐。”夏娆在暖榻边坐下,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文姨娘屋里,原本以为她这艳丽之人,屋子里必然摆满了华丽的珠宝盆景,谁知这里头只个书架子,零零散散放着几本诗集和琴谱。
“世子妃这会儿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文姨娘见她打量,也不甚在意,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有侍女捧了茶来,文姨娘便倚在暖榻中间的矮几上,微微的笑:“还是你依旧觉得,我会做出上次那般的傻事?”
上次,便是文姨娘偷入燕王书房,打算栽赃他通敌谋反,结果却被燕王妃抓个正着的事。
后来文姨娘才知道,计划失败,是因为夏娆提前知道了她的计划。
但她并不怪夏娆,就算自己成功了,江郁也一样会为了救燕朗而死。
“姨娘还会做吗?”夏娆问她。
“我若是答‘会’,世子妃是不是又要将我关在这院子里?”文姨娘笑着问,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但娇笑之前,曾经的媚态犹在,只少了那搔首弄姿的风韵:“你放心吧,我不会做的。”
夏娆看着她垂下的眼眸,知道,她肯定会有动作的。
但燕王妃和燕王都防备着她,她要怎么做?
“知道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文姨娘瞧着夏娆的肚子,浅笑着问。